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這次可是名正言順到輝煌來辦事,因為齊達維把鍵盤手找好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以前找樂手,齊達維不敢打自己和城隍的名號,現在連四零二的名號也不能打了,因為兩個人都想找一個並不是那麼高端的,關鍵是態度要好。
楊景行到酒吧的時候六點半,老闆還沒到,服務員和樂隊歌手們靠自覺性幹活。趙古給楊景行介紹還在試用期的新同事顧冠青,二十三四歲的中等身材小年輕,看起來比劉才敬他們更注重儀表外型,走的是時下流行的漂亮風,髮型皮膚加上耳釘什麼,算得上清秀了。
顧冠青的大體情況齊達維已經跟楊景行說過,浦海本地人,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資質,但也是從小就玩音樂,學生時期組過樂隊,畢業後自己開了個小錄音棚,大概就是一兩百塊一首的那種,然後經營不善了。
其實顧冠青在酒吧已經待了兩晚了,齊達維的意思是看看工作環境是不是喜歡或者適應,顧冠青表示挺喜歡的。音樂人之間對上胃口後很容易談攏,所以顧冠青也和成路合作了兩把,趙古在給楊景行的電話里是對顧冠青持肯定態度的。
楊景行也自我介紹一下,不過對方已經是久仰久仰,於是先坐下聊聊,因為齊達維並沒對顧冠青的專業技能進行深入了解,這是楊景行事。
顧冠青能說起來的就是大學時也寫過歌,當然現在肯定是不堪回首的,然後編曲他也勉強會套公式,以前開小錄音棚的時候,給其他寫歌的人編過好幾首。
楊景行沒噁心人,考對方樂理什麼的,還是直接動手吧,開了設備後說:「我給個主題,你看能不能即興一下,如果有伴奏更好。」
顧冠青搖頭:「即興我不行,弱項。」
楊景行笑:「那就先看看短板,沒事,都是慢慢學的慢慢會的。」
高輝幾人也在旁邊表示兩個老闆都很好說話,顧冠青就勉為其難。
四大師在鍵盤上隨手幾個旋律音符,然後讓開。顧冠青緊盯着鍵盤上楊景行剛剛彈過的幾個鍵,走過去站正了,繼續盯着,盯了好一會,不過大家都沒催。
思索了十幾秒吧,顧冠青開始了,先把楊景行的重複一遍,正確了,不光音符正確,速度力度也不會差太多,然後稍一停頓,銜接上了一個不太合適的三度模進,然後也上伴奏了,雖然是萬能伴奏。
模進一次之後,顧冠青又重複一遍主題,然後在主題之後接上一個最普遍的模式化的和弦進行,並且明顯不熟練,好像還要變彈邊背公式。
接着,顧冠青好像就山窮水盡了,不過在他停頓了兩秒後,楊景行就說:「不錯啊……隨便彈一段,最擅長的。」
顧冠青要好好玩,很熟練地音色設置鍵盤分區搗鼓好一陣,然後來了一首連楊景行都沒聽過的曲子,但是聽得出來很日本化。反正幾個服務員挺喜歡的,看樣子顧冠青就要取代楊景行在洗滌輝煌的地位了。
顧冠青彈得還行,手上功夫顯然是有一些鋼琴基礎的,對音樂本身比較強的表現力應該有不錯的還原。
楊景行和大家一起把兩三分鐘的曲子聽完了,然後點頭:「挺好……回去坐吧。」
就三四千的月薪而言,顧冠青絕對是物超所值了,坐下後,楊景行就先說這個:「……不知道大衛歌跟你說沒,目前工資還比較低。」雖然趙古之前已經說過,這顧冠青好像並不差錢用,開的也是十好幾萬的車。
顧冠青沒表明自己不差錢,而是說自己對錢的要求不高……
沒聊一會,齊達維一家三口來了,看楊景行沒動作,趙古就繼續介紹,這是嫂子,這是大衛哥的女兒,原來還沒見過的。
老闆兼偶像的一家人來歡迎自己,顧冠青受寵若驚了,不熟練地點頭幾乎哈腰問候詹華雨,但是無視了好像比他還高大威猛的楊景行許久未見的前女友。
詹華雨點點頭,問楊景行:「聊着呢,談得怎麼樣?」
楊景行笑:「好着呢。」
詹華雨說:「談完了送我和諾諾回家,有話和你說。」
齊清諾聲明:「你回吧,我玩會。」
楊景行稍一猶豫:「也沒什麼事了,您現在回嗎?」
詹華雨滿意的樣子:「那走吧。」也沒強拉女兒。
出了內門,詹華雨就問:「什麼時候去紐約?」
楊景行說:「還沒定,也就是下個月二十二三號。」
詹華雨又問起簽證的事,美帝國主義可壞着呢,說起好笑,若干年前,詹華雨的單位組織訪問,結果十幾個人的簽證都通過,偏偏帶隊大領導被拒了,所以說帝國主義的那一套雖然看起來似乎有條有理,其實是很成問題的。
楊景行說明自己這次過去也是還人情,其實沒什麼榮耀感。
詹華雨表揚一下,她見得多了,有些人總以為外國的月亮圓,在國內因為自己能力問題不盡人意,就以為西方才有空間讓自己實現才華抱負和人生理想的人,可結果不都是落得個灰頭土臉麼,何況楊景行現在在國內才剛開始呢,連匯拘芬都挺好看他的將來呢。
說起這些,詹華雨想起來:「佟蕾這個人好不好相處?」
楊景行說:「還好,就是要求比較高。」
詹華雨說:「跟這種人合作,事先要多了解……佟蕾還好,有些人你可能就要避免,很多人在台上是人民歌唱家,台下很複雜的。」
楊景行不懂:「我就是做做音樂,不會有什麼關係。」
詹華雨假設,如果楊景行跟某個歌唱家合作,然後大家都知道這位歌唱家和他的關係不錯,萬一哪一天,這位歌唱家出了什麼大醜聞甚至因為一些事成了階下囚,對楊景行怎麼會沒有影響呢,雖然歌壇之上還有沒十分典型的案例,但是在文藝界可是屢見不鮮的,文藝界的人際關係,遠比什麼流行樂壇或者搖滾圈要錯綜得多。
詹華雨總結的主要原因是:「張彥豪這樣的只認錢,所謂商場,利益就是朋友,但是文藝圈,其實和官場一樣,講面子講關係……」
楊景行覺得有道理。
詹華雨就說:「以後還要跟什麼人合作,可以先問問我,我幫你打聽一下,凡事做到知人知己,肯定沒有壞處。」
楊景行嗯:「我以後注意,謝謝您。」
詹華雨又想起來:「諾諾說你運氣好,出去旅遊撿大便宜了。」
楊景行笑:「他們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詹華雨憂心而惱怒地看着楊景行:「年紀輕輕說這種混賬話,人做了壞事虧心事都喜歡給自己找藉口,吸毒、賭博,還有那些見不得人的……肯定是張彥豪要你賭的吧?」
楊景行說:「也不是,當時都是玩玩,我也是沒辦法……」
詹華雨聲音都高起來了:「可以啊,你們玩你們的,我不干涉也不參與……如果他們玩其他的,難道你也跟着?」
楊景行都無法辯解了:「現在想想是不該。」
詹華雨也後怕:「而且多不安全,人心難測……」
至於楊景行到底撿了多大個便宜,詹華雨是不太關心的,而且幫齊清諾道歉:「……她有時候口無遮攔,都是無心之言,你可別生氣。」
楊景行說:「沒有啊,諾諾沒說什麼。」
詹華雨懷疑:「那她跟我說她跟你說,早知道你要發財就不分手了,我狠罵了一頓!」
楊景行哈哈:「諾諾沒這麼,跟您開玩笑的……就算我發一千倍一萬倍的財也沒用,諾諾不看這個。」
詹華雨點頭:「這我知道,但是玩笑也不能這麼開……」
走了一會又開車一會,詹華雨也算把楊景行好好關心了一番,連九純的情況也問了一下,自己到家後,還建議楊景行可以回酒吧繼續玩會。
楊景行回酒吧了,反正也還沒到開場曲時間,繼續跟成路他們聊一聊。清諾現在不參與這些事的討論了,情願跟太早到來的客人閒聊。
到國慶,付飛蓉和成路就要上平京參加音樂節了,楊景行也一直和那邊保持聯繫,為完全徹底名不見經傳的成路爭取到了好幾個場次的機會,這就意味着要更加抓緊排練,尤其是多了個還算專業的鍵盤手之後。
有件事情是成路自己都沒意識到但是楊景行提出來的,就是名號問題,演出的時候,到底是成路樂隊還是付飛蓉,或者是付飛蓉加成路樂隊。趙古覺得打出付飛蓉的名號就行了,付飛蓉還是覺得應該突出樂隊。
楊景行還有法律意識,比如《隱藏瞬間》的版權,雖然大家都有參與創作,但是嚴格來說一切權利都是劉才敬的,因為樂隊內部並沒有口頭或者書面的契約。而且楊景行之前和大家簽的合同都是分開進行,並沒有把成路整體作為乙方,並且也沒在合同中詳細約定著作權的問題。
楊景行跟大家說明一下,規矩和約定並不是不相信或者會破壞大家的感情,反而是為了更長遠和更好……這個說法,只有趙古還勉強贊同,其他人沉默,顧冠青則還事不關己。
事情出得比較突然,楊景行給大家時間,慢慢考慮還不急決定,但是他提了個建議,要重簽協議明確樂著作權署名權這些東西,尤其是以後的收益分配方面。
比如《隱藏瞬間》這首歌,作詞作曲署名都是劉才敬,但是收益方面,可以約定劉才敬佔一半,其他人各百分之十,畢竟都有參與創作。再比如《漫長》,楊景行就要拿大頭了,也是個協議問題。
老闆說話,大家只能點頭表示可行,但楊景行還是不急,要有收益還早着呢,先準備好音樂節吧。
還是冉姐好,不用操心這些,來稍微聽了一下後就走了。
好了,成路和付飛蓉準備要去幹活了,楊景行去謝謝齊達維,再跟冉姐和齊清諾拜拜。
齊清諾有義氣,送前男友出門:「……以後有點氣節好不好,我媽叫你送你就送?」
楊景行一百個不得了:「你管得着?」
齊清諾笑看楊景行,簡直有點諂媚:「給個面子,我不想回去跟她吵。」
楊景行認真點解釋:「沒說什麼,就問問我這啊那……」
齊清諾點頭:「知道,可我不放心。」
楊景行又嘿:「我就那麼居心不良?」
齊清諾咯咯搖頭,然後也正經:「你就當我……心有餘悸。」
楊景行很短暫地呵一下,點點頭:「我以後注意。」
齊清諾好像也沒覺得這事多緊要,不再多說了,換個似乎更在意的表情說:「早上忘問了,那邊說沒?誰指揮,首席、常任還是助理?」
楊景行說:「說是耶羅米爾,演出表上寫了。」
齊清諾點頭,哈哈一笑:「都是愛樂,連立新那邊可能有點壓力,跟你溝通沒?」
「沒,上次協奏曲也一樣,他更注重自我。」楊景行頭賤笑:「分手就一點好,捨得誇我了。」
齊清諾呵呵:「想錯了,現在不怕你驕傲了,驕傲使人落後。」
楊景行聲明:「我可不是想你落後。」
齊清諾咯咯樂,眼睛笑得像是兩個人剛認識那會,然後又正經:「跟你提的事,考慮沒?」
楊景行忘記了:「什麼?」
齊清諾再次建議:「聯繫一下陶萌。」
楊景行為難得不回答。
齊清諾鼓勵:「如果那個前女友拒絕,我這補你一個。」
楊景行笑,比哭還難看。
齊清諾看一眼旁邊,再對準視線:「沒別的意思,我是覺得……上次你們見面我不該去,算我欠你們的。」
楊景行哭喪起臉:「沒有……」
齊清諾堅定:「真的……不是現在說漂亮話,就是當時沒分手,我也不該去,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沒什麼,所以……差不多就這麼個意思,我做錯了,讓你幫忙彌補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楊景行用力搖頭:「是我不對,我過分了……」
齊清諾反感了:「現在就別說這種話了!」
楊景行氣:「你能無中生有我還不能實事求是?」
齊清諾輕笑:「再不說了,你自己考慮吧……如果她能去聽你的音樂會,我肯定為你們高興。沒別的意思,就覺得本來你們那次見面後可能也像我們現在這樣……算我的。」
楊景行無言以對的尷尬樣子,甚至是無所適從:「……有沒有我這個朋友其實沒什麼影響。」
齊清諾看着楊景行,看了兩秒後笑:「不啊,挺好的。」
楊景行呵呵:「……總之你不能那麼想,沒必要為我的錯誤,你沒做錯任何事……」
齊清諾抬手:「行了,以後不提。」有點煩。
楊景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像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外門被推開,一下次來了三個客人。
齊清諾燦爛倉促歡迎:「黃姐,好久不見……」
楊景行也跟客人打個招呼,再很風度地跟前女友再見:「先走了。」
齊清諾也大方點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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