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的原話有失威儀,郭睦自然是以婉言相辭,打發了聚集在堵陽的朱家平、何晏及世家子。
匿跡其中偽裝成護衛的司馬懿也只能無功而返,再不走漢軍就會派人來清場。
不論他們怎麼想,南陽已進入戰爭總動員,原郡守田豫被拜為征東將軍,文聘拜為平吳將軍,匯合郡尉鄧輔,徵集郡兵、豪強私兵近兩萬人,向樊城舊地集結,在這裏完成出征前的集結、編制、武裝。
而田信這裏還沒動手,武關守軍自行後撤,田信堵住了這道西北方向的口子。
他也陸續充實征北軍的編制,算上各級將軍的親兵,整個征北軍將有兩萬五千人左右,其中兩萬一千人是定製,另四千是田信及孟達等四位將軍的部曲私兵。
征北軍主將田信,監軍龐林,司馬李封;虎牙軍有虎牙監孟興,司馬謝旌。
安眾將軍徐祚,司馬第二秀,典軍郭攸之;揚武將軍孟達,司馬杜翼,典軍耿頜;鷹揚將軍羅瓊,司馬林羅珠,典軍傅彤。
又以田紀為帳下督,天水姜良為騎督率領騎營,謝夫、羅德二人分領左衛營、右衛營。
謝夫是謝旌所獻,本是謝旌隨陸議破降山越時的俘虜,因天賦異稟,被謝旌留在身邊使用。舉薦、獻給田信後,田信嫌原來的名字不好聽,就改了個謝夫。
羅德自恃體壯有一番勇力,是投靠依附羅瓊的族人,羅瓊幾乎很難再上戰場,軍屯關係重大,田信信任羅瓊,需要羅瓊抓緊這裏的軍屯。
無法上戰場,羅瓊也就將羅德舉薦,好讓羅德自己拼殺一個前程。
正好田信魅力突破三十點,五點一個名額:田紀、林羅珠、蒙多、謝夫、羅德,依舊留一個名額備用。
現在十二級,以東征戰役的規模,參與其中不論勝敗,都有可能突破到十三級。
這種情況下,田信靜靜等待水師部隊北上接運。
胡班率領的水師幾乎與徐祚的船隊一起抵達,胡班的水師提供大軍出征的運力,徐祚則從江陵運來鎧甲、戰具補充南陽郡兵,還從麥城運來第一批夏糧,以及十畝油菜所收的種子。
至於關姬、關興,哪怕想來這裏,礙於基本的禮法也只能想一想,只是和田嫣一起為田信縫製了一領細麻短衣。
徐祚有所擔憂:「君侯,江陵武庫近乎枯竭,馬季常籌措三日,才湊齊千領鐵甲。」
守衛江陵時田信很清楚武庫數據:「怎會如此?」
「多補於中軍、後軍,故鎧甲儲備不足。益州每月能運二百領鐵甲,荊州所產鐵甲與益州相當。每月所產,東征大軍尚且不夠,弗論南陽郡兵。」
徐祚臉色不太好看:「器械、戰具也有緊缺,因此農具也有許多不足。」
田信緩緩點頭,只是深吸一口氣說:「既然南郡、荊南供應東征大軍艱難,那我軍就自食其力,鍛造農具。」
軍中有隨行鐵匠,數量不多,能做一做臨時開爐修補器械的工作,技術也不是很專業,還有大量掌握基本敲敲打打技術的軍士。
找礦脈有些困難,可建設冶煉基地,打造農具不存在技術障礙。
「我欲請承貞兄移屯丹水,在順陽、武當周邊搜尋礦脈,若是有合適之處,就採鐵冶煉,鑄造農具。此關係長遠,非承貞兄不能勝任。」
田信不得不自食其力,現在征北軍也存在鎧甲不足現象,擴編後鐵甲、披甲裝備率不足四成,跟原來七成、八成差了太多。
之前鎧甲多依賴繳獲、修復,因鐵農具不足,現在軍屯使用的多是木製工具,木製工具效率低下,還要耗費更多的人力去製作。
水淹七軍一戰繳獲兩萬套鐵甲,這幾乎是無法再複製的重大戰果。
建立自己的兵器、農具生產基地,已迫在眉睫。
什麼都等後方調運、補充,那將什麼都幹不成。
只要有穩定的鋼鐵產出,三五年內足以將農具改進到明清水準。
徐祚江陵之行似乎也受到了刺激,略作考慮問:「君侯,欲發多少軍士冶鐵?」
「此事承貞兄可以與羅伯雄商議,我軍量力而行,但越多越好。冶鐵之地最好選在丹水沿岸,這樣也利於糧秣、木炭、鐵器、礦石進出運轉。」
稍稍停頓,田信又說:「我會請託孟府君,使其教授漢興郡山民木炭燒制技藝,我軍以布帛、鐵器與之交易木炭。」
劉備一日不任命新的漢興郡守,那孟達始終就是合法的漢興郡守。
徐祚有船,完全可以將麥城、昭陽邑、丹水冶鐵基地、漢興郡木炭連接起來,不是丹水周圍沒有木頭,而是缺乏人力。
也只有密切的貿易,才能維繫這些地方的互動。
安排好徐祚,田信又去找孟達,果然孟達有些為難。
宛口會戰時他想堵死牛金、王雙三千騎生路,好一起吃了這批騎軍,結果搭上外甥鄧賢的命,還連累申耽戰死。
為了換回申耽、鄧賢的首級,田信交出了常雕首級,還有將軍諸葛虔。
現在若返回漢興郡繼續施展郡守的權柄,那如何面對申儀?
田信安撫說:「《蜀科》制定以來鹽鐵專營,可木炭不在限制中,也不需要孟府君返回漢興郡。可發令文於上庸、西城、房陵三縣,使豪強聚集山民伐木燒制木炭,我軍沿漢水北上與之交易。斧頭、鍋具、刀具、農具皆可交易,其以人力換鐵器、絲帛,無礙國家法度。」
孟達眨眨眼,反問:「那郡縣官營匠坊,豈不是無從交易?」
司金中郎將張裔管的不僅僅是鑄造直百五銖,還管各地鐵器交易、徵稅;另有司鹽校尉王連,管理鹽運鹽稅,正研究天然氣燒制井鹽的相關技術。
「這簡單,我以鐵器與漢興郡山民交易木炭,按照稅率上繳木炭或鐵器即可。上繳木炭,郡府再以木炭與我軍換鐵器,若是以鐵器做稅,上繳郡府,郡府再撥發百姓助益農事即可。」
田信口吻淡漠,又不是不交稅。
征北軍三四萬人握在手裏,別說張裔一個司金中郎將,就是諸葛亮親至,自己也有話說。
沒有逃稅漏稅,又是戰時權宜之計,能利軍利民,有什麼不可?
難道非要用直百五銖過一圈,讓漢興郡百姓把木炭換成直百五銖,再用直百五銖從自己這裏,或從官坊里買鐵器?
你有你的《蜀科》,我有我的征北軍暫行辦法。
孟達會在意漢興郡的稅收問題?不在意,在意的是稅收引發的問責機制。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回漢興郡,配合田信發一道公文就行了,責任落在田信肩上,征北軍、漢興郡豪強、百姓都會受益。
而破壞的就是《蜀科》的權威,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諸葛亮、劉備知道,也只能默許。
軍隊人力有限,備戰、打仗之餘,又要軍屯還要冶鐵,順便做點生意節省人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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