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樂團把美方這邊的規矩都摸得挺清楚了,說是要嚴格保證演員們在演出之前有至少八小時的休息時間,所以明天早上的綵排肯定會在十二點前結束的,那麼下午是有充裕時間讓同胞們提前歡慶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其實昨天晚上由浦音北美校友會組織的華人音樂家聚會才是熱鬧,可惜楊主任沒能參加,好多的同胞都遺憾沒能見到作曲家。
民族樂團的前輩們都勸楊主任,到這裏了可就都是親人了,人家遠從三藩市溫哥華趕過來看的可不是名利之類了,而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呀。好多同胞可都是出了大力氣,那種熱情真是令人感動,那就是老祖宗留在炎黃子孫血脈中的共同情感呀……
楊景行不需要煽情勸導,早就安排好的事他不會反悔的,所以各位老師今天也早點休息吧。
一看時間都九點了,想必楊主任近二十個小時的飛機那怕是頭等艙肯定也不好過,趕快散了讓楊主任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是門面,必須精神起來。
文付江幫楊景行送客,還作為團長強調一下出行紀律並關心一下思想狀態,緊要關頭必須萬無一失。
楊景行也學點先進領導意識,裝模作樣對大自己十來歲的下屬表示關心:「尤老師你也回房吧,餓了就叫點東西吃,儘量多睡會。」
文付江點頭附和:「對,你跟着楊主任還有幾天好忙,得倒好時差……」
房間裏就兩個領導了,可以敞開來說了,文付江簡直有點着急,掰着指頭跟作曲家說這一次來捧場的同胞中有些什麼重要人物,可不光是唐青茅天池這種音樂家,還有一些「社會活動家」,好些個有背景的人在華人圈很有影響力的,聽口氣看氣勢甚至不局限在華人社會。
楊景行對社會活動沒什麼興趣,文付江也理解,就說正經的音樂宣傳吧,文付江都神秘起來,他可是一直秘而不宣到這會了才跟作曲家面對面商量,昨天來進行前期取材的可是中央電視台的新聞小組,這一次可是要瞄準七點鐘了。人家新聞小組對這一次的演出早就進行了深入的調查了解,對楊主任都堪稱了如指掌了,據說台里領導也很重視民族文化的傳播……所以這件事具體怎麼安排,文付江得聽聽作曲家自己的建議。
楊景行沒建議,覺得這事跟自己沒關係,畢竟露臉的爭臉的都是民族樂團,幾位首席不好排先後就團長自己上呀,理所當然的。
文付江連連推辭,他也是要臉要口碑的,這種時候跳到前面去搶風頭可要被人戳斷脊梁骨,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中之重是如果能對耶羅米爾搞個專訪的形式,那麼這個新聞的含金量肯定水漲船高,只是要預約到紐愛首席指揮的專訪很不容易,哪怕十分鐘五分鐘。
等着自己這個作曲家來辦的事情還真是多,楊景行看起來都頭大了:「現在有點晚了,要不明天再看情況,您覺得呢?」
文付江理解的,那就明天吧,不過可以先稍微計劃預見一下……
好不容易把盡忠職守的團長送走後,楊景行快速收拾了一下,都不洗澡了,刮刮鬍子洗洗臉就成,可是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也已經當地時間九點半過了。
挺冷的夜晚,氣溫只有幾度,風也不小,異國街頭也感覺不出什麼繁華熱鬧。好在楊景行還認識路,很有效率地走進了卡爾頓酒店,直接去前台報自己名字:「……我的朋友在等我。」
前台歡迎着給上面房間打了電話確認,然後就更熱情了。不過楊景行不需要帶路,上面總統套房他也去過。
電梯服務員是個年輕白種女人,會說你好再見,好像還知道楊景行是來參加聚會的。
站在了套房好大的對開門前,楊景行還得找一下門鈴在什麼地方。門突然就開了,然後是一片拍巴掌的聲音,還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房間裏,十幾個同齡人真像是在玄關列隊歡笑歡迎呢,幸好這玄關就夠寬敞。果然是尚浦校友會,零三三班曹綾藍、張何君、莫媞媞,曾經三年鄰居的三四班的一男一女,還有一個男生是零二級的……
四班的男生先說話:「終於來了。」
楊景行好難回神,恨不得鞠躬:「對不起,不好意思,太對不住了……」
莫媞媞邊輕輕拍手邊微笑問候:「楊景行,好久不見。」果然是服裝設計師,太醒目了。
楊景行驚喜,簡直不客氣地打量了:「天吶,差點就認不出來了……謝謝,謝謝時尚圈的朋友給面子。」
一陣笑聲,關上門的曹綾藍問楊景行:「有幾個不認識?」
楊景行已經觀察好了:「這位美女……」
這裏十二個人,跟作曲家完全沒見過面的就四個,其中兩個不是尚浦的,一個是尚浦的女朋友一個是尚浦的室友,楊景行當然都得好好感謝。其實張何君莫媞媞高中時期都跟楊景行沒啥交集,但是這會卻真像親人一般。別說曾經的同班同學,連零二級的師兄都瞬間變成摯友了。而且尚浦後援團不止這十二個人,還有幾個今天沒能趕到或是不方便這會來聚會的。
「太謝謝了……」楊景行簡直感動,更歉意:「本來說晚飯我請,實在對不住。」
大家都安撫,飛機晚點太正常了,所以都沒指望着楊景行請客,而且大家也吃飽喝足了,倒是楊景行自己吃了沒?
互相關心着,楊景行也問老同學:「什麼時候到的?」
莫媞媞呵:「比你早兩三個小時,行李還在裏面。」
別在這站着了,起裏面聊吧。
陶萌這一次果然沒怎麼盡心安排呀,房間裏連個標語或者牌子都沒有,不過有吃有喝,能坐十幾個人的長條桌上看上去真是琳琅滿目。同學們說他們是七點半就開始了,所以現在已經進入殘局,不過給作曲家留了一盤看上去也很豐盛。
楊景行沒一點藝術家氣質的,端起盤子拿起叉子就開動了:「……這樣,我敬各位校友同學一杯。」
曹綾藍給面子:「大家一起吧。」
「」等等。」莫媞媞呵呵:「還有人。」
大家都做出神秘保密的樣子,還有些幸災樂禍或者驚喜。
混時尚圈的莫媞媞真是比高中開朗多了,挑釁楊景行:「猜得到是誰嗎?」
楊景行咧嘴賠笑:「猜不到……給點提醒。」
四班男生積極義氣:「女生,美女。」
張何君也笑:「尚浦的。」
「你肯定認識。」
「怎麼可能不認識,說什麼廢話……」
「就在那邊房間裏!」
大家都很認識這個女生的感覺,但是提供的線索並不多,楊景行實在是猜不出來。尚浦的女朋友提議,把楊景行眼睛蒙起來讓他聽聲音認人。大家紛紛贊同這個進一步活躍氣氛的好方法。楊景行也沒介意,莫媞媞的絲巾還香香的。
在校友們興奮的吵鬧被制止後,一個女聲在楊景行對面響起:「楊景行……記得我嗎?」明顯是忍着嘲笑說話。
被絲巾蒙眼的楊景行不甘心地搖頭:「沒聽過……你們玩我吧?不過聽聲音是美女。」
校友們叫嚷着開始提示得更多,學妹,運動會,排球,跳遠……可楊景行還是想不起來。
絲巾被一下扯開了,動手的人就是搞神秘的女生,正站在楊景行面前,笑吟吟的:「就知道你不記得了。」
「你呀!周梵莉……」楊景行拍手頓足懊惱:「你聲音變了,人都快認不出來了,多少年了,五六年了!」外表上看,真是稚氣從女生變成美麗女人了。
校友們又起鬨,還記得嘛,有過什麼往事呀?
周梵莉告訴楊景行:「跟他們說我追過你。」
楊景行哈哈:「我怎麼不知道有人追過我……你現在在哪?」
周梵莉呵呵:「我現在西雅圖,本來沒準備過來,又突然有時間了,就來看看……看看回憶和曾經的自己。」
校友們都樂了,楊景行也笑:「不好意思,我有點對不住觀眾對不住回憶。」
周梵莉寬容:「沒事,今天聽說你很多事,理解。」
大家呵呵,楊景行也呵呵。
曹綾藍敲杯子:「一起來吧,為今天大家在這裏相聚,祝楊景行明天音樂會成功。」
校友們熱烈響應,紛紛祝音樂會第二交響曲演出成功。雖然十幾個人中連一個資深的嚴肅音樂愛好者也沒有,大都也就知道莫扎特貝多芬巴赫,但還是卯足了勁準備在明天晚上大幹一場。
邵磊說得對,為了更好地支持公眾人物就要更好地了解公眾人物,或者是要更好地了解嚴肅音樂,校友們就挺有積極性地開始發問學習了。
楊景行挺真誠地滿足大家好奇心:「我還沒出生時候他們就很厲害了……沒那麼誇張,我就這兩年在行業內稍有點名字……一個不景氣的行業互相之間都不吹就更沒人關注你……勉強算……其實媞媞應該理解,不能用名氣去判斷水準……我是說我空有這麼大名氣……」
校友們都覺得楊景行太謙虛了,在作曲家遲到的幾個小時裏大家基本上有定論了,就像羅正為說的,楊景行已經是自己從事項目中的奧運會選手了。說起奧運選手,零七級的師妹手機里還有她跟網球冠軍的合影呢,她自己也算業餘中比較厲害的了,聽說還有初中部師弟是高爾夫天才……
學生們現在說起母校來比在讀那會的評價要高得多了,稍微梳理一下,尚浦高中還真有不少人進了名校,挺多優秀的人。也是因為高中部成立時間還不長,大家相信再過二十年甚至只要十年,尚浦的校友會就會具有相當規模了。如果早幾年能出現有足夠號召力的人來組建校友會,那麼這次來給楊景行捧場的肯定不止十幾個人。
大家推舉楊景行當校友會組織者,最有名的最方便。楊景行知道校友們是調侃,他就陪笑。
零七級師妹也慫恿作曲家:「我覺得學長是做大事有能力的人,所以能追到陶萌學姐。」
楊景行嘿:「……倒也是我的驕傲。」
本來有點尷尬的幾個同班同學就不用掩飾地笑起來,四班男生感嘆:「前天通知來到這集合,我還想誰這麼大手筆。哎,要不要說聲謝謝?陶萌也是我們學生會主席,都沒跟主席講過話……」
零二級的師兄也湊熱鬧地驕傲,他們剛高三的時候陶萌就是學生會主席,也統領過他們一年呢。
曹綾藍卻不支持大家的熱情:「這時候別打擾她,挺忙的。等會走之前收拾一下,別給她找麻煩就行了。」
大家都支持,能在這種套房搞聚會,自然也不能丟人現眼。不過也有人覺得可惜,錢都花了,這麼豪華的大房子不住一晚真虧得大。
有人理解的:「誰知道你在這幹什麼?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曹綾藍否認:「陶萌沒這個意思,大家都早點休息。」
既然作曲家不怎麼介意往事重提,校友之間就越來越熟悉融洽,周梵莉還親近打聽:「沒帶女朋友一起來嗎?」
大家似乎都比較關注這個問題,楊景行就正經回答:「她沒時間,有點忙。」
一下就試探出來了,校友們還有些不過癮,就繼續打聽作曲家的女朋友是幹什麼的。同行呀,挺好的,回國有機會見個面吧。
幾乎十點整,曹綾藍的手機響,她接之前通知:「小聲點,班長。」
大家還真給面子,一下子安靜了。
「餵。」曹綾藍挺懷舊的:「班長……在呀……都在……莫媞媞,楊景行……你們跟班長打個招呼呀!」
大家立刻嗚哇叫起來,問候班長好主席好。楊景行沒敢出大氣,被身邊周梵莉微笑。
「聽到吧?」曹綾藍繼續講電話:「正說謝謝你……都安排好了,媞媞下飛機就過來,不過房間也訂好了……來不及,時間這麼緊,我就列了個名單給酒店……放心吧……行呀,可以呀……還是叫人來吧……好,你等我們一會。」
掛了電話,在大家的期盼眼神中,曹綾藍通知:「等我給客房打個電話,班長要電視會議……桌子收拾一下!」
真是寄人籬下,連楊大作曲家也不得不動手收拾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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