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如花卻沒那麼樂觀,滿目憂愁的看着一臉樂觀的田如月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一筆閣 www.yibige.com
她了解祖母的為人,把三妹趕出門目的是為了教訓她。
等她老實了再把她接回家任由她擺佈,絕對不可能讓她脫離田家一個人生活。
田如月不知田如花的擔憂,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胖丫的手:「好姐妹,你若真心想幫我,那就多在你爹爹面前念叨幾句,最好能讓他勸動我祖母跟我分家,我感激不盡。」
胖丫吃驚的瞪着她:「……你是個丫頭片子,分家也不會分到半分田地,你會活活餓死的!」自古女兒就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兒子分家,還從未聽過哪家未嫁的閨女主動要求分家的,三丫是不是瘋了?!
田如花也震驚不已的瞅着她。
哪怕是嫁了人的女子,萬一丈夫逝去而她膝下又沒有兒子,房產田地就會被族人霸佔。
從未聽聞未出嫁的姑娘要求分家的,千古奇聞!
田如月伸出雙手給她看:「沒事,我可以靠自己掙出錦繡前程。」
胖丫以為她在說大話,眼神複雜的瞅着她,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田如月對視上她的眼神恨不得自打嘴巴:原主的馬甲又掉了!趕緊撿起來捂好。
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看着胖丫突然落淚:「剛才祖母要是真逼迫我嫁給一個死人,我我……。」掐自己好疼啊,嗚嗚嗚……。
胖丫見她哭了突然鬆了口氣,這才是她認識的三丫,連忙安慰:「你別想不開,有事大家一起想辦法。」
田如月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你回家吧。」迫拽着田如花趕緊走人。
早知道穿過來要裝小白蓮,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她就不該學什麼美術專業,而是去學演戲!
也不至於現在稍微一不注意就崩掉了原主的人設……。
一刻鐘之後,田如月站在了一間破敗的茅草屋前,仔細一瞧,好似隨時會坍塌。
這種危房也能住人?
田如月頓時有些後悔了。
怕是沒被錢氏折磨死,睡到半夜卻被坍塌的房子活埋砸死……想想都覺得自己慘。
田如花上前推開茅草屋的門,一邊走進去,一邊回憶往事:「以前我們住在茅草屋的時候非常快樂,可自從大哥去窯廠上工掙了錢,咱家換了房子,祖母住進來之後家無一日安寧。」
田如月緊跟在她的身後邁進了茅草屋。
一股腐爛的霉味撲鼻而來,令她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整個堂屋被一大半的木柴佔據,完全變成了柴房。
陽光從破漏的屋頂落在地上或是柴堆上形成斑駁的影子。
有些木柴早已腐爛,上面長滿了黴菌散發着腐爛的臭味。
除了堂屋還有兩個房間。
見田如花往其中一個房間走去,立即跟上她的腳步。
腳步聲驚動了柴堆里的住戶,一道黑影從柴堆里躥了出來,從她的腳面上迅速的爬過。
「啊啊啊啊!!!!老鼠!老鼠!!!!」田如月嚇得跳起來指着老鼠逃竄的方向厲聲尖叫。
田如花震驚的看着她上躥下跳的樣子,狐疑的問:「你以前見到老鼠都敢用鞋子去打死,現在怎麼……這麼怕?」都是泥地里爬出來的孩子,從小就跟老鼠、蟑螂為伍,誰會怕老鼠?又不是官家小姐。
田如月:「……」嗚嗚嗚嗚!原主的馬甲又崩了……趕緊修!
「我當然不怕老鼠,只是它剛才突然躥出來嚇了我一跳。」話鋒一轉變得氣勢洶洶:「它要是再敢露面,你看我不打死它!」
田如花半信半疑的盯着她。
田如月對視上她的眼神感到一陣心虛,假裝鎮定的越過她的身邊繼續往裏走,踏進了房間。
房間裏倒是沒有木柴,卻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泥炕砌成的床。
田如花跟着走了進來,見她盯着泥炕看,突然道:「這裏什麼也沒有,你要是受不了這個苦就跟我回家,好歹熱飯、被褥還是有的。」
田如月轉身,一臉麻木的直視她的雙眼:「從小到大我們什麼苦沒吃過?這算什麼。」原主的這個姐姐果然起疑了!
田如花走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別擔心,等姐姐托媒人給你找個好夫家,等你嫁了人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田如月卻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你知道這些年我什麼時候感覺到最幸福嗎?」扭頭看向窗外的陽光:「是前幾天躺在床上病的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我想着到了陰間,就不用起早貪黑的幹活,也不用挨打挨罵,更不會感覺到飢餓。」
「別說了,別說了……。」田如花感同身受般伸手抱住了她,淚如雨下。
她早已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三妹中暑差點病死,祖母卻不肯給她請大夫。
她得多絕望?才會覺得死是最幸福的事情。
田如月微微側頭,看着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啜泣,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為了打消她對自己的疑心,她只能利用原主裝可憐了。
僅此一事,徹底打消了田如花心底里的疑惑,主動幫忙把茅草屋收拾了一番,又偷偷塞給她幾文錢方才離開。
田如月累的坐在門檻上,看着外邊的太陽,肚子裏唱起了大戲。
昨天餓了一整天,半夜偷了點蘿蔔墊墊肚子,今天又是一整天沒吃飯……餓的她眼冒綠光想吃人!
難不成今晚再去菜園子偷菜?還是……田如月站起身眺望遠方,想起了逃婚時看見的那條河。
或許她可以去河裏摸一些魚蝦吃。
順着水聲徑直往前走,看見了村口的大樹。
大樹上掛滿了用紅布里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做成的殘肢斷臂。
大樹底下還建了一間小廟,可以讓人燒香拜佛。
走近之後就會發現大樹被什麼東西劈成了兩半,卻依舊枝繁葉茂。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村民才不會一直供奉這棵百年大樹。
這棵大樹佔據了村口最重要的位置,遮天蔽日。
兩邊全是雜草跟荊棘,要想離開村子就必須經過這棵大樹底下。
上次逃婚時沒仔細看,如今仔細一瞧,越發覺得那些紅布做成的斷指殘臂太過滲人。
明知道這些是假的,代替真人拿來祭祀大樹,可多看兩眼仍然會讓人心底發憷。
田如月頭也不抬的從大樹底下快步走過,看見了不遠處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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