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預備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正的幽都

    張珏抓耳撓腮片刻，竟然覺得今天的自己，比往常任何時候的自己都更容易心煩意亂。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張珏的模樣，似乎非常喜歡看見他的這幅不多見的德行。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張珏嘶吼一聲。

    老者再次輕笑道：「人人是我，我是人人。」

    張珏怒不可遏，揮拳打向老者。奇怪的是，自己的拳頭竟然從他那張笑臉之中穿過，似乎那不是一個真人，只是一團光影。

    「這……」

    張珏震驚了。

    老者再次說道：「我說了，我也是你。你捨得打你自己麼？所以你打不到我。」

    「你，你不是我。」張珏怒吼一聲，抓起桌子往老者身上掀去。

    老者面色一變，被桌子砸了個正着，整個人頓時倒在地上。

    張珏冷笑一聲：「魑魅魍魎。」

    轉身離開，剛轉過身，後邊又傳來他的聲音：「你不該來，或者說，你來的時候不對。」

    張珏怒吼一聲：「還有沒有完……」

    轉回頭，話還沒說完，猛地瞪大了眼睛。

    卻見那本來被自己掀翻的桌子，又規整如初。被自己砸到的老者，又好端端的坐在那裏。

    前一秒的狼狽不見了，一切乍入初見，一切都是那樣的震撼。

    「你……」

    張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老者呵呵一笑：「看到這裏，也許你懂了。」

    張珏默然垂首，一雙眼睛頓時佈滿血絲。

    老者繼續道：「是你想的那樣。沒錯，這個世界其實很簡單。複雜的，只是人。」

    張珏吶吶的自語：「那我是人麼？」

    「你也可以是鬼。每個人都可以是人，每個人都可以是鬼。往生能夠存在，未來也許並不在曾經的軌跡上。所有人把這個世界想的太複雜，而事實上，一切，都只是這麼簡單。」

    張珏面色平靜了下來：「我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你告訴我，這裏到底是不是陰間，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你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

    老者微微露出驚愕的表情，黯然的說：「你比我想像中的聰明，竟然這麼快便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告訴我。」

    「告訴你，這裏是陰間，這裏是真實的，而我，存在。」

    張珏得到答案，更加迷惑了：「你為什麼說我在這裏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老者嘆口氣：「算了，你要去就去吧，進半步多坐火車吧，火車到站，就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了。你就可以看見你要找的人了。」

    張珏點點頭：「謝謝。」

    「留步。」

    「還有什麼事？」

    老者起身，笑道：「你內心有一個聲音，它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想勸告你，不要陷得太深。另外，找到你要找的人之後，也許你的內心會發生一些改變，重回幽都，那時候，我有一段話想要告訴你。」

    張珏深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轉過身去，卻又聽見身後老者說道：「你來了？」

    猛然回頭，卻見一個青年的魂魄驚訝的站在掛攤前，失聲驚呼：「你是誰？」

    「人人是我，我是人人。」

    「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連這句話都理解不了，那麼後邊的話也不需要繼續聽了，你走吧。」

    「眾生相，你是……」

    「不，我是你……」

    「……」

    對話和場景重複上演了，但是張珏卻心神一震，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這個青年，長得好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很熟悉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了。熟悉到，張珏甚至知道青年下一句話會是什麼，熟悉到張珏甚至能通過青年的一個表情，知道他內心的想法……

    『嗚嗚~』

    一陣汽笛聲傳來，張珏還是坐上了半步多的火車。靠在車窗上，他努力的回想這一切，卻駭然的發現，自己又記不起來老者的模樣了。同時，那個青年的模樣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綠色的車皮，燒煤的動力系統，這是一輛老式的火車。坐在座位上，甚至能夠感受到屁股底下那車輪滑動軌道時的顛簸。

    車窗外的風景並不是一片虛無，而是連綿不絕的青山綠水，但就是看不到人。似乎，這風景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車廂很安靜，整節車廂，或者說整個火車，只坐了張珏一個人。沒有乘務員，入眼再沒有第二個人。

    似乎，這火車與黃泉路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火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黃泉路。

    「我是誰？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

    自語一聲，即使心中有一個明確的答案。我是張珏，我在陰間，我要去找王康健。

    但現在，他卻迷茫了，似乎這些答案並不是真正的答案。自從進了陰間，張珏就感覺自己徹底迷茫了。目標很清晰，真相確實在眼前，可他怎麼樣都抓不住，摸不到。

    這形成了一個不是謎團的謎團。不是，是因為張珏知道，自己好像知道這一切奇怪現象的答案。是，是因為自己又抓不到那答案。一切的事情交錯在一起，形成了詭異的世界觀。

    也許，我真的不該來。

    心裏默默說了一聲，張珏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張珏心煩氣躁了起來：「怎麼還沒到？」

    『嗚嗚嗚~』

    氣鳴聲傳來，火車到站了。

    張珏不由得暗笑一聲，說到就到，這真是……

    下了火車，又進入了另一座城市。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明顯，這座城市很大，很宏偉，比幽都熱鬧的多。並且，這是一座有聲音的城市。

    嘈雜聲不絕於耳，到處都是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人在流動，遠處有汽車的聲音，廣播裏有乘務員維持秩序的聲音。

    一種錯覺，仿佛張珏又回到了人世間。

    但很明顯，並不對。維持秩序的不是警察，而是穿着鎧甲，拿着打魂藩的陰兵。

    「勞駕，這是什麼地方？」

    張珏向一個少年打聽道。

    少年奇怪的看了張珏一眼：「幽都。」

    「啊？」

    張珏猛地瞪大了眼睛，這是幽都？那剛從那是什麼地方？自己不是從幽都來的麼？

    少年看了眼張珏驚訝的表情，補充了一句：「真正的幽都。」

    說完這一句，少年便離開了。張珏陷入了迷茫，真正的幽都？難道剛從的幽都是假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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