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次元 第2章 臨之世界（1）

    &死了？！」

    剛才掉進了深淵，應該粉身碎骨才對，怎麼感覺不到一絲痛楚。

    不！收回剛才的話。頭好痛……痛到好像要炸開了一般！

    &人！」

    &人！」

    誰在叫我的名字？

    奇人的雙眼看不到任何景色、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手腳沒有任何感覺，不管如何掙扎，如同一具有意識的屍體，漂浮在半空之中。

    腦海中只剩一個呼喚聲，仿佛在召喚他。

    可是現在整個世界只剩一片黑暗，死了就是這種感覺嗎？

    還未待他好好回味，身軀突然撞擊到了堅硬的地面，一陣生疼從背脊傳來。

    應該還好，沒有摔斷骨頭，他想了想，腦袋清醒起來。

    睜開眼，火紅的雲如同岩漿把漆黑的天空燒得發亮。白色的閃電時而划過，穿透雲層打在空曠的大地上，燃起劇烈的火花，像一朵朵發光的花綻放開來。

    乾涸的地面裂成一塊一塊，熱氣從縫隙中冒出來，讓人感覺腳底發燙。奇人靠在身邊的巨石旁喘氣，發現自己並無大礙。

    &想到今天要與你聯手，獨眼龍。」

    &呵，這一戰後我們再痛快分個勝負。」

    奇人原以為只有自己身在這怪異之地，此刻卻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哪裏？

    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奇人便看見不遠處伊達政宗和家主真田幸村與一個全身金光流轉的女子對峙。

    她五官輪廓分明，灰色長髮金色瞳孔，紅色的眼影格外妖嬈，眉間嵌着一顆發光的寶石，臉上掛着一抹輕蔑的微笑。黝黑的皮膚卻光澤細膩，身材高挑四肢修長。最顯眼的是她頭上一對金色的犄角，讓她更顯出幾分魔魅的氣息。

    他們的身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由黑色石塊砌成，鑲嵌金色的瓦片，比奇人生平見到過的那些城池都大了好幾倍。煙霧繚繞之中似乎有股無形之力將它支撐。

    奇人看着伊達兵和真田兵不再敵對，而是一起齊心沖向那女子，揮舞長矛，搭弓射箭。但任何武器都對那女子沒有什麼作用，她的身體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保護着。

    她臉上始終掛着輕蔑的笑容。突然她揮舞起手中的金色齒輪，鋒利如鋸的齒輪上雕刻有神秘的圖騰，散發出異樣光芒。光芒如同一陣颶風向士兵們席捲，一瞬間所有人都化成了灰燼。

    &王大人有令，踏入『死城』半步者，殺無赦！」

    女子對着手中的齒輪吹了一口氣，冷冷說道。

    &魔鬼怪，不足掛齒！」

    兩個青年並未因眼前的場景而退縮，不約而同大喊一聲，刀槍交錯兩股殺氣蒸騰而上。

    女子比兩個青年還高出半個頭，但行動卻異常敏捷，頎長的雙腿似乎天生為奔跑而存在，任憑刀光舞動都未傷到她一豪。

    伊達政宗一個轉身，往那女子的方向投射去手上的陣太刀。

    刀刃旋轉着在空中帶起一陣漩渦，一下子插在離女子一米的半空中，那裏仿佛就是她的防衛罩。

    伊達政宗立刻向真田幸村使了一個眼色，便抽出腰間的兩把火槍，雙手交叉射向女子。

    真田辛村往旁邊一個避讓，數顆子彈劃出螺旋的軌道急速穿越女子的防護罩，但在距離她幾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女子雙眼發光，子彈變調轉方向往伊達政宗射去。

    真田幸村手中握着鋒利的十字刃長槍，他上下一揮便將子彈擋開，直接往女子沖了過去。

    &紅蓮的業火燒死你這妖物。」

    他一邊說，身體仿佛燃燒了起來，散發出紅色的氣焰。

    伊達政宗也緊隨他的腳步，一把握住剛才投射出去的陣太刀，刀刃上升騰起藍色的光芒。

    兩人同時感覺到體內爆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蒼紅氣焰交織在一起，往那囂張的女子攻去。

    &惜太頑固，否則把你們納入麾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女子嘆了口氣，站穩腳步，雙手托起金色齒輪，一股巨大的光束立刻噴涌而出，如同一條金色蟒蛇打掉了他們手中的武器，纏繞住兩個青年。

    他們起先還有力氣掙扎，但很快就感覺全身的能量倏地幾下便被吸光，昏了過去。

    女子抓住真田幸村的脖子，另一隻手隨意地貫穿他的胸口，如同刀俎剖開魚腹般輕鬆，鮮血如疾雨瀉下，但他只放大了瞳孔，沒有任何反應。

    女子從他身體裏掏出一顆發亮的光球，把真田幸村丟在一旁，臉上綻開一抹冰冷的微笑。

    &田主上！」

    奇人瞪大雙眼，喉嚨一陣梗塞，身體由於過度的恐懼和憤怒微微顫慄，雖然極力克制卻還是叫出了聲。不，這肯定是做夢！肯定是今天早上吃了變質的饅頭產生的幻覺。但血的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他幾乎窒息。

    女子悠悠轉過頭，說道：

    &來還有一隻螻蟻，看來比剛才兩隻弱多了。」

    女子不耐煩地抱怨，金色齒輪像長了雙眼，不偏不倚立向奇人飛馳而來。

    沙塵滾滾之中，一束金光在地上炸出一個大窟窿。

    奇人似乎預料到了它的行蹤，早已閃躲到了一旁的巨石後面，他摸了摸懷裏，那把隨身的小刀還在。奇人深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就算是幻覺，也要戰勝它！

    但光束的力量已經震得他身上綻開好幾個傷口，劇痛讓他眉頭皺起，卻強忍着沒有出聲。

    &沒用的。螻蟻想要見陽光，就得付出性命做代價。」

    女子不慌不忙看向奇人所在的方向，但表情顯得更加沒有耐心。她伸出左手，纖長的指甲隨意彎曲了幾下，金色齒輪立刻轉了一個彎朝奇人躲避的石塊滾去，利齒留下一條深深溝壑，輕鬆切開足有半米厚的石塊露出後面的奇人，不受阻礙的齒輪徑直滾了過去，眼看就要將他一切為二。

    奇人手腳並用翻滾到被切開的石塊旁，額頭上密密一層冷汗，壓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浪費時間了，吾等還要為魔王大人尋找更多能量。」

    女子背過身打了一個響指，充滿自信地留下最後一句話，仿佛結局她已看透。

    喀拉一聲。

    女子轉過頭，卻看到奇人沒了蹤影，只剩被巨大石塊卡住的齒輪。

    &把我放倒的傢伙可是每天都在我家門口排隊……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認輸。」

    女子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殺氣。奇人已經欺近到她身後，剛想抓住她的脖子，但那個女子卻如同鬼魅般瞬間從他身邊消失。

    &呵。」

    女子再次站到奇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笑了起來。

    奇人一個順手將懷裏的匕首飛了出去，刀刃如一抹月光，她轉頭輕輕閃避，但臉上依然被刀刃擦到一絲，留下一條細細的傷口。

    &話多的是你吧！」

    奇人一個健步接住短刀，喘着粗氣說。

    女子抬手摸了一下臉頰，手指染上一絲鮮血，原本冷漠的表情突然變了色。

    &看了你這隻臭蟲，竟然傷了吾等絕世無雙的容顏，不想留全屍了。」

    女子猛地一揮右手，奇人的身體仿佛是一塊被磁石吸引的鐵塊瞬間被牽引過去。

    &臭蟲叮一下，搞不好也會死哦！」

    奇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他立刻感到被掐住的喉嚨更緊了幾分，讓他發不出聲來。

    女子微微一笑，纖長的指甲鋒利如刃，慢慢滑過他額頭嘴唇和肩膀，嵌入他左肩的皮膚里。

    &你這隻小蟲嘗嘗死掉的滋味吧！」

    一道白光划過奇人左臂，他只覺左肩一陣空虛，身體失去了平衡。

    掉地上扔在顫動的手正是自己的左手。劇烈的疼痛讓他腦袋一片空白，雙眼模糊間看到了細碎的白色火光。

    閉上雙眼之前，他只看到鋒利的指甲切開了他的胸膛，刺穿他的胸骨。

    好冷！

    奇人感到自己的胸口被灌入了北風一般，流淌的鮮血濕潤黏滑，沿着指間滴落，漸漸變涼，意識也隨之消散。

    &然沒有零魂石！」

    女子看着手裏跳動的血紅色肉團，嫌惡的甩了甩手，奇人的心臟滾落在地上，隨着最後幾下脈動變得僵硬。

    但奇人的手卻始終未鬆開，整個人無力的掛在女子手臂上。女子用力掰開他已經冰冷僵硬的右手，任由他的身軀無力地滑落到地上。

    &魅，這些沒用的垃圾，記得倒掉！」女子撩了一下頭髮，皺着眉說。

    &的，羅剎大人！」一個身形精瘦皮膚褶皺的男子佝僂起身體，三兩步來到女子面前，單膝跪下畢恭畢敬的說。

    &來流民又變多了……這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魔王大人能快些得到更多的力量了。」

    &說的對，羅剎大人。」

    &就通知各處搜零團行動起來吧。」羅剎輕撫了一下臉頰的傷口說，「真討厭，一大早的就把臉劃破了，算了去找清盛喝酒吧~」

    羅剎擺了擺手，往黑色城池走去。

    &人走好！」

    男子奉承着目送羅剎消失的背影。隨即將三人的屍體胡亂丟在一輛木板車上，推到一座懸崖邊。懸崖被層層橘色的雲霧籠罩着，低頭是無底的萬丈深淵。他將木板車傾倒，他們便翻滾了下去。沒有絲毫聲響。

    &近垃圾有點多啊……」

    男子看了一眼懸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