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打完,方景繼續保持姿勢不動,呼吸緩慢,儘量不讓槍身抖動。
以他一米八二的身高,真正的軍隊裏是不合適做狙擊手的,好的狙擊手其實個子不高,大多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間。
個子高了不便隱藏,容易暴露,到了戰場就是活靶子。
只不過他們在拍電影,很多事肯定要影視化,總不能真找一個狙擊手過來演。
太陽慢慢爬高,轉眼就到了正午,方景一動不動趴幾個小時,額頭細汗密佈,耳朵被蔣路霞的機關槍都震麻了。
「起立!」
「集合!」
一聲令下,方景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自然迅速起身,跑到廢舊工廠中央集合。
「今天是訓練最後一早上,你們導演在外面接人,所有人,向後轉!」
猝不及防,兩個月的苦訓就這麼結束,眾人都是一愣。
雖然教官很嚴格,但真到分別時候心裏還是有點捨不得,對方是蛟龍突擊隊,真正的特種兵,以後他們不會有再見面機會。
「看什麼,走吧!方景……演的時候把我演帥點。」
「還有我,張毅,你別給我形象抹黑。」
方景一下怔住,轉頭看向天天教自己打狙,卻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男人,他演的原型居然是他?
紅海行動劇本不是憑空虛構,本子是海軍給的,林超閒改編一番後成型,原型是也門撤僑真實發生的故事。
當年就是蛟龍突擊隊千里奔襲,槍林彈雨中救人,保護僑胞安全撤退。
之前這位教官講過當年的殘酷,方景也問過認不認識他演的狙擊手,有沒有劇本里這麼牛逼,教官笑笑不語。
立正,稍息,方景崇敬望着二人,抬手敬禮,其他六人也是一樣,這些人英雄,一個軍禮足以,一切盡在不言中。
轉頭,踏步離開。
門口,林超閒戴着帽子在小巴車上等候已久,看着出來的幾人笑道:「不錯,兩個月時間不見果然大變樣,有那麼幾分樣子。」
之前方景問他怎樣才能徹底融入軍人角色,他的回答是有些角色靠想像是想像不出來的,只有打碎自己,才能進入到另外一個身體裏。
這才有了每天不要命的訓練,如果身體沒有外形上的變化,那自己都很難相信這個角色。
沒有人回到林超閒的話,上車,筆直坐着,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很好,看來超出我的預料啊,本來我還想讓你們先休息兩天,現在看來沒必要,趁熱打鐵,明天就開工。」
趁着他們這股軍人氣質還在,林超閒沒讓幾人休息,這是入戲太深,一旦退出來就很找回狀態。
次日,北非一處小城,一千多名工作人員開始佈景,埋道具雷,埋堅持炸藥用量,坦克,重機槍還原,前前後後徵用大半城市。
劇組工作人員加起來近兩千,群演高達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老外面孔,不少是當地軍人客串。
忙碌三個多小時,劇組開拍。
「轟!」
一聲聲爆炸聲震耳欲聾,伴隨着的還有機槍聲,四五輛坦克入場,一身迷彩坐在車內,方景面色冷酷,眼睛瞟向外面,下意識握緊狙擊槍。
教官說過,真正的戰場誰都怕,槍林彈雨,不怕才不是正常人,但軍令如山,一旦命令下達,前方刀山火海也得沖。
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那麼幾分沉重意味。
「給方景面部一個特寫,還有手。」導演棚,看着監視器里的畫面,林超閒拿着對講機對攝像說道。
「顧順,李董,佔領制高點!」
「一隊跟我去救人,二隊留守車隊,煙霧彈上!」
下車,沖向街道房間,最快速度跑到四樓,通過鋼絲繩來到對面高樓樓頂。
在劇組工作人員在佈景的時候他們也沒閒着,這一切排練過七八遍了。兩側街道中間二十米高,一旦失手就是殘廢,誰都不敢大意。
……
國外,紅海行動拍得如火如荼,國內的人民的名義也開始在央視和愛奇視頻播出,事先沒有任何宣傳。
清一色國字頭的演員就是最好的宣傳,一個買菜的保姆都是國家一級演員,你還想怎樣?
第一集開始,夜晚,一處小區,於曉偉飾演的反貪人員抓捕貪官趙德漢,趙德漢前腳送老婆孩子下樓,後腳反貪局進屋。
「我去,這是貪官?侯亮平是不是對貪官有什麼誤解?」
「尼瑪,這要是貪官我直播洗頭。」
「凡是都有反轉,我覺得這個侯亮平應該不是好人。」
看着家徒四壁的趙德漢端着一碗炸醬麵吃的熱乎,網友彈幕刷的飛起,任誰看了他都不會當是貪官。
「權利大小都是為人民服務,你這個同志思想有帶提高。」
聽到趙德漢的話,侯亮平笑了,轉頭對同事道:「聽到沒有?有權不能任性,但可以謀私,是吧,趙處長?」
「身在這個位置上,嫉妒我的人很多,各位,要不坐下吃點?」
一人一句,侯亮平和趙德漢聊得歡,從工作到家庭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是朋友。
吃着炸醬麵,眼睜睜看着侯亮平同事翻自己家,趙德漢一點不虛。
「侯處長,在書櫃裏找到存摺。」
聽到這話,趙德漢吃麵的手一頓,抬頭望了一眼。
剝着大蒜,侯亮平頭也不回,「多少」
「加起來十二萬五千六百塊。」
「歐元還是美元?」
「rmb!」
「候處長,我總不至於連這點存款都不能有吧?」趙德漢淡定,老實得像一個莊家漢子。
實際上他也是確實是農民出身,從小苦出來的,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非常不容易。
「不至於,不至於,這還沒我多呢。」
臉色不變,仿佛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侯亮平繼續幫趙德漢剝蒜,大蒜就面,這可是一道好菜。
看到這,網友基本有了自己猜測。
「我就說了,他不是貪官,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這人要不是貪官,我名字倒着寫,沒見侯亮平剝蒜嗎?這個應該是有寓意的。」
「話劇上有個說法,如果開場房間裏掛着一把獵槍,最後這把槍一定會響,這是隱喻趙德漢裝蒜呢。」
「侯亮平查他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把握人家會上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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