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於言轉過身,看着蘇烈,一身白勝雪的衣服,在這漫漫的黑夜當中,格外的顯眼,他很喜歡白色,覺得這是一個很乾淨的顏色。
「嗯。」蘇烈一向低調慣了,在人群中都是很沒有存在感的那一個,常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好像融入了這黑夜一樣。
「那就開始吧。」於言抬起腳步,朝着蘇烈慢慢走近。
蘇烈的身形好像晃了一下,可能是眼花了,因為蘇烈沒有後退,而是穩穩的站在了原地。
於言左手指尖在右手中指指尖輕輕划過,右手的指尖慢慢的開始滲出來鮮血,這鮮血很有靈性的沒有四處亂轉,而是慢慢的凝結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珠。
於言抬起頭看了蘇烈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就沒有再開口說多餘的話,該說的話早就說清楚了。
右手指尖觸碰到了蘇烈心臟處的地方,然後詭異的是,於言的指尖竟然穿過了蘇烈的衣服,慢慢的沒入了蘇烈的心臟。
不過,蘇烈心臟的地方卻沒有流下一滴血。
雖然時間很短,前前後後不過就三四秒的時間,可蘇烈感覺每一瞬都在煎熬,可他的尊嚴告訴他,他不能動,身側的雙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卻又慢慢的鬆開了。
等時間到了之後,於言將自己的手指慢慢拿了出來,奇怪的是,他手指上一點鮮血都沒有沾染,剛才指尖上的血珠倒是消失不見了,就連剛才那個細微的傷口,也消失了。
而蘇烈心臟的位置,也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地方,甚至就連衣服都是完整的。
剛才那一幕,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點不放心。」看見蘇烈沉默不言的樣子,於言鬼使神差的跟蘇烈解釋了一句。
是的,這就是他控制妖獸的辦法,當然,這個辦法對他本身其實是有一些損害的,不過好在是可以調理過來的,所以他就一直用這個辦法。
雖然這個辦法,並不可以讓他和對方之間有什麼聯繫,不過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可以控制住對方一下。
於言和蘇烈等人分開之後,思來想去,滿腦子都是蘇烈面無表情的模樣,總感覺心裏有些不安,最後想到了用這個辦法。
說真的,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原本於言都做好了被蘇烈拒絕的準備,然後他怎麼說服蘇烈的話了。
結果他剛跟蘇烈聯繫上,說了這個要求,沒想到蘇烈只是思考了幾秒鐘之後,就答應了。
於言其實不是想控制住蘇烈,他就是有些擔心,畢竟往生者現如今處境並不是很容易,他並不希望往生者在蘇烈的手裏消失。
畢竟他是親眼看見過往生者的輝煌的,這是摯友打下來的戰果,他不希望毀掉。
這個辦法也就是防止萬無一失罷了,也好讓他自己安心,可以去調查何善身上的情況。
「還有事情嗎?」蘇烈眼神很平靜的看了於言一眼,他很努力的在控制住自己內心的翻湧。
「沒有了,我會去天界調查何善身上的禁制,希望你也可以照顧好他們。」於言覺得自己這個天神當得真的是好生沒品啊!
「嗯。」蘇烈應了一聲。
於言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這會場面似乎比較尷尬,自己要不要先走呢?畢竟人家不開心也是正常的。
「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保重。」於言自我認為,在很多時候他心裏都是十分有逼數的,得了便宜不賣乖。
於言看着蘇烈是真的沒有要和他說再見的意思,撇了撇嘴角,就消失在了這片地方,下一次再到人界,不知道還要多久。
等到於言徹底消失了之後,蘇烈才開始動了。
臉上開始噙着笑意,從袖子裏拿出來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刀尖是特製的。
整個刀面全都沒入了身體,只餘下了一個手柄留在外面,蘇烈的手握着手柄。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郁,到了最後似乎忍不住了,開始放聲大笑,手上也在轉動着匕首的炳。
鮮血順着衣服如水一般的往下流,近了看,其實能看見這血有些泛着黑氣,煞是詭異,尤其是蘇烈還一直在放聲狂笑。
還好這個點,山上已經沒有人了,不然還真的會嚇到別人呢,現在也不過只是驚起了幾隻鳥兒罷了。
蘇烈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可他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用力,將匕首抽了出來。
此時的匕首刀尖,已經彎出來了一個很小的弧度,上面有一小塊血肉,鮮紅明亮,似乎還在跳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美好的精靈在舞蹈。
蘇烈的狂笑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止,看着這塊血肉,似乎臉上的笑意還要更深了一點。
放鬆手腕,刀尖上面的那塊血肉滑了下來,掉到了地面上,血肉落下之後,旁邊飛揚起了一些細小的塵土。
而蘇烈的笑意不減,大笑了好久,感覺笑聲都有些嘶啞了。
抬起腳,朝着那塊紅色的血肉踩了下去,這時候,蘇烈的笑聲才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千年不變的木頭臉,僵硬且無表情。
蘇烈的腳不停的在動,一次又一次的碾壓着腳下那塊血肉,似乎是要碾成粉末了他才甘心。
他的心臟處還在不停的流血,可蘇烈就好像忘記了這個事情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烈才停下來了他的動作,抬起了腳,可是卻並沒有低下頭去看,他轉身走了。
轉身的那一瞬間,蘇烈嘴角微微上揚。
他沒有選擇用神力迅速的回客棧療傷,而是選擇了普通人的方法,一步步的朝着山下走去,哪怕他身受重傷。
嘴角帶笑,眉眼無情,好像笑着,又好像沒有。
「蘇烈,你的出生不過是天界的罪犯不夠了而已。」
「蘇烈,你這輩子都當不了天神。」
「蘇烈,你要記着,你是最低等的那一個。」
「蘇烈,永遠不要去肖想你不配的東西。」
漫漫長夜,蜿蜒黑暗的山路只有蘇烈一個人踉蹌的背影,與這大山比起來,看着太過於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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