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量之際,只見從樓梯走上三個武士裝束的人來,堂官帶着他們在右首一張空桌上落座。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三人約莫都在四十左右,身材結實,一望而知武功根底大是不弱,他們坐下之後,叫酒叫菜,就忙個不停,大有目中無人的氣慨。
宇文不棄也不去理會他們,不多一回,堂官送來酒菜,就一個人低斟淺酌,吃喝起來。
太華樓的廚師手藝的確不凡,做的菜餚色香味俱佳。
這時鄰桌的酒菜也來了,那三人就開始鬧起酒來,你一碗,我一碗的仰着脖子直灌下去。
門外站着一個中年大漢,背了個大包裹,滿身風塵,顯然也是落店的外地客人。臉色蒼黃,一雙怪眼顯現紫芒,獅鼻海口,留了八字大胡,頗具威嚴,可惜臉色太難看,象是久病難愈的。向郭正義咧嘴一笑,接口道:「老花子可能讀了幾年書,說的話帶有文味。他說他是個孤老頭,耳目不便白頭老朽一個。
郭正義的大指頭,幾乎點在老花子的鼻尖上,沉聲道:「孤老頭你聽清楚了,要來本城討飯,必須到華塔寺去找石團頭,獻些孝敬領腰牌,不然就有人會打斷你的狗腿,攆出城外餵野狗,記住沒有?」
宇文不棄正在運功的緊要關頭,對身邊事毫無所覺,他不知道死神已站在他的身邊,他的生命只在呼吸之間!
他身上的紅色霧氣,愈來愈盛,像一座紅色的光幢,把全身罩在其中。
那少年書生,一隻手舉起又放下,他似乎在考慮該不該下手殺了宇文不棄,此時,他要毀去宇文不棄的話,容易得像殺死一隻螞蟻!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那少年書生,目光在不停的流轉變幻,他仍然委決不下,手舉起來,又收回去!
宇文不棄身上的紅霧漸斂,內行人一看就知是功行圓滿的現象!那少年書生,眼中殺光陡熾,似已決定要這麼做,手掌疾行下按——但當掌心將要接觸頭頂的剎那,他又停住了!
最後,他收回了手掌,像幽靈般的消逝。
宇文不棄運功完畢,一躍而起,容光煥發,英姿颯爽,他當然不知道他已經是再世為人,險些被那少年書生所毀。
微風輕拂,他站在山頭之上,忽然由燕想到了季彥凌,那個他間接使她送命的凌妹妹,心裏又覺得慚愧,內疚起來。
驀的他回頭一瞧,眼光一亮,面露喜色,原來這像烏龜嘴巴巨石之上,有兩片岩石,遮住一個寬約尺許的小洞,陣陣寒光由內面冒出,使人肌膚悚立,甚是難受。
郭正義再一瞧四周,片片岩石,其薄如刃,只容一人通過。
他仔細的朝裏面一瞧,只覺陰風淒淒,寒氣逼人,洞內黑暗不見五指。
忽的他仰天長吸了一口真氣,全身一陣急抖,骨胳「喀喀」暴響,頓時身形平空矮了三尺余,只剩周歲孩童大小,朝洞內一鑽,又一陣骨胳響聲,他人已進入洞內去了。
落身處正是莊院後院,大而且深,必是小溪源頭。
小溪就在身旁,片片綠葉仍隨水奔流。
水聲嘩嘩,不絕於耳,水聲傳來處,必是小溪源頭。
他順着小溪找上去。
大而深的後院中,亭台樓謝一應俱全,都隱約於林木之中,但從荒蕪的花圃,破碎的盆景,以及叢生的雜草看,這座莊院荒廢已久,不過從眼前的這些看,也可以想見,當初的盛況,必然不亞於王候之家。
水溪穿過朱欄小橋,直通水榭,寬廣的水塘中,矗立着一座巨大假山,假山上長滿了青苔,儼然一座翠綠奇峰,山上瀉下的飛瀑,就直落假山之後,假山擋住了飛珠噴玉的水花,所以水榭里一點也濺不到,設計之靈巧神奇,令人不能不嘆服。
就在水榭里,宇文不棄看見了人,找到了片片綠葉的來處。
宇文不棄邁步跟了上去,宇文不棄緊跟在那瘦高黑衣蒙面人之後,一邊察看所走的路徑,一邊思付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想了半天,他沒想出這些人是那一路的,但他卻知道他已經出了內城,越是離人家越遠,越走路越黑,走着走着,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忽然投入一片濃密樹林之中,宇文不棄要跟着進去。忽然一個冰冷話聲透林而出:「到了,站住。」
宇文不棄立即停住,他聽出適才說話那人是個女子,當即道:「帶路那位事先應該打個招呼。」
林中女子冰冷道:「打招呼好讓你出手制住他。」
宇文不棄哼地一笑道:「芳駕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展姑娘在你們手裏……」
「白紅蓮。」林中女子厲叱道:「你既知道季彥凌還在我手裏,跟我說話就客氣點兒。」宇文不棄聳聳肩道:「一着之差,受制於人,好吧,我敬遵芳諭,我來了,芳駕有什麼見教,請說吧。」林中女子冷哼一聲道:「諒你也不敢不聽,容我問話,你想不想要季彥凌的命?」宇文不棄道:「芳駕這話問得好,當然想。」
兩個人不僅撞了個滿懷,還「砰」的一聲,兩顆腦袋瓜都撞在了一起,痛得「哎喲」一聲,眼前一黑,幾乎栽倒,忙不迭往後躍退,但那也是心裏想想而已,其實身子一動也沒動,而且兩人都已撞得鼻青眼腫,鼻孔里流出血來。
對面那個漢子在一拳擊中宇文不棄小腹之時,但覺手臂微微一震,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還以為是同伴推的,等他退後了一步,便已發現覺右手臂似乎有些麻木不仁,低頭看去,自己右手還握拳頭,沒有放開來,要待放開,五指就像膠住了一般,再也放不開來,再一細看,拳頭好像比平時大了許多,不,手腕、關節都已隱現青色,比平時粗脹得多,心頭不禁大吃一驚。
季彥凌沿大街信步而行,距夜禁還有半個時辰,夜市闌珊街上行人漸稀。
她似乎有點煩惱,想起入暮前客棧中的情景,她感到無比的屈辱,也感到羞憤難當。在真定,她陰彤雲雖不是首屈一指的絕代佳人,但也可說是前三名的花中魁首,沒有人能逃得過她的誘惑,任何人也不敢拂逆她,她的裙腳下,跟着一大群,蜂蜂蝶蝶,任何她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沒料到今天,使盡了渾身解數,眼看要將這位英俊雄壯的好漢成為裙下之臣,卻功虧一簣反而被羞辱得抬不起頭來。在她來說,這是有生以來最難忍受的奇恥大辱,誓在必報。她發誓,要將一個令她屈辱、難堪、羞憤的宇文不棄,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方消心頭之恨。
復仇的強烈意識驅策着她,她要不顧一切達到目的。
同時,她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如果宇文不棄此來,是為了追蹤她父親的底,這件多牽涉到她闕家的安全,這就不是她個人恩怨那麼單純了。因此,她急於解決宇文不棄,為公為私,皆遲延不得。
谷道曲折迂迴,而且不知究有多長,才能到達總壇所在,如果像這樣且揮且走的話,時間長了,任你功力通天,也會不支,同時火箭沖勢極強,只要揮出去的掌風不夠勁道的話,准掃撥不開,若被射中,豈不活活火葬。既然不能落足而馳,那只有超越谷道而進,但兩旁是平滑如鏡的千仞峭壁,猿鳥尚無法托足,何況是人?
這樣又進了里許遠近,情況愈來愈劣,如此下去准得累死,即使讓他順利通過,但此來乃是索仇追秘,身入險地,如果內力劇損的話,將何以應敵?同時谷道之中,除了火箭之外,難保沒有其他更厲害惡毒的佈設?
一至近前,竟見一六尺余寬的純鋼小屋,只留盆大的窗口,內面坐着一個人不像人,怪不像怪的怪物,雪白長發直垂到地,好似一隻刺蝟。四肢被鋼鏈扣着,鋼鏈頂端帶住一團黑黝黝的千斤大錘,怪物稍一移動,便發出「叮噹」的響聲,但每移動一下,怪物面上就浮上極端痛苦的神色。
在怪物頭上,垂着一條細管,直伸入岩石之內,不知有多長,一會,忽的由細管內掉落二顆碗大米飯,怪物忙用手去接,不料手才一動「叮噹」之聲又自響出,怪人似覺手如刀割,忙一縮手,那兩顆米飯直滾出丈余遠,怪人喉中直吞口水,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精舍門還關着,裏頭寧靜,外頭也是一片幽靜。
院子裏的景色,本本就美,如今這份幽靜,更為這份美增添了幾分動人。
宇文不棄信步走,各處看,走着,走着,他不自覺地走出了後院。
走出了後院,自然就是來到了前院,昨天晚上曾從前院經過,那時候雖然也曾游目四望,但是看得並不怎麼仔細。
現在,大白天,再度來到,舉目環顧,整個前院盡收眼底,畫棟雕梁,那是自不在話下,兩邊的廂房,座北的廳堂,加起來總有十幾間,可是都門窗緊閉,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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