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九日,與上次鸚鵡洲之會一樣,前來看熱鬧的三山五嶽英雄好漢真不少,甚至比上一次更轟動,宇文不棄的大名有極高的知名度,評價更是日漸升高。一筆閣 www.yibige.com
青龍幫有頭有臉的人全來了,幫主親自出馬與對頭會晤,重要的執事人員,當然傾巢而至,人多勢眾,嗓門也大些,理不直氣卻壯,大大小小足有五十人以上,列出的陣勢就足以嚇走有三頭六臂的人。
郭正義痛得「嗯哼!」了一聲,怒喝一聲:「小鬼,去你的吧!」手一掄一松,季彥凌被凌空拋出去三丈之外,「叭噠!」一聲,寂然不動。
季長安見愛子慘遭喪命,頓時膽裂魂飛,肝腸寸斷,理性全失,張口就向白衫書生抓住自己右臂的手咬去!左足猛踹左面的青衫書生。
兩書生手勁加緊,向後反扭,季長安立被制住,分毫不能動彈。
可是,郭正義等人卻陷入不利的危境。原來,郭正義等人,雖然功力高深,但終究是血肉之軀,連經驟戰,最後又為突圍強力一陣猛攻,體內真氣已消耗淨盡。
其中最苦的是郭正義,因他功力最深,出手也最辣,故圍攻他之七人,皆出一派子弟中皎皎者,壓力也最大。
二十招已過,他已招式散亂,首尾難顧,不僅出手無力,而且連招架也應接不暇。他頭髮散亂,冷汗涔涔,自頰流下,面如異血,氣喘不止,心知已無法再支持下去,抖手飛劈出二十一掌,磕開攻來之掌劍。悽厲慘笑,喝道:「老夫已不行了,要先諸位而去,丐幫的人切記今日之恥,以待他年十位索還……能走的務必脫圍出去,以保本幫原氣,不能走的必拚命死戰……不可弱我丐幫雄風!」
他們使用一種獨特的兵刃,那種兵刃可以兼暗器使用,是一隻口扎銀鏈的柔軟革囊,囊口內藏有一圈緬鋼打造,其薄如紙,其利可以吹毛斷髮的半月形利刃,隔空拋擲,疾速如電,專套人的頭顱,一旦套住頭顱,頭顱就會齊頸落入革囊之中,囊中另藏有『化骨散』,一個時辰之後,可以化盡骨肉毛髮,歹毒霸道,防不勝防。允禎登基之後,用來剷除異己,多少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剎那之間突然失掉了頭顱……
再看那杯中酒色碧綠,分明是極佳醇酒,正沉吟間,見成一青,已一口飲下,慕容廉明何等身份,豈能示弱,暗忖楊雨菲或許功力不足,自己內功修煉已達金剛不壞之地步,任他什麼毒物必能逼出,當下揚聲道:「拙荊不善飲酒,老夫一併飲了。」仰首將兩杯飲下,雙手微揮,兩隻空酒杯如箭飛回,成一青等只覺眼前一花,兩隻水晶杯子「噗、噗」兩聲,竟自深深陷入船板,直沒於底,卻是完整無缺。
郭正義道:「百鍊精鋼,愈煉愈精,他雖然取出了紫苗、青苗,但爐中的百鍊精鋼精英,經過最後兩次去蕪存精,就現出潔白如玉的光芒,鑄成寶劍,鋼中有柔,利斷百鐵,從前的人,認為白純於青,劍芒以純白為上品,魏文帝寶劍詞就有『白如積雪,利若秋霜』的說法,白居易古劍詩也有『白光納日月,紫氣排牛斗』,白色還在紫色之上呢!」
「表叔化名為高峰第,負責登船放毒。」郭正義沮喪地說:「是家表叔利用一個叫藏鋒谷的小混混,接近廚師關雎爾,乘機在煮飯的水中下的毒。他是主謀人,因為你追查太急,亂了方寸,臨時找的替死鬼。我得了引介人三干兩銀子好處,要我找家表叔談條件,家表叔得了五千兩銀子酬勞,化裝易容與引介人化名登船行事。其他細節我就不知道了。」
就在慕容廉明剛才離開的地點,兩丈之外,一株數人合抱的虬松,距根部約三丈的樹椏之間,探出一個頭來,向四周一陣掃掠之後,又縮了回去!
他就是冒死搶救季彥凌的公孫烏龍,他自知決非慕容廉明的對手,所以一陣力拼之後,拼力圖逃,這一株中空的巨松,使他死裏逃生。
但立刻他又覺得不對,何以自己身軀沒被震飛起,而且,自己連中兩劍一掌,該命歸黃泉,何以仍有感覺?他頭腦微清已立聞,四周厲叱與狂勁的掌呼嘯聲,震耳欲聾,銳利如刀削的罡氣,不時由身上划過,疼痛異常,雙目微睜,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仰臥在地上。
他定眼望去,四周像是圍了一座人牆,數不清的人影,在他兩丈遠近圍得水泄不通,一條人影來往飛馳旋轉着,舉手投足間,皆帶起一陣震山裂石的氣勁,如海潮般四外涌去。
宇文不棄一進密林,他就看見了,提一口氣,猛撲密林,一個起落之後,既遮太陽,而又隱蔽。
如今,在林中央那塊空地上,共有男女六個,四個男的圍着一男一女。圍着一男一女的那四個,兩老個老者、兩個中年壯漢,普通衣着,尋常打扮,小過他們瞞個過宇文不棄的銳利目光,他一眼就看出那四個嶗山派的全真道士喬裝改扮。
被圍的那一男一女,男的是個身軀魁偉,環目虬髯,像貌極其威猛的中年大漢,女的則是個一身勁裝,眉清目秀的十五六小姑娘。
忽然,又是一個巨浪從底下打來,把下沉中的宇文不棄的頭部舉出了海面,但他連掙扎的企圖都沒有,因為那被制住的穴道令他寸步難行。
這時一聲驚喜的呼聲穿過巨濤洶湧的聲響傳人宇文不棄的耳中,接着他感到脅下被一重物猛敲,痛徹心肺,但立刻他意識到穴道已經解開了,他雙臂一振,水淋淋地躍身出海,見前面一人踏板凌波而行,正是如煙。
慕容廉明說到這裏,忽然「哦」了一聲道:「還有,總堂交代兄弟,慕容老哥去的時候,還請慕容老哥把花了二十年時間,去蕪存菁,精心鍛煉鑄制的三柄寶劍,也一起帶了去,慕容老哥要多少報酬,敝幫可以完全照付。」
宇文不棄聽得一怔,暗道:「原來這三柄劍,慕容老丈竟花了二十年功夫才煉製而成的,這就是了,他煉製二十年刀劍,是把百鍊精鋼的精華留了下來,再經過千錘百鍊,一再鍛煉,才鑄成了二劍—匕。」
第十天,一艘神秘的客船,泊上了洪口村的南面數里處江灣。這裏的地勢十分偏僻,是江右岸的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小小村落,往來大江的船隻,都遠遠離開這一帶江岸,這裏是荊門山的下游,是最兇險最湍急的航道。
虎牙山與荊門山雄峙江左右,虎牙山屬夷陵州,荊門山屬荊州,水流急湍,船隻須繞山迴避。因此,船經荊門山須向北靠岸,接近虎牙向南移。往昔,這裏是楚國的西塞,扼巴蜀的咽喉。
這艘客船不向北面的航道移,反而乘薄暮時分泊上湍急的南岸,委實令人費解。
現在,娘已真的離開自己了,而且是永遠的離開了,娘臨死的那幕慘象,又似毒蛇似的啃齧着他的心!
他把指頭放在口裏,用力的咬,想藉此減輕一點心靈上的刺時間——永遠不會停止在某一點上,黑夜過去了,黎明又已來臨!不久之後,陽光通過葉隙,漏了幾絲在樹穴之中,昏暗的樹穴,也跟着明亮起來。季彥凌木然的注視着身邊公孫烏龍的屍體,像一尊泥像,小心靈中一片空白,思想似乎已麻木了,淚也流盡了!
他覺得對方劍上傳來的真力,如海般涌到,尤其他先已失,更覺對方之潛力重如雷霆萬鈞,自己一口只提起九成真力,簡直無招架的餘地。
他心中後悔不已,一着之失,看來竟無反轉之機,他實在料不到對方竟如大膽,一開始便以全力來付與功力相若之高手,除非能一擊而中,否則,待自己力量稍歇,對方則必緩過一口氣未反攻時,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而且,對方功力相若,已歇彼盛,比內力絲毫巧不得豈不是有自取滅亡之道。
他只覺血氣上涌,一陣激動,仰天一聲襲石穿雲的長嘯,身軀騰起,人似天馬行空,疾射而去。
一聲長嘯,沒能發泄盡心中的悲憤,一陣沒辨方向的狂奔疾馳,停下來、靜下來之後,心中的悲憤猶存,但一眼望見面前,一大片煙波水光,他一怔,心神震動,心裏的悲憤總算讓他暫時擱在一旁。
這時,嘩啦嘩啦的大雨也開始傾盆而瀉,轟然一聲巨響,船首觸了暗礁,這正急速而行的大船撞擊之力非同小可,立刻將船頭整個撞碎,接着咔嚓一聲,主桅被折斷,大船立刻傾倒,一個滔天巨浪掃過,把船上所有的人和物都捲入無情大海!
但其中只有一人——就是慕容廉明——沒有被捲入大海,他雙手十指深深插人甲板內,仍留在傾斜得不成樣子的甲板上。
慕容廉明輕輕嘆了口氣道:「這要怪我太大意了,凡是一口寶劍,快到煉成之時,劍氣必然會沖霄直上,所謂劍氣沖牛斗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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