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把姬發賢侄怎麼樣了?」
大吼一聲,廣成子便舉着番天印砸了過去!
改變天地法則,對於道君以下的人來講,確實是一件近乎無解的難題,可是有的寶物,有的神通,有的道法,本身就是不懼天地法則改變的。
比如此刻的番天印,此印本質極高,性質極其穩定,無論外界環境如何變化,番天印都還是番天印。
「哦?這就是當年周山的殘片?雖然本身沒有任何禁止,但是卻天然克制一切道法、法則。不過此物對付我,卻是遠遠不足的。」
吟!
當眾人聽到龍吟之聲的時候,無論身居何處,無論此刻在做什麼,眼前都浮現出了一道場景: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砸向了一頭紫色神龍。
神龍盤踞在高山之上,長長的身軀直接把整座高山給圍住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當眾人齊齊把視線挪到此地的時候便發現,廣成子手上的番天印已經到了姬發的手上。
「人道氣數,地脈靈氣,周天星力,三元合一,賢侄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去和師弟們商量商量,三日之內一定給賢侄一個答覆。」
「仙師誤會了,接下來大戰將起,若是將仙師們也牽連進來,我於心不忍啊!」
……
「必須要做出選擇了,我們要麼直接回歸崑崙山,要麼徹底加入西岐陣營。」廣成子有些無奈的道。
千錯萬錯,錯在他實力不足!
既然技不如人,那麼自然要有所改變。
「如果直接回歸山門,恐怕也躲不過這一劫,除非我們從此以後就一直躲在崑崙山,直到此劫結束。可是現在為止,才死了幾個?這一劫躲不掉的!也就意味着,一旦失去了西岐,我們就得獨自面對截教和大商的打壓,那時候……」說到這裏,玉鼎真人的投影便搖了搖頭。
「況且如今我和幾位師弟已經徹底加入了大秦,師兄和剩下的師弟加入西岐,分頭下注,才是最合適的。」
玉鼎真人的弟子楊戩在大秦,還化名李家二郎,在川蜀之地聲望可高了,人稱二郎神!
有這麼一層關係,玉鼎真人加入大秦,當然很順利了。而且大秦也不需要玉鼎真人的戰鬥力,大秦根本不缺玉鼎這個層次的戰力,只需要玉鼎那顆充滿智慧的大腦即可。
「可是西岐可不比大秦,大秦不需要你們衝鋒陷陣,也不需要你們直接參與戰爭,對敵軍動手。不動手,不殺人,哪怕大秦最終失敗了,後患也不會很大。」慈航道人很是擔心。
一旦加入西岐,肯定少不了直接對商朝軍隊動手,道人以法力以道法、神通,直接干涉人間戰爭,甚至是殺戮凡人士兵,這麼做有問題嗎?
如果最終的勝利者是西岐,那麼這麼做不但沒有後患,反而有大量的人道功德可拿。
因為這個時候,修士的定位已經不再是超凡脫俗,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修士了,而是一位將領!
從古至今,哪有將領戰場上不准殺人的道理?
但是,如果西岐最終失敗了,那麼這些倒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
躲都沒法躲!
死定了!
封神榜上走一遭,是必然的!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好走了。既然當初選擇了西岐,那就徹底加入好了,這一戰沒有退路!」
強調了一下自己的決心,廣成子便開動了自己聰明的大腦袋:「這西岐之地,散修還是很多的,接下來一個一個的抓,先把他們送上去填了孔宣的離火大陣,也好散散劫氣、煞氣。」
「直接使用道法屠戮凡人軍隊終究有傷天和,所以我們可以退一步,我們可以直接施法,將軍隊挪移到孔宣身後。既然無法破除離火大陣,那就不破陣好了!」赤精子補充道。
「這麼做很危險啊,直接大軍繞過孔宣所在的關卡,這不就是被包圍了?到時候孔宣和帝辛前後包夾一下,就全完了。」普賢連連搖頭。
「不,如今的姬發不可小覷,他聚集了天地人的力量,西岐的人道氣數,八大家族的遠古底蘊,紫薇帝君的周天星力,這些力量聚集在一起,比起我們可要強多了!」
「我相信,八大家族一定有着足夠的底蘊,有着足夠的暗子,只要出其不意,只要他們願意放水,那麼姬發就一定會有和帝辛在朝歌城下公平一戰的機會。」
「到時候要是姬發贏了,那就萬事好說。要是姬發輸了,也別整那麼多計謀算計了,直接上封神榜便是!」慈航道人有些堅決的道。
按照他的想法,西岐將會打上一場古典仙俠時代的閃電戰,在內奸、貴族、仙人、道法的幫助下,繞過孔宣,直指朝歌!
至於一路上的補給,八大家族會承擔的!八百諸侯會承擔的!
甚至連路上的其他關卡,小的關卡直接吃掉,大的關卡繼續繞過去!
然後在朝歌城下,與帝辛決戰。
這個計劃聽起來跟送死一樣,所以姬發在剛得知這個計劃的時候,直接懷疑這是闡教的仙人,在想着法兒的坑死他!
所以這個時候,姬發甚至已經做好直接翻臉的準備了!
這裏是九州,是人族的地盤,區區闡教給你臉你是仙師,不給你臉,你就是妖道而已!
看到即將發飆的姬發,廣成子仰天長嘯,然後大笑三聲:「哈哈哈,姬發,你可知如今的你已經離死不遠了?」
「願聞其詳!」姬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西岐的國力,比得上大商嗎?」
「比不過!」雖然很想一拳把廣成子打成兩個小餅餅,不過姬發還算是一個實誠人,所以說的也都是實話。
「那麼,等到帝辛改革完畢,徹底統合國內的大小貴族之後,西岐斗得過大商嗎?」
姬發又一次搖了搖頭。
「即使你有着八大家族的支持,可是大商終究是人族共主,底蘊深不可測,光是三十多代商王,每一位都有着近乎人間無敵的實力,這你得認!」
「不錯,歷代商王都是人族共主,享受人族族運供奉,遠不是其他的諸侯王所能相提並論的。而人族族運,和天道本源、地道本源勉強算是一個層次的東西,這是對道君都有好處的珍貴資源,哪怕每一代商王所能享受的人族族運都不多,但也絕不可小視。」姬發語氣沉重的道。
「再說說大義,如今你雖然得到了八百諸侯、八大家族的支持,可是商王終究是商王。你起兵伐商在先,大商征討反賊在後,大義方面,你和大商最多是五五開,沒有明顯優勢。」
「大義你不佔優勢,實力又比不過大商,至於底蘊,仍舊沒法和大商相比,一旦帝辛徹底統合國內的大小勢力,等待西岐的,只有失敗。」
姬發也不說話,就繼續盯着廣成子看,這個讓人討厭的雜毛老道,今天來這裏總不至於就是專門說這些喪氣話的。
「而如今帝辛改革進行到了一半,和大貴族們徹底翻臉,每天前來投靠西岐的大商貴族是越來越多,級別也越來越高,他們所透露的大商情報更是越來越有價值。」
「而此刻的西岐,則是已經得到了八大家族、八百諸侯、紫薇帝君、漫天星君的支持,可以說如今西岐的實力已經到頂了!」
「而大商卻因為帝辛的改革,而陷入了低潮階段,此時此刻的大商實力是最弱的。一旦改革完畢,西岐就輸定了。所以西岐唯一的勝利機會,便是趁帝辛改革完畢之前,攻入朝歌。」
「可是西岐前往朝歌的路上,關卡太多,一關接着一關,每一關的守將都不簡單,還大都是帝辛剛提拔的將領,這些將領雖然沒有高貴的血脈,可是神通卻極為難纏。」說到這裏,連廣成子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無種之人平均素質或許比不上那些血脈高貴的貴族,但是無種之人數目多,哪怕一萬萬之人裏面只出現一位天才,總數目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數字。
單個的奇人異士,廣成子是不怕的!
那些成名已久的奇人異士,廣成子也不怕!
比如張桂芳,此人單論戰力,和武成王黃飛虎不相上下,可黃飛虎是什麼身份?
黃飛虎是帝辛的師弟,還出身將門世家,傳承久遠,而張桂芳呢?在成名之前,不過就是個無名小卒。
可就是這個無名小卒,結合着截教的部分鍊氣之法,結合着自己的經歷,創造了一門秘法,名曰呼名落馬術。
此術極為霸道,對戰之時,只需喊一下對方的名字,就能直接震懾對方的魂魄,讓對方近乎昏迷,直接落馬。
單純的從效果上看,比金角銀角的葫蘆還管用。
孫行者,我喊你一句,你敢應嗎?
大聖還得應一聲,才能被葫蘆收進去。而呼名落馬術,只需要喊名字即可。
孫行者!
大聖:不應,俺老孫堅決不應!
大聖:怎麼回事兒?頭有點兒暈!
當然了,張桂芳成名已久,情報都被廣成子他們摸得一清二楚,然後便能以高深的道行分析出這道秘術的缺陷在哪裏。
比如讓沒有魂魄的人和張桂芳戰鬥,那呼名落馬術不就沒用了?
亦或者,你不知道對手的名字,你還怎麼喊他的名字?
甚至不跟你一對一,碰上了張桂芳就群毆,你喊一個落一個,還能喊一群落一群嗎?
這其實就是情報、道行、信息、分析的結果,但是大商太大了,奇人異士太多了。
廣成子他們可以把露面的,名聲響亮的人,以及通過大貴族泄露情報的將領給分析透徹,可是那些默默無名之輩呢?
沒有情報,便意味着天大的風險!
一不小心,就會深溝里翻了船!
「故此,這決戰越早越好,越快越好,拖延的時間越長,勝率就越低。如果姬發你同意這個計劃,那麼我闡教就全力相助,如果姬發你不同意,那我闡教就此離開,再無瓜葛!」
說到這裏,廣成子便放下了手上的玉簡,心情暢快的離開了,昨天你針對我,今天老夫就回敬你!
……
「清無道人,到你了,自覺點兒,不要讓老夫難做!」
看着眼前這個西岐有關機構負責人以及他身後那好幾十位凶神惡煞的修士,還有附近若隱若現的埋伏圈,清無道人除了嘆息一聲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先讓我把道觀的門關上,我已經是本觀最後一個道人了。」
一邊關門,一邊留下道觀的傳承,啟動早就準備好的陣法,將道觀徹底封閉,看着暫時消失的道觀,清無道人長長的嘆息一聲,陷入了內心中的回憶。
我真傻,真的!
這些道士出自西岐的有關部門,來自於貴族、諸侯、闡教,根據實力高低,他們佩戴着不同層次的玉佩。
而這個有關機構的作用,便是針對修士!
針對西岐治下的修士!
「當初他們對外地修士動手的時候,我清無道人在看着!我眼睜睜的看着外地修士被有關機構抓走,送上了戰場,最終再也沒有回來。可那個時候,我不敢反抗,我害怕被有關機構鎮壓,害怕道觀失去了傳承,還怕死……」
「那時我自我安慰說,不過是些外地修士罷了,死光了才好呢,那樣不就沒人和我們爭搶資源了?」
「可沒想到的是,僅僅只過了一萬年,外地修士就死絕了,然後邪惡的有關機構便將目標放在了本地修士之中的散修之中。」
「這一刻,我有想過反抗,可最終還是沒有反抗,隔壁的靠山宗因為反抗有關機構,直接就被滅門了,而相鄰的青木宗則是因為舉報散修有功,而被賜下了大量珍貴的資源,青木宗老祖甚至因為一顆珍貴的丹藥,直接成就天仙!」
「我不敢像靠山宗那樣反抗,也不會像青木宗那樣完全配合西岐有關機構行事,我只是想要安靜的修仙罷了。所以我只好自我安慰:不過是些散修罷了,和我這種宗門之人有什麼關係?」
「可是這一次又只過了一萬年,有關機構便開始對宗門下手,所有的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都必須前往戰場之上。而負責執行這個命令的,有好幾個都是當年被抓走的散修和外地修士。」
「這些散修的手真黑啊!」
「他們對外地修士動手的時候,我在看着,沒有支持外敵修士反抗。」
「他們對本地散修動手的時候,我還是在看着,沒有支持散修們反抗。」
「當他們對宗門弟子動手的時候,我還是在看着,沒有支持弟子們反抗!」
「當他們最後對我動手的時候,我終於想要反抗了,可是已經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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