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破裂。」
倪坤偏頭一笑,亮出染血白牙,宛若磨牙吮血的凶虎:「虛夜月……開打了!」
話音一落,他手提大斧,龍行虎步,向着虛夜月大步行去。
「區區莽夫……」
虛夜月抬手一指,一顆水球懸浮空中,旋轉着射出漫天水箭,咻咻尖嘯着朝倪坤攢射而去。
倪坤不閃不避,只抬手遮住雙眼,繼續大步前行。
噗噗噗!
綿密不絕的利器入肉聲中,朵朵血花綻放,倪坤正面身軀,幾乎被打成篩子一般。
但他身不搖,腳不軟,穩步向前。
虛夜月微微變色,銀牙一咬,木杖猛一頓地,滾滾寒流洶湧而去,將倪坤包裹,瞬間凝成三尺堅冰,要將他封凍在內。
但倪坤的腳步,只停頓了一個呼吸,那將他通體包裹的三尺堅冰,便遍佈裂痕,砰地一聲,爆成粉碎。
虛夜月面露驚容,伸手一指,那爆碎的堅冰瞬間融化為水,又分解為氫氣氧氣。
隨後她五指猛地一握,瀰漫四周的氫氣氧氣,便飛快匯聚到倪坤身周。
一點藍色電芒平空浮現,火花一閃間,匯聚在倪坤身周的無形氣體轟然爆炸,滾滾烈焰將倪坤徹底淹沒。
虛夜月剛剛鬆了一口氣,倪坤那渾身浴火,宛若魔神的身影,便自烈焰之中大步踏出。
竟是毫髮無傷。
「……」
虛夜月兩眼大瞪,情不自禁後退兩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怎麼可能?」
眼見倪坤步步迫近,虛夜月情不自禁屏住呼吸,雙手高舉純白木杖,往地上重重一頓。
轟轟轟!
三堵冰牆拔地而起,橫亘在她與倪坤之間。
但還不等她略鬆一口氣,就聽嘭嘭嘭三聲巨響,冰晶飛濺之際,三堵冰牆轟然崩潰,倪坤那魔神般可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她視野之中。
「你!」
虛夜月又退兩步,看着倪坤那如凶虎、似魔王的凜冽笑意,只覺頭皮發麻、脊背冰冷,忍不住尖叫一聲:「你不要過來啊!」
雙手往前一推,地泉湧出,化為一道十米高的浪頭,向着倪坤滾滾而去。
倪坤掄起大斧,力劈華山,迎着浪頭重重斬下。那浪頭噗地一聲,一分為二,自他兩側涌過,未能阻他半步。
「去死!」
虛夜月臉色蒼白,眼神惶恐,五指顫抖着隔空一握,重施故伎,化水為氣,層層包裹倪坤,電光迸射間,無形之氣轟然爆燃,滾滾烈焰再次將倪坤淹沒。
可他又一次毫髮無傷地踏出烈焰,大步向前,幾個呼吸間,就到了虛夜月面前。
「你……」
虛夜月還想說些什麼,倪坤卻是冷然一笑,一爪抓出。
虛夜月瞳中藍光一閃,一層水盾浮現在她面前,試圖擋住倪坤一爪。
但那足以抵擋機槍子彈的水盾,在倪坤爪下竟如紙糊的一般,一抓就破。
噗!
水盾崩潰,倪坤虎爪毫不停頓,狠狠抓到虛夜月頸上,五指一攏,緊緊扼住她修長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
看着虛夜月那滿是驚恐的雙眼,倪坤微微一笑,柔聲道:「別怕,我暫時不會殺你的……」
指尖稍一施力,便將虛夜月扼暈了過去。
隨手將她拋擲在地,倪坤環顧四周,見曹真、司徒尚、玄夜、蕭若愚雖然遍體鱗傷,動彈不得,但畢竟未死,不禁欣然頷首:
「很好,新任血神子、大天尊、極夜魔帝、昏天大聖、極樂魔後,都在這裏了。」
陸昔顏走了過來,看一眼曹真等小輩,說道:「你還真打算集齊七宗魔功?不會真要修煉吧?不要命了麼你?」
倪坤笑了笑:「放心,我自有計較。」
正說時,一陣轟隆隆的蹄聲響起,兩人循聲看去,就見許明遠騎着蠻牛狂奔而來,左手拎着一捆集束手榴彈,右手舉着一杆衝鋒鎗,身上還綁滿了炸藥包……
「倪兄,陸姑娘,敵人在哪裏?」許明遠氣勢洶洶,遠遠叫囂:「我感覺我今天狀態奇佳,單殺圓滿天仙不在話下!」
老牛也嗡聲嗡氣地說道:「老牛我也要幹掉個把圓滿天仙,以後也好與人吹噓……」
然而倪坤遺憾地搖搖頭:「許兄,老牛,你們來晚了……」
確實來晚了。
八位天仙、天君,統統被倪坤、陸昔顏砍死,只剩曹真等地仙未死而已。
「虧我們還一路緊趕……」許明遠滿臉不甘地嘟噥道:「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老牛也不爽地搖了搖腦袋:「真是白跑一趟,早知道還不如就留在後方逗小母牛呢……」
倪坤呵呵一笑,拍了拍老牛的肩膀,指着聖山上,那殘破不堪的聖樹說道:「荒蕪古樹子體傷成這個樣子,大概要多久才能復原?」
「古樹子體生命力很強的。」
老牛抬頭仔細看了一陣:「不過它傷得太重了,我感覺連禁制我們的神權法則,都出現了一絲鬆動。照這情況看,它沒個兩三年,是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那就好。」倪坤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曹真等人:「我也正需要一些時間。」
他需要時間,拷問、參悟魔門各宗功法。
雖然暫時還無法修煉,但魔門七宗功法,都是最少能修煉到天君境界的大神通,即使以他的悟性和推演能力,也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才能將七宗功法吃透。
荒蕪古樹子體恢復的這段時間,就正好可以用來做理論研究。
「回去吧。」
倪坤將曹真等人一一拎到牛背上捆住,「暫時讓古樹子體再苟活一陣,等到時機成熟,再來取它的木行本源。下次來時,就再也沒人能阻止咱們了。」
又把赤無極、丁隱等魔門宗主的首級斬下打包,倪坤一行便循來時的行軍路線,離開了這伏屍無數的血腥戰場。
森林又恢復了靜謐。
但血戰帶來的創傷,不知要過去多久,才會被時光撫平……
十天後。
倪坤一行,回到了小貴族格雷文的古堡莊園。
曹真等人被送入水牢,與逍遙子莊鵬飛作伴。
老牛又回到了牛欄,繼續做它的牛欄浪子。
許明遠無所事事,決定去綠茵市遊歷一番,重歸紅塵,磨鍊道心——赤無極等人已經團滅,以倪坤、陸昔顏的實力,足以震懾小貴族格雷文一家。許明遠已經不需要留在這裏,天天用他的話術天賦忽悠人了。
所以老許決定去綠茵市忽悠別人。
他有些懷念當年還是道基修士時,在那個神奇的組織里飛快賺大錢的時光了。
倪坤則開始琢磨起回歸途中,自曹真等人身上拷問得來的魔門功法。
這天晚上。
他正在自己房中閉目打坐。
他並沒有修煉——荒蕪古樹子體雖遭重創,禁製法則鬆動了一絲,但只是令倪坤等人,恢復了一絲微不足道的能力而已。除純粹的煉體之外,其餘任何鍊氣功法,還是無法修煉。
因此他此時只是在參悟、推演魔門七宗的功法。
荒蕪古樹子體能禁制仙體、神通,但禁不了倪坤那逆天的悟性與推演能力。
不管曹真等人吐露功法時,有沒有搞鬼,倪坤推演能力一開,若有錯處,都可以察覺出來。
即使因魔門功法博大精深,又被隔斷了「天人合一」的感應能力,無法從宇宙靈機中獲取靈感,令倪坤不能自己推演彌補錯漏,卻也可以將曹真等人提溜出來,繼續拷問。
反覆拷問,不斷推演之下,魔門六宗的功法,遲早會被他參悟透徹。
正參悟時。
陸昔顏突然推門進來。
倪坤抬頭一看,就見她居然只穿着一件無袖小背心,一條安全短褲,將美好的身姿盡展在他眼前。
她走到倪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大咧咧將兩條大長腿擱到桌子上,晃了晃赤足,沖他一挑眉:「好看不?」
倪坤詫異道:「你這是鬧哪一出?」
陸昔顏本來是想嫣然一笑,可沒奈何,她並不專業,於是笑容就顯得有些奇怪了,看着跟尬笑似地:
「那什麼,此次能盡斬赤無極、諸無道等人,為我師父、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報得大仇,你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必客氣。」倪坤正色道:「楊錚前輩為我中土犧牲了一切,身為中土第一傑出青年,為他和他的門徒復仇,本就是我該做的。」
「你先聽我說完。」陸昔顏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修羅道素來恩怨分明,有恩必償,有仇必報。你立了這麼大功勞,我身為當代修羅王,必須得犒賞你一番。」
倪坤笑道:「你我是不打不相識,多年相處,早已是生死之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如何客氣?再說,你不是把修羅道的根本**傳授給我了麼?」
陸昔顏擺擺手:
「傳授功法可不算犒賞。修羅道就剩我一個人了,又有靈霄宮的威脅,我還不知道將來怎麼把這傳承延續下去呢。你得了修羅道功法,將來我若出事,也可以幫我傳承……」
倪坤皺眉道:「我已說過,靈霄宮的威脅,由我來接。」
陸昔顏撇撇嘴角:
「你接得住嗎?別看你又是單殺圓滿天仙,又是單殺一劫天君、二劫天君的,可這是因為身在荒蕪絕地。出了荒蕪絕地,別說圓滿天仙了,半步天仙都能打死你……」
「那可未必。」倪坤自信一笑:「此次收穫頗豐,離開荒蕪絕地之後,我的修為,將有一個突飛猛進期。用不了幾年,半步天仙都不見得會是我的對手。」
「你就做夢吧!」陸昔顏嗤笑一聲,正色道:「總之呢,你此次助我修羅道報得滅門大仇,我是一定得好生犒勞你一把的。」
倪坤笑道:「那你打算怎麼犒勞?不會是想把修羅劍送給我吧?」
陸昔顏抿了抿嘴,又試圖來一個「嫣然一笑」,結果還是變成了有點兒古怪的尬笑,同時還給他拋了一個完全就是白眼的所謂媚眼:「修羅劍你就別想了。修羅王要不要?」
「什麼?」倪坤一臉古怪。
「我說!」陸昔顏突然爆發,一躍而起,將猝不及防的倪坤撲倒,兩手撐在他耳邊,盯着他雙眼,咬牙切齒地說道:「當代修羅王,又美又香,非庸脂俗粉,你要不要啊?」
看着陸昔顏那稍微有點發紅,愈發明媚嬌艷的面龐,倪坤不禁咽了口唾沫:「冷靜點,咱倆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你老妹啊!」陸昔顏俯下頭,鼻尖幾乎頂上倪坤鼻尖,一臉不耐地說道:「一句話,要不要?」
倪坤皺眉:「我天魔倪坤,豈是屈於人下之輩?咱倆交換一下位置,讓我上來……」
「少廢話,受死吧!」
……
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
那一片曾經埋葬了數萬森林之子的戰場,仍然一片荒蕪。
只稀疏的雜草,勉強覆蓋着那遍地的瘡痍。
那被炮火重創的「聖樹」,依然沒有恢復。
巨大的樹幹上,仍遍佈兩年前留下的瘡疤。
被削平的樹冠,亦只勉強抽出了少許碧葉新芽。
這一天。
一支僅有千人的隊伍,趕着牛馬,拖着大炮,再次出現在了兩年前的戰場上。
這一次,沒人來阻止他們了。
對聖樹有着至為虔誠信仰的森林之子,在兩年前的血戰中,喪失了所有青壯。只剩老弱婦孺的部落,生存都已極為艱難,哪裏還有餘力,再來阻擋人類的攻擊?
所以這一支僅僅千人的小隊伍,很輕鬆地沿着兩年前開闢的道路,只花了十幾天時間,就將大炮運送到了曾經的戰場上。
然後便是構築營地、部署大炮。
半天過去,營地已經初步構成,二十門150口徑的重炮,亦已部署完畢。黑洞洞的炮口,遙指着那尚未完全恢復的聖樹,只等一聲令下,便將再次向它噴吐烈焰。
一座大帳蓬中。
倪坤正坐閉目打坐。
兩年下來,他已經將魔門七宗功法參悟透徹,隨時可以開始修煉。
這時,陸昔顏撩開帳門,走了進來:「大炮已經部署好了,是不是現在就開火?」
倪坤站起身來,往帳蓬外走去:「那就開火吧。」
陸昔顏跟上他,問道:「要不要把曹真他們砍了祭旗?」
倪坤搖搖頭:「暫時還不能殺他們。他們若死,魔器就會立刻轉移。我可不想到時候還得辛辛苦苦到處收集魔器……總之,先把荒蕪古樹子體揍一頓,將木行本源拿到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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