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幽幽嘆息響起,金龍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看着那幻化出來的俊秀的臉龐,竟然感到了一種無比的悲涼。
他的身子漸漸出現變化,從人身,慢慢變成了龍身。
通體金色,鱗甲耀耀光,一副鹿角神聖無比,四足站立,盤亘在河邊,威嚴無比,神聖無比。
這番,他再看向水中的倒影。那龍頭依舊高傲的挺着,似乎是頭上有無形的王冠,一低頭,便會掉下來一樣。
可是這一次,他卻漸漸的低下了頭顱。
生命里第一次低下了頭,垂下了身子,跪服在這條河流邊上。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敬畏。第一次體驗,什麼叫做卑微。第一次明白,什麼是能屈能伸。
河邊,一條金龍跪服。
附近沒有任何人,或者神,他只是在向這個世界低頭。
人生,不應該只是「我不服」。人生,應該有敬畏。對天地的敬畏,或是對鬼神的敬畏。
人生,不可以目空一切。人生,應該要嘗試着去理解世間萬物,應該懷着一顆理解的心去看待事物。
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想一想,結果會變得不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呢?」
一聲滄桑的聲音,幽幽傳來。`天上赫然出現一個男人,沒有手,沒有腳,全身一片血紅,猶如惡鬼。
這一刻,金龍又抬起了頭。
敬畏,在一瞬間再次變得高貴了起來。
能屈能伸,剛才屈了,現在就要伸。
要對某些事物敬畏,要理解一些事物。但是對敵,卻不再需要敬畏和軟弱。
金龍誓,這一次不會再逃跑了。
我是一條遊走於九天之上高貴的神龍,我只服天地,我只服我該服之人。我心中有敬畏,可我卻依然高貴。
我害怕至高無上的天道,我敬畏世間每一種生靈。可是,我不害怕敵人。我不懼怕他是不是強者。因為我不懼怕強者。
金龍揚起了頭顱,無懼的目光直視那惡鬼般的人,緩緩游弋上了空中,在雲層間盤龍。
「戰!」
一聲怒吼,從金龍嘴裏出。
一道流光。直射那人影而去。
「嘭!」
「……」
塵埃落定。`
厄說了一句話:「這,才像是一條龍。我活的比你久,卻沒你這般好命,出生便是神龍。今日,你有你祖上的半分風采了。」
言罷,那無手無腳的血淋淋的人,生出了皮膚,生出了手腳。大仇已報,夙願已了,他不再需要用這幅人模鬼樣來時刻提醒自己的臥薪嘗膽了。
身形消失。雲淡風輕。
河間,一條金龍身分離……
忘川河,神荼說:「加把勁,我們距離河面不遠了。」
張珏心中嘆息,暗罵這兩個腦殘啊,脫褲子放屁不說,還讓人累的全身每個毛孔都脫力了。
而這時,卻有一個聲音響徹三人的腦海,張珏聽出來了,正是鬼門關里那個聲音:
「出去吧。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接着,下方出現一隻大手,托着三人飛上升而去。
張珏苦笑一聲,冥界始祖終於看不下去了。冥界始祖也看不慣神荼鬱壘脫褲子放屁,還理所當然的舉動。
而神荼鬱壘兩人看着那隻手,回想這那個聲音那句話,卻面色慘變,就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墳墓一樣。
張珏理解他們的心態,那誰。剛才不是還說:「冥界始祖就是一條狗,我罵了,他能奈我何?」
呵呵,現世報啊。
幾秒鐘的時間,敵得過三人努力了數十天的時間。飛往上,眨眼就出了忘川河,看見了地表。
三人落地,張珏面色無常,神荼和蔡鬱壘兩人卻瑟瑟抖,臉色煞白,全身冒冷汗,每一顆都有黃豆那麼大。
張珏笑說:「剛才那是冥界始祖麼?」
神荼不敢說話,蔡鬱壘顫聲道:「應該不是吧?」
張珏笑的更歡樂了:「為什麼不是?那剛才是誰?」
蔡鬱壘語塞,許久,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啪啪啪的響亮無比。喃喃道:「完了,完蛋了。」
神荼卻連忙跪在地上,對着天空不斷的磕頭,真誠無比的說:「我錯了,我們錯了。冥界始祖自古以來心胸寬廣,不會和我們計較的。」
蔡鬱壘也連忙跪了下來,顫抖着聲音說:「冥界始祖,是我們的錯。都是祖師道老祖讓我們這樣乾的,是他指示我們告知張珏一些事情的,不怪我們啊。」
張珏急了,連忙也跪了下來大聲喊:「冥界始祖明察秋毫啊,不可錯殺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啊。我家老祖心寬體胖,善良誠實。人送外號謙虛俏公子,木訥老實人。他走路時連螞蟻都不敢踩,點燈時生怕飛蛾撲進火里。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指使別人作奸犯科呢?」
蔡鬱壘扯着嗓子,出比張珏更大的聲音:「始祖,明察秋毫啊,我們是被冤枉的,真的是祖師道老祖讓我們說的啊。」
張珏急了,用更大的聲音嘶吼:「始祖,莫要聽信小人的話啊。我家始祖絕對沒有指使過誰,對了始祖,蔡鬱壘還在冥河中罵您是條狗。」
「張珏!」
蔡鬱壘一下撲了上來,憤怒的吼叫:「你住嘴,你不許亂說,我從來沒說過。」
張珏針尖對麥芒:「說了,蔡鬱壘就是說了。我們都聽見了,他還說,我就罵冥界始祖,反正他也聽不見,他能奈我……」
蔡鬱壘一把堵住張珏的嘴,身體瑟瑟抖,驚慌失措的看着風輕雲淡的天空。
許久,天空之中也沒有一絲動靜。
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看來,冥界始祖確實是懶得搭理三人這種鬧劇。他懶得理會這些。
罵了又如何?沒罵又如何?
說了又怎樣,不說又怎樣?
老祖是以為冥界始祖不想讓張珏知道一些事,所以才偷着藏着讓神荼鬱壘去告訴張珏,其實,張珏知道與不知道,在冥界始祖看來都不重要。
只是,從老祖,還有神荼鬱壘這種角度去看,有點揣摩聖意的感覺。他們只知道,關於冥界始祖的事兒,肯定得藏着掖着。
其實從始祖的角度去看,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至於罵始祖?始祖那個級別的,難道連這點容忍的肚量都沒有麼?
三人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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