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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懷與泰來站出去不一會兒,有好多車輛從眼前駛過,有駝與馬,還有狼一樣的動物,再有一些谷懷就叫不出名字了。
但這會兒也不是認動物的時候,谷懷心裏可急得慌。
一是要趕緊拿得留思豆,二是還要處理沙寶寶的「失蹤」案。
然而,駛過的車再多,好似也沒有願意停下來的。
「沒人願意載我們,如何是好?」谷懷問到。他本就有些急,此時看泰來還抽着煙斗,更是有些急了。
「別急——」泰來一手抓着煙斗,嘴裏吐了口煙出來,另一隻手仍然橫在馬路上,「該來的總會來。」
該來的總會來,確實有車來了!
只不過,這車讓谷懷看傻眼了,一輛驢拉的車!
「這……」谷懷一看那小畜牲,比小田螺還小,忐忑至極。
「去哪裏啊兩位?」拉車人坐在車轅靠里的位置,看不清相貌,只聽得到那聲音,應是有不惑的年紀。
聲音中似乎還帶着一些笑意,這是何情況?
泰來眯着眼,側身朝車廂里看了看,有些警惕。
他許是看時間不多,遲疑了一下終是說到:
「去乾坤車馬行!」
「喲,乾坤車馬行有些遠呀。」還是那似乎帶着笑意的聲音,「我也不是很順路啊。」
「五兩銀子。」泰來知道對方在要價,先開了口。
一般這種場合,誰先開口誰佔下風,可是沒有辦法,時間不等人。
「十兩馬上走!」車夫道。
「乾坤車馬行並不遠,如何這個費用……」泰來看了看谷懷那張焦急的臉,又再看了看時飛輪,還是放棄還價,咬咬牙帶着小夥計上了車。
進到車裏面,還是見不着那車夫的面相。因為那從的沙袍好像太大了,兜帽都快把整個臉都遮住了。
谷懷都懷疑這衣服是不是他自己的,如此不合身。
「兩位去買車呀?」兜帽下面又傳來了那中年男人的聲音。
「啊,也不是,」泰來答到,「只是去看看別的物件。」
逢人即說三分話,這道理泰來還是知道的,所以只說了個大概。
不過那車夫倒是像來了興趣一樣,道:
「不知你們對什麼樣的東西感興趣?」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的。」泰來顯是有些介意了,畢竟被陌生人問得太細緻,總會有些不舒服。
而且,這車費也不低,自己憑什麼要講那麼多。
「那是有法力還是沒法力的呢?」想不到那車夫還在繼續,似乎絲毫沒有在意乘客的牴觸情緒。
「先要去看看,也不知哪個適合我們。」泰來這話顯是等於沒說,沒有透露給他人任何消息。
說話到這裏,突然間那本就不穩當的小驢車顛簸了一下,其它倒沒什麼,只是把谷懷兜里的那隻七彩陀螺顛了出來,掉到了車外。
因為那陀螺里滿是氣術,又因為車輛前行的作用,一落地上就不停地轉了起來,流光異彩。
雖然那陀螺往車後掉落,那車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立馬把車停下來,然後走到陀螺跟前,彎腰,伸手撿了起來。
谷懷心想這人看起來又敏銳,又善良,自己東西掉了立馬下車去幫忙拾回來。可沒想到那車夫只是把陀螺拿在手裏,不停地把玩着,沒有要還的意思。
「七彩陀螺,小東西里滿是氣術,好東西呀!」嘴裏還不住地念叨着。
這聲音,越聽越熟悉。
「這位仁兄?」泰來見車夫一直呆在原地,看着那小陀螺,不禁喚了一聲。
要是這傢伙一直在那裏看陀螺,就算那乾坤車馬行距離不遠,也是一直到不了啊。
車夫也不是個木頭,聽得泰來的喊聲,好似才想起自己要趕車,趕緊走了回來把陀螺塞給了谷懷。
當他伸手遞陀螺的一瞬間,谷懷看到了那車夫下半張臉,方方正正,棕色的絡腮鬍子。
這不是那個……!?
泰來坐在另一邊,沒看到谷懷吃驚的表情,只覺得他愣了愣,問到:
「怎麼,他將你那玩具弄壞了?」
「啊啊,沒有。」谷懷其實不是很確定,而且當前任務要緊,所以沒再多說什麼。
可是沒想到,那車夫再開始駕車的時候,卻突然說到:
「七彩陀螺,身形雖小,但其中蘊含的氣術之力卻很是奇妙。」
泰來有些吃驚,也似乎沒有了方才的排斥,他問到:
「這位仁兄看來對法術有些了解?」
車夫沒有理會泰來的問話,接着說到:
「為什麼奇妙呢?因為製作這個陀螺的時候就把將其中的氣術流向給規則好了。」
「規則成漩渦狀的對嗎?」谷懷一聽這個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到。
泰來也被谷懷的這個問題驚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夥計對這具體的法力之術還有些興趣。
「是啊!」應是那車夫聽到了合心意的問題,答了腔,「能讓氣流長時間固定一個流向不變,這製作的手段可謂高明!」
谷懷聽車夫這麼一說,將那陀螺拿了出來再看了看。
這小東西裏面竟好似含有了大師的傑作,而且是小秋葉送,更是愛不釋手。
「只不過,使用了氣旋之術之後,這物件卻擁有了天然的缺陷。」車夫再道。
他說的氣旋之術,應就是指的能讓陀螺輕易旋轉的法術。
「什麼缺陷?」谷懷問。
「哎——」車夫這時竟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解釋到,「氣旋的力量會一點點將陀螺內部掏空,直至完全空心!」
說完再嘆了口氣道:
「哎——美妙的事物總是有限的啊。到那時,這個陀螺會因為質量太輕,不能再旋轉了。」
谷懷聽之也是甚覺遺憾。
他突然想起了小秋葉的話:人生總是不能停歇。
其實這話後面可能還有一句,一停下來,可能就是生命的終結。
看着陀螺,谷懷愣了好一會兒,突然他似又想起什麼,問那車夫道:
「氣旋之中的空氣,也會被抽乾嗎?」
車夫沒有立刻回答,那沉默的背影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是的!」他突然大聲說到,「你這個想法太妙了!」
激動之間,竟使那小驢車搖搖晃晃。
泰來微笑着眼看向谷懷:
「你是想到了什麼好東西?」
「是的!」谷懷也激動了起來,正要說什麼,又被那車夫打斷,道:
「小兄弟,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這「小兄弟」三字,竟也似喚起了泰來的記憶。他眯着眼看着那車夫的背影:
「你是——」
「哈哈哈哈!」車夫突然大笑,「我是誰不重要,我們是誰都不重要。對於五行之法而言,生命太過渺小。」
這翻話說得很大道理,讓谷懷兩人一時摸不着頭腦。
「咳咳!」車夫故意又乾咳了兩聲,道,「還是說回這小陀螺……哦,不,是氣旋之術。」
「這位小兄弟,」他指的是谷懷,「你們要做成想要的東西,最關鍵的是有個法師幫忙,而且還要高階的。」
「如何尋得?」泰來幫着問了句,也就是谷懷想說的。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也沒去打聽過。」車夫說到,「但在那之前,你們可先尋得一些必須品。
比如,行得讓木匠做成一個六面有屏蔽,但屏蔽上都有小孔的箱子。」
「嗯,而且這些小孔也能隨時關合,對嗎?」谷懷接話。
「對!哈哈哈!小兄弟不笨。」車夫大笑,再道,「然後,你們需要一些好的布料,棉布料,厚一點的,做里子。」
「主要是要透氣,對嗎?」谷懷再接。
「哈哈哈哈!」車夫再次大笑,顯得十分的開心,「你都知道了,我還說什麼?」
「不敢不敢!」谷懷忙說到,「只是尋着兄台的想法繼續下去罷了。」
「然後,你們需要將法術固定在裏面,懂了嗎?」車夫道,「這就是為什麼需要一個高階的法師……這樣,你們做出來的東西不但能達到你們所想的目的,而且這個東西本身也不會消亡。」
「因為它只是抽乾了裏面的空氣,而不是東西本身!」谷懷終是做了個總結……
泰來在一旁,聽兩人一問一答,是一愣一愣的。
對於法術的設計,他是一點都不明白,但他終是知道兩人說的是那留思豆的事情。
車夫也知道谷懷為留思豆犯愁,若不是尤家鋪子裏的人,就定是前幾天見過的。
這時間,那車夫突然轉過頭來,看着兩個人,道:
「你們說的東西,做出來廛值甚高,到時候賺了錢,要記得分我一杯!」
這話聽上去不是開玩笑,而且車夫說的時候把兜帽都撫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粗獷而英俊的臉。
這人不只是會談法術,還懂得生意的道道兒。
而且,他可能還喜歡喝酒——那天在青紅院的那個醉漢!
原來一直都是見過的人,難怪這車夫一開始講話就總是含有笑意。
「你們那天幫了我,十兩錢就不收了。」到站時車夫說到,「這也是我願意同你們講法術的原因。一般人,我可不搭理。」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泰來當然要問個來歷,不然這樣的高人下次還不知道哪裏再見。
可是高人總有高人的作風。這高人只擺了擺手,道:
「應是相見總會見,後會總歸會有期。」
說完他轉身就走,可沒走兩步卻突然又轉頭看向谷懷,問到:
「你是不是丟了個東西?」
谷懷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
「是……是的,你怎麼知道?」
「你身上殘留了法力的味道。」車夫道。
「我那個東西是法術物件?「 谷懷問到。
「總之有法力的味道。」車夫想了想說到,「而且它應該就在這城裏。」
谷懷又有些激動,他如果能找回袋子,就感覺自己會離父親更近一步。
真正別過車夫與那小驢車,來到了乾坤車馬行。
「我們要買什麼?」谷懷問泰來,「真要買輛車送還給燕娘?」
「那是萬萬不行,」泰來答到,「而且我們也買不起。」
「我們要買的,」他看了看車馬行門眉上的牌匾道,「是尋生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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