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付姨娘,頂着一雙水蜜桃般的眼睛,再次哭起來:「伯爺!表哥!求您幫幫宣兒吧?他太可憐了!」
可憐嗎?杜鵬輝一想到這三個字,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女孩子,一身整潔乾淨的衣衫,彎彎的眉眼,淡然的面龐。墨子閣 www.mozige.com
好似自從從莊子上回來後,這個女孩子對他,一直都是淡漠而疏離的,平時不但從不無緣無故地來找他,就連遇上了,也說不了幾句話。
明明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那個時候的婉儀,還是叫着她爹,會纏着他說話;咯咯笑着鬧着,讓他陪她一起放紙鳶。
看到付姨娘抱着杜芙親熱的時候,就會朝他撒潑哭鬧着,要娘親回來!
…………
「父親!」杜芙拉了拉杜鵬輝的衣襟,把他從思緒里拉回了現實中。
「父親!求您勸勸大哥吧!他是父親的嫡長子,可不能被流言毀了呀?」
「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回過神來的杜鵬輝,氣惱地給了兒子一腳,隨即吩咐眾人:
「將付姨娘和大姑娘都請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大少爺不得與付姨娘母女相見!
還有,誰再膽敢給大少爺酒,一律杖斃!
他要是再敢亂發脾氣,就給我綁起來,餓他幾天,直到他徹底認錯為止!」
杜鵬輝吩咐完,不再理會付姨娘母女的哀求,直接走了出去。
出了杜晚宣的院子,被傍晚的風一吹,杜鵬輝好似清醒了不少。
婉儀說杜晚宣長於婦人之手,也毀於婦人之手,大概是真的吧?
杜鵬輝想到此,對於付姨娘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後院他是沒心思去了,也沒心思去松鶴堂里安撫老夫人,只是坐在書房裏發呆。
小廝早已經掌了好幾盞燈,把個偌大的書房,照得如同白晝。
杜鵬光走進來時,書房裏除了杜鵬輝外,再無別人。
杜鵬輝見到杜鵬光來,有些驚訝:「二弟,你有事嗎?」
杜鵬光等大哥屏退小廝,關上書房的門後,這才垂手而立:「大哥,我是向你來請罪的!」
「請罪?難道宣哥兒是你陷害的?」杜鵬輝嚯地起身,怒意早已爬上眉稍。
杜鵬光卻搖頭否認:「沒有,我也是做父親的人,不會去害一個孩子的!」
「那你請什麼罪?」
杜鵬光抬頭看了大哥一眼,暗暗吸了口氣,這才開口:
「外面大街上,有些流言是我放的。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放過,關於宣哥兒仇視嫡妹的傳言!」杜鵬光目光坦然。
杜鵬輝握緊拳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艱難地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一家人,曾受過儀姐兒生母的恩!滴水之恩,原本應當湧泉相報的,何況是那天大的恩情!可是如今,看着儀姐兒受了委屈,孤立無援,只有默默在無人的地方,獨自撫平傷口的時候。
作為二叔,我除了罵自己的窩囊外!卻什麼也做不了!我對不起儀姐兒生母,無臉見儀姐兒。如今見伯府眾人都如同發神經一般地,厭棄了儀姐兒。懦弱無能的我,只有藉助大街上的輿論,給伯府施壓,想保住儀姐兒的一條小命啊!」
杜鵬光說到這裏,堂堂三尺男兒,卻已經是泣不成聲起來。
那年,焦氏生次子杜晚冬的時候,正趕上三房姨娘也要生孩子。而老夫人卻以這是三房第一個男丁,來不得半點馬虎為由,讓焦氏他們一等再等的。
當年要不是溫氏,冒着拂逆老夫人的罪名,從府外另請了一個接生婆進來,再晚一刻,焦氏就是一屍兩命了。
除此之外,溫氏暗地裏,幫了他們不少的忙,為此招了老夫人不少的白眼的埋怨。
可是他們卻連溫氏留下的唯一骨血,都沒有能力守護啊!
見杜鵬光哭得不能自己,再想想自己對於這個女兒,確實做得有些過分,杜鵬輝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大哥!當你擁着付姨娘、宣哥兒和芙姐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可有想過如同孤兒般的儀姐兒?她做錯了什麼?你們不但趕走了唯一真心疼她的溫氏,還要如此地對她?
就因為她不是付姨娘肚子裏出來的,就因為她生母不在身邊,沒有人憐憫關心她半分。是以老夫人不喜歡她,大哥冷漠她。你們做祖母、父親的都如此,袁氏又怎麼可能待見她?
大哥,儀姐兒既然托生在你名下,就是跟你有緣,你得對得起,她那一聲父親的稱呼啊!」
杜鵬光越說越激動,全然不顧大哥漸漸變了的臉色。
好似被人扯掉了最後一塊遮羞布,杜鵬輝難堪、懊惱全部轉變成了憤怒:「我怎麼樣還用你教!」
他起身指着門口,沖杜鵬光嚷道:「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杜鵬光冷笑幾聲,隨即決然離去。
這裏,杜鵬輝氣得將案牘上的東西,都推到了地上。
隨即喚家丁進來,將他們責罵了一頓,出完氣後,再次下命令:
「將所有能派出的人,都給本伯爺派出去,滿城尋找!要是二姑娘少了根毫毛,本伯爺定拿你們問罪!」
這個晚上,伯府里有幾處的燈火,一夜未熄滅。
第二天一早,杜晚宣避開守着他的人,偷偷溜出院子,跑到秋華院,在裏面謾罵賭咒,亂砸一通的。
幸虧阿蘿將婉儀房間裏的門,關得死死的,又加上最後時刻,有小廝前來拉住了杜晚宣。
是以,婉儀的房間,這才躲過了一劫。
在秋華院裏發/泄/完後,杜晚宣又跑到松鶴堂里,跪在老夫人面前請求:
「祖母!孫兒無臉見人了!孫兒請求祖母,准許孫兒出家去!」
此時的杜晚宣鬢髮凌亂、衣冠不整,雙眼赤紅,神情憔悴不堪。
老夫人本就看得心疼,再聽他說出這一番話來,就更加着急冒火:「一大清早的,宣哥兒說的什麼糊塗話?」
她隨即也罵起婉儀來:「都是那個孽障造的呀!怎麼不降道雷劈死她算了?」
老夫人剛罵完,就見杜鵬輝鐵青着臉衝進來,不發一言,直接衝着杜晚宣就踢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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