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新皇揮揮手,讓他起身,揶揄道:「七弟看這林三小姐應當許給誰合適?」
顧亭雲站起來,正要說話,殿前的公公進來傳話,「啟稟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新皇面上的笑容加深,大笑道:「讓她進來,替她妹妹選夫婿之事上,她最有發言權。」
貴妃身着華美宮裙,步履翩翩的走進來,見到顧亭雲愣了愣,下一刻便倚向了新皇,「陛下,臣妾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您和晉王議事?」
「哪裏哪裏?」新皇笑着拉過她的手,溫柔的捏了捏,「此事正好需你過來。」
「哦?」貴妃眼皮挑起來,露出適宜的好奇,笑道:「不知是何事?」
新皇嘴角一勾:「是林三小姐的婚事。」
貴妃看向顧亭雲,以為他是來求親的,笑意加深,嬌嗔的看向新皇:「臣妾那三妹妹已及笄,婚事的確該提上議程了。」
「朕也如是想。」新皇點點頭,「這不,七弟今日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這樣啊,」貴妃的眼睛彎起來,「那陛下可要成全了有情人才是。」
新皇面不改色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妹妹找個稱心如意的好夫家。」
這話一出,貴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險些端不住臉上的笑容,「皇上這是何意?」
新皇瞥着她,漫不經心道:「晉王一心替王妃的妹妹着想,想替三小姐找個好人家,特此求到朕這兒,有問題嗎?」
貴妃聞言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看向顧亭雲,見他面無顏色,一派冰冷時,心裏咯噔一聲,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勉強一笑,「此事,陛下怎麼想?」
「自然是同意了七弟的請求。」
「……」
「怎麼,愛妃有異議?」
對上新皇含笑又冷厲的眼睛,貴妃哪敢有什麼異議,她生怕新皇不悅,扯出一個絢爛的笑容,「陛下說的哪裏話?晉王和您都替臣妾那三妹着想,臣妾感激都來不及。」
「如此最好。」新皇收回目光,看向顧亭雲,「此事朕就先與貴妃商討了,你回吧。」
顧亭雲片刻不留,轉身就走。
貴妃幽冷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了,才抱着新皇手臂撒嬌,「陛下,三妹妹心悅誰,臣妾可是心知肚明,此事……」
新皇皮笑肉不笑的颳了刮她的鼻子,「愛妃是朕的妃子,宰相是朕的賢臣,朕豈會虧待你三妹?」
貴妃掩去心中的不悅,又是笑臉相迎:「陛下待臣妾如何,臣妾心知肚明,只是這晉王活生生的打了林府的臉,不說三妹妹,臣妾心中也是難受至極。」
新皇眼睛一冷,嘴上卻道:「晉王是朕的弟弟,有些小任性朕自當包容,愛妃且不可這般說他。」
貴妃心裏恨得牙痒痒,見他不苟言笑的模樣,知道是無迴旋餘地了,又軟了性子,退而求其次道:「那陛下可要替臣妾的三妹找個頂好的夫君。」
「當然。」
回到王府,顧亭雲先去溫茶屋裏看了看依舊生機勃勃的鹿角海棠,給它澆了點水,便讓周總管呈上聘禮單子。
「這些都是奴才根據王妃平日裏的喜好佈置的。」
「嗯,」顧亭雲細細的查看過頭,道:「府中還有多少白銀?」
周總管報了個數,顧亭雲淡淡道:「全部取出來,都做聘禮送過去。」
「這,」周總管一時犯難:「這都送過去了,王府的開支恐怕就……」
顧亭雲眼睛一冷:「布莊藥材鋪還有海上貿易不都是錢嗎?」
周總管嚇得渾身顫抖,「奴才這不是怕府里有急需用錢的地方嗎?」
「用不着你擔心,」顧亭雲把單子疊好放在一邊,「明日一早,我要親自點聘禮,下去吧。」
「是。」
周總管走了幾步,又回頭:「馬上天黑了,奴才這就讓人給您備晚膳?」
「一盅清粥,三碟素菜。」
「王爺,」周總管不贊同道:「您身子骨沒養回來,還是要沾些葷腥才是。」
「就這些。」顧亭雲瞥了他一眼,「馬上出去。」
周總管見他面色不悅,不敢再說話,急匆匆便下去了。
顧亭雲轉頭,望着桌上綠油油胖嘟嘟的鹿角海棠,伸手摸了摸花盆,心裏惆悵又難受,「她當真是恨毒了我,走的那麼急,連你都不要了。」
青翠的月牙形葉片笨拙的動一動都不成,泛着呆呆的可愛,顧亭雲才察覺溫茶為什麼要種下它,當真萌物也。
「你與我究竟有何玄妙的關係?」顧亭雲眉頭微蹙,「你莫不是個妖邪之物?」
他點了點鹿角海棠的葉子,想要從它身上感覺出與眾不同來,奈何它就是個普通的之物,沒有絲毫異樣。
顧亭雲回想起自己附身在鹿角海棠身上的處境,這東西就像是個器皿,收納了他飄散的靈魂,其餘並沒有什麼特別。
「罷了,」顧亭雲收回手,「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便同我待着吧。」
他起身走至溫茶床前,回想着溫茶在屋裏的情形,徑自躺了下去。
傍晚周總管推門進來時,看到他閉目養神,難掩憔悴的模樣,心裏有點酸澀,他小心翼翼道:「王爺,晚膳備好了。」
顧亭雲睡得淺,睜開眼睛看到周總管,還是有些愣神,無端的問了句:「明日一早我去接王妃,她會跟我回來麼?」
周總管被問的一呆,很快回過神來:「王妃既是回了別莊,心中自然是不爽利的,此番去接,王爺想好怎麼說了麼?」
顧亭雲身體一僵,想到馬車上二人的不愉快,就似當頭一擊,瞬間清醒過來,「是我魔怔了。」
他苦笑一聲:「照她的性情,哪能如此輕易就討好。」
周總管見他一派蕭瑟的模樣,心下不忍,安慰道:「只要您心誠,王妃總會跟您回來的。」
「你說的不錯,不過明日還是時候。」顧亭雲搖搖頭,輕聲說:「我若這麼去了,她會看不起我的。」
周總管心神一震,驚詫道:「您是王爺,她怎敢?」
「你不懂,」顧亭雲從床榻上走下來,走至鹿角海棠邊緣,抬眸望着窗外低升的瓊月,沉聲說:「她現在就是我的眼珠子,一刻看不見都疼,比我的命都重要。」
「您,您這是……」周總管驚駭的看着顧亭雲,無法相信曾經卑微如塵的溫茶,現在對他這麼重要,他心裏塞滿了疑問,可看着顧亭雲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