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九州 第九章 道與盜

    「這是什麼地方？」

    「我在那裏？」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王盜的腦子就要炸開了，自從進入這個神秘的空間後，這三個問題不由自主的從他腦子裏跳出來。

    王盜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想知道他在哪裏，更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可是他做不到，就像有好動症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一樣，王盜同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他的大腦仿佛受到了某種詛咒，已經停不下對這三個問題的思考，可在這片黑暗的世界裏，偏偏沒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無論王盜是醒着，還是在夢中，都必須要不停思考這三個問題。

    這仿佛成了一個循環的，無解的循環！

    王盜頭痛欲裂，他斷定這隱秘的空間裏，肯定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捉弄他，要不天底下哪裏會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控制一個人的肉體，可以奪走一個人的心靈，但是控制一個人的大腦，去不停的思考一個無解的問題。這種折磨，比任何一種酷刑都要殘忍。

    「啊！你放過我吧，我不知道啊！」王盜雙手用力地捏住腦袋，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頭髮，幾道血絲都被他揪出。

    忽然，王盜的腦子裏的三個問題消失了，他又可以獨立的思考了。重新掌握思想的王盜，屏蔽了莫名其妙的問題後，如同重新獲得生命一樣，心中充滿着慶幸與喜悅！

    可是好景不長，又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我、不、知、道？」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叨着。仿佛一個剛剛學習說話的孩童，在模仿着王盜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聲音的語氣開始加快，連語調也開始變化着。

    「我不知，道！？」最後一次的糾正，聲音停留在最後一次的斷句上。

    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從王盜的心頭浮現。

    「道？什麼是道？為什麼我不知？為什麼？為什麼？」那聲音終於找到了新的問題，他的音調越來越高，直至最後是用咆哮着的語氣吼叫出來。

    王盜捂住腦袋，把身子縮成一團，不去理會那個聲音。他害怕自己的擔心成為現實，王盜懼怕着，無休止的懼怕着。

    可是有些時候，你越怕什麼，什麼就會發生！

    「什麼是道？」

    當王盜不由自主的，從嘴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愣住了。然後，他的大腦，猶如開閘的洪水，鋪天蓋地的響應着他的疑問。

    「什麼是道？什麼是道？什麼是道？」

    虛空中，那個低沉的聲音消失了，反而是王盜的嘴裏止不住的念叨着。

    受不了了，再這麼下去要瘋掉了！王盜索性徹底放開了思想，任由那句話在他腦子裏衝撞。

    「你知道什麼是道麼？你知道道代表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問我！」王盜衝着這片黑暗的空間大喊着，喊出一句毫無邏輯的話。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王盜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腦子裏的思想居然消失了，王盜再一次獲得了大腦的主權。

    「道，代表着本源？」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是！」王盜飛快的說道，這次他學聰明了，不能留給那個聲音時間思考，要不然又會有新的問題出現。

    「道，代表着本體？」

    「不是！」

    「道，代表着規律？」

    「不是！」

    「道，代表着境界？」

    ……

    「道？你在耍我！」

    「不是！嗯？」王盜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沒想到虛空中的聲音忽然換了一句話，而且他的語氣好像十分憤怒。

    「你果然在耍我！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聲音變得陰沉，好似一道陰冷的風，把王盜嚇了一跳。

    「等等，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是道！」王盜急忙說道，這片空間，肯定是那聲音的主人掌管，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絕對不能得罪他。

    「你知道？快說！什麼是道？」那聲音明顯被王盜糊弄住，急匆匆的問道。

    「這個道呢，就是代表着道理。什麼是道理呢，就是讓大家好好說話，不要動粗，和氣生財嘛……」王盜嘴裏巴拉巴的說的一大堆廢話，他就希望把這聲音弄糊塗了，自己好趁機找到出路，離開這鬼地方。

    這時，黑暗中明顯感到一股能量在波動，忽然一道閃電從虛空中划過，劈在了王盜的身邊，雖然沒有擊中他，可是那道閃電龐大的餘威，直接把王盜震飛出去數十丈遠。好在這個空間是一片混沌，沒有任何東西，否則肯定又是落下重傷。

    「再敢胡言，下次直接轟在你的腦袋上！」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他不再單調的重複，仿佛懂得了思考，與辨別是非的能力。

    「好好好！我說，我說！道……道就是天道，我們修真者最終的目標，就是要獲得天道的認可。然後……然後就是要搶，就是要奪，就要……就要盜！，對，我們出來混的，就是一個盜字，盜天盜地，什麼值錢盜什麼，什麼有用盜什麼。只要不是自己的，都要盜。天道又怎麼樣，一併盜了！」

    王盜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把王恕平日裏教給他的天道理論，和文老虎在山寨上的強盜邏輯，二者兩相結合，亂說一通。

    「天道又怎樣？一併盜了？」那個聲音似乎在細細咀嚼着王盜說的話。

    王盜嚇出一身冷汗，如果這個亂謅的答案還是過不了關，他就準備閉目等死了。

    「天道？盜？盜得天道？盜得天道！我懂了，我懂了！」那聲音咆哮着，這一次和前幾次不同，他的謎團似乎已經被揭開了，所發出的是一種喜悅的咆哮，或者說是吶喊！是真情的流露。

    隨着聲音越來越響，這片空間開始不住顫抖，王盜如同海浪中的小船，分分鐘就有翻倒的可能。

    嘶嘶！

    如同紙片撕碎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王盜四下望去，忽然發現上空的黑色空間，居然開始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大，敲碎殼的雞蛋，一發不可收拾。

    轟隆，這片空間完全的踏裂了，碎片四處散落。王盜本能的抱住頭，顫抖着身體，蹲在地上。他的心裏恐懼着。

    這回，真的要死了麼？

    可是片刻的爆裂聲後，王盜發現自己沒有死，甚至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周圍的環境，很安靜，一種清水般的寧靜。王盜慢慢的放鬆警惕，睜開眼，再抬起頭來！

    天吶，這裏是什麼地方啊！

    浩瀚的星辰在上空密佈着，有大有小，有亮有暗，全都清晰可見。天吶，王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星星，或者說重來沒有和星空如此的接近。不遠處，一顆流星從星辰中划過，耀眼斑斕，王盜看到那帶着火光的星星從空中墜落的樣子，立刻手舞足蹈，開心得像個孩子。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流星？」

    什麼人！王盜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放眼望去，在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多出一個石頭堆砌的台子。那個台子方方正正，稜角分明，周圍居然還刻着栩栩如生的蛟龍圖案。

    那台子的角落裏，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眯着眼，微笑的看着王盜。

    「你……你是誰？」王盜一臉警惕的質問道，雖然這老頭看上去慈祥，可誰知道他有沒有花花心思。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麼？」老者笑着問道。

    「這我怎麼知道？」

    「不，你知道的，好好動動腦子，歷經生死之後，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老者顯得很有耐心，好像希望王盜自己能找出答案。

    王盜很覺得這老頭子的問題很奇怪，有些莫名其買。忽然，一道靈光閃過，王盜眼睛瞪得如雞蛋大小，他捂住嘴，顫抖着指向這片星辰和腳下的台階。

    老者的笑容更加燦爛，就連看王盜的眼神里又多出幾分異樣的神色。

    「你猜對了，這裏是登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