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寒霜 第九章 問生拜師
小問生全力飛奔着，伴隨他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身後追趕的狼群。
他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難道我這一生就是在奔逃中度過？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這樣：別人追，自己逃，以至於從遙遠的東邊跑到了這無垠的沙漠。哼！沒想到以前被人追，現在又被狼追，老天爺，你還真是待我不薄啊！」
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那亮光還在向兩邊擴散着，耀眼的光茫刺得他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那是什麼？是出口嗎？」小問生心裏一動，睜大了眼睛往那裏看去，是一扇光門，他心下一喜加速朝那裏奔去。
接近了，小問生開始興奮起來，他已經看到光門外的藍天和白雲了。
忽然，一個黑影從身側衝出將他狠狠的撞回了黑暗。
「嘭！」小問生重重的摔在了黑暗中，他剛想掙扎着爬起，兩隻鋒利的狼爪已按在了肩上。眼前，一對充滿着憤怒的狼眼正死死盯着他。
「吼---」低吼聲在它喉嚨間響起，撲鼻的腥臭讓小問生噁心的快暈過去了。
「嗷」「嗷」此刻，所有的沙狼都圍了過來，那道光門也隨之被阻隔，消失不見了。
「還是逃不掉嗎？」他雖心有不甘，還是逐漸放棄了反抗。
「嗷嗚！」一聲怒吼，瞳孔中，一張大口咬向了他，越來越近。
「喂！醒醒！別睡了！太陽都下山了。」小問生在一陣推搡和叫喊中睜開了眼睛，他茫然的看着四周，腦中一片空白。
呆了許久，他看着身前的老者問道：「我死了嗎？」
「死了你還能看到我！」老者沒好氣的說道。
「我怎麼感覺渾身沒勁，」感受到全身的無力，他疑惑道。
「廢話！你之前被那些沙狼追趕，跑了那麼久，不累才怪！」老者說話間笑了起來，絲毫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好像一切都是小問生自找的。
聽到老者這樣說，小問生沉默了，他艱難的想要坐起身子，但沒有成功。老者伸過手想要幫忙，他卻讓開了。 老者一愣，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小問生強忍着渾身的酸痛，雙手顫顫巍巍的將身體支了起來。
「當初為什麼救我？」內心在掙扎了良久後，他怯聲問道。
聽到他這樣問，老者似乎明白了什麼，表情也嚴肅起來：「因為我們都一樣！」
「我們都一樣？」小問生奇道。
「不錯！我也是孤兒，小時候也被追趕過，我了解那種感受，」老者捋了捋鬍鬚說道。
「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小問生又問道。
老者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還記得我們昨天相遇時，我最後問你的那個問題嗎？」老者不答反問。小問生點了點頭，老者繼續道：「最後你選擇了跟着我，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做好了準備，隨時接受考驗。」
「考驗？」小問生疑道。
「沒錯！我雖然能救你一次，可下一次呢？一切還得靠你自己，」老者平靜道。
小問生又沉默了，「一切得靠自己！」他心裏重複着這句話。
「也許你會不理解，可這個世界很複雜，想要在其中生存就得有過硬的本事。既然你選擇了跟着我，你也必須得通過我的考驗。」老者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我通過了嗎？」小問生面上平靜的問道。
「算是通過了，不過，現在你還是可以選擇，」說話間，老者伸出了兩根指頭，「一，繼續留在這裏接受以後的考驗；二，獨自離開這裏。「
」選擇？「小問生眨了眨眼睛，又開始迷茫起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傍晚時候我會再過來，至於你嘛，那就看你自己了！」老者話裏有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向門外走去。剛走沒兩步，就見他頭也沒回的說道：「哦，對了！飯菜還在桌子上，趕緊趁熱吃了吧！」
小問生回過神來，他扭頭看着窗外老者離去的背影，眼眶裏的淚水不停的打着轉。
夜色如夢般纏繞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夢！一如往常一樣。小問生很害怕，身子顫抖着蜷縮在一角，就在他又夢到那向頭頂拍來的一掌時，一股暖流自背後進入了身體，他不再顫抖，沉沉的睡去了。
清晨，小問生在小河邊洗漱完後自己在木屋前生起了火堆。他將昨晚沒吃完的飯菜一起倒進小鍋里煮着，陣陣的香味在山谷里飄蕩着，看着這些，他突然覺得很滿足，「這就是正常的生活嗎？」小問生不由想道。
「怎麼辦呢？我是該走還是該留呢？」他想起了老者給的選擇，心裏有些為難起來。「走，我又能去哪裏呢？沒有家人，什麼都不會，難道還像以前一樣偷雞摸狗嗎？」想到這裏，他看向了那飄忽不定的炊煙，「不好，最後都是被人追的跑東跑西，不好！」眉頭一皺，他否定了這個選擇。
「留，我能通過老者以後的考驗嗎？」一想到昨天，都已如此驚險，以後恐怕更是凶多吉少，我到底該怎麼辦呢？哎！誰能幫幫我呢？」想着想着，小問生直接躺在了地上。
天空中，幾朵白雲愜意的漂浮着，一隻小鷹從頭頂飛過，它不時地盤旋着身體在雲朵里進進出出，像是在戲弄着那些個雲朵。不一會兒，一隻老鷹向它飛來，小鷹興奮的長嘯着，圍着老鷹一圈圈的飛舞。那老鷹扇動着翅膀對小鷹嘯了一聲，慢慢的向前飛去，小鷹聽後，緊緊地跟在它身後向遠方飛去。
小問生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小眼裏不時閃過一道亮光。
夜傍時分，西邊的天色在一片紅黃交織中漸漸謝幕。小問生坐在一顆大樹的樹端，這棵樹正是老者上次所坐的那一顆，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的。
坐在樹端，小問生才明白老者的武功有多厲害。「原來當時他用的『暗器』是樹葉，」看着身旁那些光禿禿的明顯有別於其它長滿樹葉的樹枝，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暗器』打在腿上只是讓他感到發麻。
「有為師在，你不會死的！」他想起了昏倒前迷迷糊糊中聽到的那句話，「看來他並不是拿我尋開心，」想到這裏，小問生心裏有些不好意思，期待的望着谷口。
夜深了，仍然沒見老者的身影。冷風「嗖嗖」的在谷內肆虐，宣洩着白天的壓抑。小問生依然坐在樹端，身下的樹杆此刻也被刮的是左搖右晃，他卻沒有反應，只是默默的盯着谷口處。
風越來越大了，溪邊的樹木都開始搖晃起來，坐在樹端的小問生也隨着樹幹起起落落。
「咔嚓！」一聲，不遠處一根樹枝斷了，它不偏不倚的向小問生飛來，速度很快。還在發呆的小問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硬生生的被擊中頭部，疼痛瞬間襲來，他身子一晃從樹端掉向地面。
「啊！」看着腦袋離地面越來越近，他閉上眼睛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
「噗！」想像中的腦袋開花並沒有出現，他感覺自己的雙腿被人緊緊向上提着，等睜開眼睛，他才發覺自己腦袋離地面還有一寸距離，心內不禁鬆了一口氣。
「嘭！」那人隨手一放，小問生摔在了地上。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沒顧及身上的疼痛，小問生劈頭就對着來人拜了下去。
「咚！」結結實實，實實在在的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