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曉玲鼓勵郭菱:「不錯,很不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齊清諾卻不這麼認為:「語氣,你自己也說語氣,別激動啊……還有這一排裝飾音,別滑那麼厲害,過了。」音準啊啥的郭菱肯定是沒問題的。
郭菱點頭表示明白了。齊清諾再問楊景行:「有沒有補充?」
楊景行搖頭:「暫時沒有。」
然後齊清諾又說了一下和聲方面,配角們要怎麼樣提升主角的戲,但是又不搶戲,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齊清諾邊說還邊在黑板上簡單記錄一下,龔曉玲條件反shè似地參與了進去,也講幾條,寫幾條。都是一些大體上的東西,比如那裏什麼走向,至於細節,現在還追求不到。
齊清諾和龔曉玲是專業的,積累的樂感能讓她們看譜子就想像出音樂的情緒表達方式和效果。不過陶萌就有點暈頭轉向了,譜子她大多看得懂,但是體會不到,以前她的鋼琴老師和音樂老師肯定也沒這麼敬業。
看着齊清諾在黑板上寫,陶萌也找筆,在譜子上記錄。楊景行看着笑。
沒一小會,賀宏垂來了,他也對陶萌不太在意,着急正事:「明天我早點,到哪裏了……可以可以,好,我聽一遍。」
齊清諾對成員們補充:「連起來,到二十頁第三小節。」
三零六又來一遍,賀宏垂站在龔曉玲旁邊,低頭看着自己的皮鞋,一手揣在褲兜里一手在肚子前面敲擊感受節拍。
陶萌現在更忙了,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賀宏垂進門就是愁眉不展的樣子,現在更是嚴重,有時候甚至像是吃了酸檸檬一樣做鬼臉。
尤其是郭菱這一段,十幾個女生連起碼的整齊也做不到。賀宏垂聽不下去了,壓手示意大家停止,然後用他常用的方式表示不滿意,深吸氣再長嘆氣,遺憾道:「你們啊,不要以為是好玩……」他大步上台,撿起了半截王蕊畫畫的粉筆。
賀宏垂對學生的要求比龔曉玲高多了,只聽了四五分鐘的曲子,卻在講台上婆婆媽媽了一刻多鐘,這也不行,那也不好,激動了還喜歡指着別人訓斥:「……鼓,你看譜子沒?」年晴喜歡自信地加花,這在平時來說無可厚非,敢加花的一般都加不出問題,但是賀宏垂當然不認為這裏是一搖滾樂隊的排練室。
年晴就動了那麼一點手腳也被捉住了,不過不稀奇,賀宏垂不但對學生要求嚴格,對自己也是。這一點楊景行體會不是深刻,但是浦音作曲系的絕大部分學生都深有感觸。這也是賀宏垂教學開明之外的另一面,所以他讓學生又愛又恨的。
不過賀宏垂也知道現在不是急於求成的時候,批評完了之後又給一顆糖:「你們進度很快,不錯……齊清諾,表給我看下。」
因為有可能成為教研課目嘛,所以三零六的排練都是有記錄的。齊清諾還記得蠻仔細,集合解散時間,練習內容,收穫和不足。
賀宏垂看完了記錄後再給龔曉玲,問楊景行:「你們倆怎麼商量的?」
楊景行還不明白:「商量什麼?」齊清諾抬一下眼睛又垂下了,繼續看譜子做筆記。
賀宏垂瞪楊景行:「進度!要有計劃!還有學校的事,五一就是音樂節了!」浦音五一音樂節是專門為學生辦的,但是由學校宏觀調控。今年的音樂節會格外熱鬧。/
楊景行耍無賴:「我還沒想,看三零六。」
賀宏垂手指飛快地點齊清諾和楊景行:「你們倆,啊,星期一必須把計劃給我!」看楊景行和齊清諾都不準備表態,賀宏垂又提高聲調:「聽見沒有!?」
楊景行點點頭:「聽見了。」
幾個女生笑,齊清諾還是裝啞巴,賀宏垂也不再問了,珍惜時間:「今天怎麼安排的?」
……
一會後就快十點了,齊清諾宣佈休息。楊景行偷偷問陶萌:「我們走吧?」
陶萌看着楊景行的眼睛猶豫了好一會後點點頭。於是楊景行去給兩位老師說:「龔教授,我和陶萌先走了,您辛苦了,賀主任?」
龔曉玲是下屬,不發表意見,賀宏垂盯着楊景行,手裏拿着這個鳥人的譜子抖得唰唰響:「你去哪?」
楊景行說:「我也幫不上忙。」
賀宏垂看還坐着的陶萌一眼後對楊景行說:「你必須重視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不要覺得和你無關了!」
楊景行點點頭。
賀宏垂批准:「去吧。」
楊景行去把陶萌的包包拿起,象徵性地扶她起來:「走吧。」
陶萌微微鞠躬:「龔教授再見,賀教授再見。」
兩位老師點頭,陶萌再看三零六的零頭人物:「再見。」
齊清諾笑:「有空常來。」
在陶萌的目光中,其他姑娘只有柴麗甜跟何沛媛輕輕搖搖手,陶萌也回以微笑,然後跟着楊景行出門了。
開始下樓梯,楊景行申請:「握手。」
被剛剛的藝術嚴肅氛圍熏得有些暈乎乎的陶萌把手給楊景行,忘記了扭捏。
楊景行問:「好玩嗎?」
陶萌嚴肅:「這不是玩……你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好?」
楊景行手上輕輕用力:「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陶萌輕笑之後更擔心:「會不會覺得是我要你走的?」
楊景行笑:「傻子都看得出來是我想跟你走。」
陶萌嘻嘻:「可是她們不是傻子……除了齊清諾,你和誰的關係最好?」
楊景行說:「她們,差不多。」
陶萌想了一下:「你最喜歡誰?」
「當然是萌萌。」
「你煩人,我要你回答!」陶萌左腳落在右腳的台階上,不動了。
楊景行說:「差不多,都不太了解。」
儘管楊景行在拉,可陶萌還是不動,還把手往回收,又問:「那你是不是最喜歡齊清諾?」
楊景行嘿嘿:「她不是除外嗎?」
「不除外。」陶萌換個了正經而淡定的語氣。
楊景行笑,想了一下說:「難怪有善意的謊言一說,不過我不想對你撒謊,我是不討厭她。」
陶萌的兩條細眉毛微微朝中間一擠,嘴角一絲笑,責怪楊景行:「這有什麼好撒謊的?」
楊景行轉移話題:「我們原來班上的男同學,你最喜歡誰?」
陶萌有點疑惑:「……是不是你?」
楊景行傷心地表情:「除了我,除了我,一定要除了我!」
陶萌嘿嘿嘿,然後開始想:「嗯……翟檳。」成績最好的那個,唯一能讓人記得的就是這方面。
楊景行卻立刻凶神惡煞起來:「翟檳!我要和他單挑!氣死我了,別讓我什麼時候見到他……」
陶萌仰頭,抖着肩膀像是在用燦爛美麗的笑容賄賂老天爺,求它懲罰楊景行,她跺着腳在有回聲的樓道里叫嚷:「你煩人,你煩人!」
楊景行請神:「走了,看電影了吃飯。」
陶萌開始邁步,然後收住笑聲,保持笑容,看着楊景行:「我們問的不一樣!」
楊景行說:「有什麼不一樣?我沒對你善意謊言你也沒對我善意,扯平了。」
陶萌思索,然後為自己的機敏激動得手上用力,扯住楊景行了眼睛對眼睛說:「可是我和翟檳什麼關係也沒有!」
「同學!」楊景行提醒。
陶萌辯論:「可是你和齊清諾不止是同學!是不是?」
楊景行又問:「你在學生會中,最喜歡的男同學是誰?」
陶萌不幹了,不高興了:「你耍賴!她認識魯林他們,你們還玩遊戲!」
楊景行看着陶萌,像是企圖用自己的笑臉去感化她。可是陶萌並沒有要再笑的趨勢,眉頭皺着,眼睛垂着,嘴唇微撅着,睫毛顫顫。
楊景行說:「遊戲早沒玩了,我讓魯林下次裝不認識。」
陶萌嘴角扯一下,似哭似笑,抬眼看楊景行,雖然眼神中滿是不滿和委屈,但是她又願意邁步了。
下了兩步台階後,陶萌又溫柔地開腔了:「我想聽聽你對齊清諾的評價。」
楊景行奇怪:「評價她幹什麼?」
陶萌說:「就是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楊景行說:「背人說人閒話不好。」
陶萌提醒:「也可以說好話。」
楊景行看着陶萌:「現在說會顯得很蒼白……你別刁難我了。」
陶萌抿嘴樂一下:「你這不算閒話?」
楊景行嘿嘿:「這是說你的好話。」
陶萌努力正經:「不過我猜她也有她的優點。」
楊景行說:「要找的話誰都有。」
陶萌奇怪:「為什麼沒男朋友呢?」
楊景行說:「你要問她自己。」
陶萌再問:「有喜歡她的男生嗎?」
楊景行說:「聽說有。」
陶萌想不通:「那她為什麼?」
楊景行頭大:「我們回去,把你的問題一次問完。」
陶萌嘿嘿不肯,說:「我有問題要問你。」
楊景行點頭。
陶萌又站住,有些歉意地不好意思地或者害羞地笑:「喻昕婷和齊清諾,你最喜歡誰?」
楊景行搖頭:「沒想過。」
「現在想。」陶萌挺大方。
楊景行把兩人牽着的手抬起來,另一隻手在陶萌的指頭上點:「這個是喻昕婷,這是齊清諾……點兵點將,點到那個十大將,點到誰,誰上山打仗,喲,我最喜歡你的無名指。」
陶萌撒嬌:「嗯,我要你想!」
楊景行只好繼續點:「陶萌萌,要我想……喻昕婷。」
陶萌卻認真:「為什麼?」
楊景行說:「因為你的食指比中指漂亮。」
陶萌看自己的手指,然後不滿:「你煩人。」手上一陣掙扎。
楊景行笑:「誰來評評理,到底誰煩人?」
陶萌委屈:「你煩我了?」
楊景行說:「沒有,其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這個陶萌倒不是很明白,但是驚喜:「怎麼好?」
楊景行說:「因為你知道自己有很多男生喜歡,怕我吃醋,就故意今天齊清諾名天喻昕婷,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有女生喜歡……就怕說多了,我哪天信以為真。」
陶萌嘿嘿樂,然後嚴肅:「至少我是不會因為外貌或者家庭條件什麼的就去喜歡一個男孩子的。」
楊景行笑問:「那要什麼?」
陶萌說:「首先,要百分百徹底對我好!」
楊景行鬥志昂揚:「為了百分百努力!」
陶萌不開心:「現在還不是啊?」
「永遠不會!」
陶萌真委屈了。
楊景行又喊:「要一直努力,不能懈怠!」
陶萌真高興了。
總算是逃過一劫,楊景行牽着陶萌的手去取車,順便在狹小的校園裏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春天的跡象。
陶萌突然嘿嘿傻樂,楊景行嚇了一跳:「笑什麼?」
陶萌看着楊景行:「你剛剛說一點除了你,一定要除了你。」
楊景行傷心了:「好笑嗎?」
陶萌邊笑邊點頭:「表情,越想越好笑……任初雨她們肯定沒見過你這樣子。」
楊景行不屑:「她們也沒見過你這樣子。」
陶萌的笑容淡了,但是深刻了,仰頭看看樹梢,可能因為用力使得兩人的手臂緊靠了一下。陶萌又說:「我還想起一段台詞。」
「什麼?」
陶萌很沒感情色彩地背誦:「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你最喜歡的人是誰,你一定要騙我,不管你心裏有多麼不願意,你也一定要說你最喜歡的人是我……知道嗎?」
楊景行點頭說了出處。
陶萌說:「這種電影以前看不懂。」
楊景行笑:「現在就能看懂了?」
陶萌說:「至少能明白意思了。」
楊景行卻只知道:「有段音樂不錯。」
陶萌有自信:「我肯定聽過。」
……然後陶萌就聽楊景行從這段音樂聊開了,說電影導演,說配樂,然後說起香港電影,香港的電影音樂人,然後說到世界,全世界的優秀電影音樂人。
上車了還一直在討論,陶萌對視覺音樂這個說法很感興趣,想知道繪畫和音樂能怎麼結合嗎?楊景行說這個有無數先例了,比較傑出的例子如穆索爾斯基的《牛車》。
畫作陶萌沒看過,音樂也沒聽過,但是楊景行說很不錯,她就相信,而且對楊景行所說的音樂中利用的物理學原理也是了解的。
「你再說。」陶萌舒適地靠在椅子中。
「說什麼?」
「就是你知道的。」
「萌萌很漂亮。」
「煩人……假如是靜物畫呢?比如一盤水果,怎麼作曲?」陶萌聯想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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