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去了一趟乾清殿,她到時,吳中已經走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朱高熾一個人坐着發呆。
徐皇后也沒說什麼事,只是說過來看看老大你,這段時日操持國政,身體又不好,莫要勞累着了,朱高熾笑着謝過母后關懷。
徐皇后坐了會,說不打擾老大辦公,又走了。
臨走時,朱高熾輕笑着說,三姨走的時候,是不是特別憂心。
徐皇后唯有輕嘆。
她沒說,老大卻懂了,一聲三姨,讓徐皇后寬心不少。
老大就這點好。
仁厚。
而且治政能力確實突出,不比陛下差多少,也是個苦命孩子,要不是因為小時候那場病,他就是儲君說一不二的人選,哪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地境。
就因為身體臃腫而不被陛下喜。
想到這,徐皇后眼睛紅了。
當娘的,哪有不心疼兒子。
朱高熾訝然問母后您怎麼了,是擔心三姨嗎?
徐皇后輕聲說眼裏進沙子了,走回朱高熾身旁,輕輕摸着大兒子的臉頰,柔聲道「這幾年也是為委屈你了,都怪娘以前沒把你照看好。」
朱高熾愣了下,眼睛也紅了。
幾乎哽咽的跪在徐皇后膝下,抱着腿哽咽着,只擠出了一個字「娘~」
他看得出來,母后是真關心他。
……
……
回家路上,徐妙錦一直在沉思。
緋春和徐妙錦坐在馬車裏,撐着臉望着車窗外的應天繁華,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了一句「小姐,我對姑爺是不是有點過分?」
徐妙錦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聞言擠出一絲笑意,「還行啊,女人呢,就得珍惜自己一點,況且姑爺不也是樂在其中嘛。」
男人,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
緋春沒錯。
因為她是陪嫁丫鬟,若是輕易的被夫君吃了,就怕今後窗前冷落。
緋春卻搖頭,「小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妙錦愣了下,「緋春,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厭惡姑爺。」
緋春想了想,「也許是他第一次到徐府就調戲我?也許是他在小姐和我面前總是一副放浪樣子?又也許是他總是毫不掩飾的想讓我暖床……」
頓了一下,心中忽然豁然開朗,「小姐,我想我知道了。」
但不願意說。
因為我嫉妒。
從他出現後,小姐你的人,你的心,漸漸都在他身上了。
你的世界,已經只有姑爺了。
徐妙錦也沒問,而是問另外一件事「所以,你到底喜歡姑爺嗎,緋春,你直說便是,我們雖是奴僕,卻如姐妹,無須遮掩,你如果真不喜歡,今天回去我便釋了你的奴籍,趁現在還來得及,儘早離開黃府罷,我去求長姐,給你找個好人家。」
緋春搖頭。
忽然羞紅着臉壓低聲音,「小姐,如果姑爺回來了,我會等他的。」
開門迎君來。
徐妙錦愣住,旋即微微笑了,內心有些觸動。
人啊……
總是在要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以前不確定。
現在確定了。
緋春是喜歡夫君的,也許她以前都不知道這種潛移默化,也許以前的厭惡,其實就是喜歡,也許以前的厭惡,其實是一種佔有欲……
女人都這樣。
想到這忍不住啐道「登徒子!」
黃昏啊黃昏。
原來你才是春風化雨潤物無色的高手,先是不知不覺就跑進我心裏那座城,獨佔了我心裏那座城後,又悄無聲息的俘虜了緋春的心。
花心的很。
但是……我喜歡你啊。
我心有一城,一城住一人。
此生足矣。
妾心如此,君心呢?
住幾人?
緋春啊了一聲,臉色慘白。
以為小姐在罵她。
徐妙錦急忙解釋,說我是在罵姑爺呢,不要臉的很,咱倆啊,都被他悄無聲息的贏了心,我更傻呢,還樂呵呵的幫他數錢,把你也賣了。
緋春樂了,旋即嘆道「可是小姐你好像很歡喜耶。」
徐妙錦莞爾,掐了一把緋春的臉,「傻丫頭。」
望向窗外。
夫君,我會救你,用盡我的一切救你,我心一城,等你歸來掩城門。
回到家,大門外,許吟來回走動,極為不安。
看見夫人歸來,急忙迎接。
徐妙錦下車之後,對許吟道「吳叔叔呢?」
許吟急聲道「回來了。」
徐妙錦將白紗遮面的斗笠遞給緋春,入門後對許吟道「你去請吳叔叔來主院書房一敘,得趕緊想法應付接下來的局勢。」
許吟看着鎮定冷靜的夫人,心裏鬆了口氣。
還好。
以前總覺得黃府是黃昏的黃府,現在看來,黃昏不在,夫人也是黃府的主心骨,黃府有她在,天塌不下來。
片刻之後,徐妙錦,吳溥、許吟三人齊聚書房。
徐妙錦和吳溥詳細對照了彼此得到的消息徐妙錦的消息來自徐皇后那邊的人,吳溥在文淵閣的內閣當值,消息也快,而且更詳盡一些。
畢竟他那邊能接觸三司會審的人。
情勢明了。
徐妙錦沉吟着說,「當下陳瑛定不了夫君的罪,但如今他和夫君撕破了臉皮,陳瑛不會善罷甘休,他和紀綱關係莫逆,所以肯定要出陰招,在趙曦之死上要定夫君的罪,只有南北鎮撫司以往的人證出現,才有可能。」
吳溥秒懂,「所以,會有偽證?」
徐妙錦頷首,「如果換成其他臣子,不好說,但是紀綱……」
鐵定會有!
吳溥沉思片刻,看向許吟。
許吟立即道「我那義兄在城中有些關係,耳目聰敏,我等下就去找他,派人去盯着現場的那些商戶,掌握好紀綱做偽證的第一手證據。」
吳溥大喜,「如此最好。」
起身,「這只是三司會審的開始,當下還在審趙曦之死,只要黃昏不會被定罪,他就會被放出來,當然,在此之後,都察院那邊肯定要彈劾黃昏辱罵朝臣威脅朝臣的罪名,少不了要貶官一下。接下來是問責南北鎮撫司因為職權問題爆發鬥毆的事情,這事就看雙方扯皮了,總的來說,南鎮撫司處於劣勢,因為這本來不是他們的職權所屬,關鍵點在於那些賣唱人,是否真有人和北鎮撫司勾結,不過句目前而言,局勢不容樂觀,據說,賣唱人中有明教的人,所以歸根到底,是屬於北鎮撫司的案子——」
見徐妙錦黯然,笑道「此是小事,最多就是問賽哈智的責,若是賽哈智找個為國立功的由頭,連實質性的處罰都不會有,陛下最多就是口頭罵幾句。」
徐妙錦當然清楚。
壓低聲音,「真正的麻煩,是陳瑛找理由和藉口,把夫君困在刑部天牢裏,那麼在南北鎮撫司職權歸屬的會審之後,就是賣唱人的事情,這其中的《淒涼犯》牽扯甚廣,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可如果夫君被困在天牢,我們不知道他落了哪些子,如何應付?」
這才她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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