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棄笑笑,正待開口要說什麼時,裏面院子中忽然傳來一陣叱喝格鬥之聲。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石荒神色一動道:「裏面也動上手了,我們快進去看看!」
院子裏動手的是誅魔刀鄭逍遙和郝大腦袋。郝大腦袋的兵刃,是一對虎爪,招式雖然不俗,但顯然不是誅魔刀鄭逍遙的對手。秦烈焰在堂屋門口揪着衣衫不整的小翠花,似乎正在盤問什麼。
石荒大聲道:「老秦,有沒有看見那個灰太浪?」
秦烈焰放開小翠花,轉過身來道:「這娘們說那廝夜裏來過又走了。」
石荒忙喊道:「那麼你快下場替小袁,這姓郝的非留活口不可!」
別人聽了,也許會感覺奇怪。留活口就留活口,為什麼一定要換人下場呢?難道誅魔刀鄭逍遙就不懂什麼叫留活口?事實上,誅魔刀鄭逍遙,不是不懂,而是不能。因為誅魔刀的刀法,刀路奇猛,一動上手,刀刀均是吹向敵方的要害,要誅魔刀在緊要關頭刀下留情,根本是件辦不到的事。
秦烈焰當然明白石荒要他接替鄭逍遙的用意。所以,石荒這一提,秦烈焰立即縱落院心,長鞭呼一聲揮出,口中一面招呼道:「鄭兄快退,讓小弟來收拾他。」
誅魔刀鄭逍遙也知道自己刀下難留活口,趁郝大腦袋轉身之際,立即收刀退下。他退下之後,向石荒問道:「去開門的那個老傢伙呢?」
石荒苦笑了一下,道:「腳底抹油,溜了!」
鄭逍遙皺皺眉頭,沒有開口,內心顯然在打着問號:你們可真會辦事!兩個人守在大門外,居然連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傢伙也逮不住!石荒移目望去院心,只笑了笑,也沒有解釋。
院心中的郝大腦袋,經換人之後,精神突然抖擻起來。他原已感到絕望,這時心底不禁升起一絲生機。秦烈焰的一根長鞭雖然也不怎麼好對付,但比起鄭逍遙的那口刀來,威脅總要小得多。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對方要拿活口,這一戰無論勝敗,他已不必為性命擔憂。
同時,他也並不想真的打贏這個姓秦的。對方有四個人,他只有一個人。打垮一個,還有三個。無論再換上三人之中的哪一個,都不見得比這姓秦的更好對付。所以,他打贏了這一戰,只會對他更不利的。
他如今需要做的事,只有四個字。設法開溜!可是,在這一群殺手的環伺之下,他溜得了嗎?這是他的一個秘密。
由於他一向珍守着這個必要時可以賴以活命的秘密,就算是天狼會中,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懷有一身超絕的輕功。他這一身輕功,是從小苦練出來的。
他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聰明,所以當別人趕時髦舞刀、練劍時,他則偷偷地將時間全部放在輕功上。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決定。
因為,他知道以自己這種天生又矮又胖的體型,如果秘密地練成一身上乘輕功,將來在黑道上打滾時,無疑將是一注最珍貴的本錢!見到他這種肥鵝似的身材,誰會想到他有一身好輕功呢?
即使他自己說出來,恐怕都不一定有人相信!目前的情形,便是如此。如今院子裏這幾個目空一切的小伙子,見他像肉球般地滾來滾去,狼狽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他相信這些小子一定不會想到他郝大腦袋竟在轉着開溜的念頭!
他溜不溜得,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心裏明白。如今他只等待着一個機會。也可以說,他正在製造這個機會。只要有機會避開大門前宇文不棄等三人的監視,不着痕跡地繞去西廂下面,他的計劃就成功了。
秦烈焰的一條長鞭,無論如何是留不住的。他手上的一對虎爪,是一種武器,也是他輕功的一部分。別人縱高竄低,需要相當足夠的地勢,需要算好落足點,他則不必。
即使在一道直立的陡壁上他也能突然停住身形,隨時隨地將自己在這道陡壁上掛起來。因為他有一對鋒利而堅硬的虎爪。
他已打點好了,西廂是座小樓房。像這樣一座兩三丈高的小樓房,當然人人上得去。但是想要飛登樓頂,輕功再好的人,也必須隔四五步就作勢運勁才辦得到。他因為有一對虎爪之助,則可以免去這種麻煩。
到時候,他可以先升高到二樓的樓口,以虎爪打人入牆壁,再借力翻上去!一上樓頂,海闊天空,不論誰也攔不住了。現在,他正裝作還手無力,不住地躲閃退後退向西廂那邊。
秦烈焰見他已被逼去牆腳根下,不禁大笑道:「仁兄,我看你最好還是省點力氣吧!」他口中說着,長鞭如怪蟒出洞,突然呼的一聲向郝大腦袋頸子上撩了過去。
這一次,郝大腦袋還手了。他以左手虎爪去撩鞭梢,長鞭逢堅倒卷,登時將一支虎爪纏了個結結實實。
秦烈焰再度大笑道:「好,好,咱們就來較較勁道!」只可惜,郝大腦袋根本就沒有跟他較勁的意思。
秦烈焰往回撤鞭,郝大腦袋面紅耳赤,也擺出奪鞭的姿勢,就在秦烈焰暗暗加把勁之際,郝大腦袋出其不意,突然五指一松,長鞭飛起,虎爪吊在鞭梢上,就像從河裏曳線釣起的一尾怪魚。
秦烈焰一個收不住,人也跟着向後退了一大步。有這一步就夠了!郝大腦袋毫不猶豫,雙肩一晃,騰身而起,人好像個娃娃放風箏一般,沿牆直升而上。
霎時間大家都瞧呆了。秦烈焰中計失手並不稀奇,江湖人物交手,除鬥力之外,本來便充滿了詭詐的心機,無論換誰,都難免會有上當的時候。
他們驚奇的,是郝大腦袋的一身輕功!正如郝大腦袋所預料的一樣,他們顯然誰都沒有想到,這肥如冬瓜的破浪,居然會練成了這樣一身好輕功。
石荒第一驚覺,大喊道:「追!」他一聲喊出,四條身形,立即相繼縱了起來。可是,已經太晚了。屋面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麼郝大腦袋的人影子?
秦烈焰頓足切齒,又恨又慚愧,石荒安慰他道:「算了,秦兄,這些破浪一個個狡猾如狐,小弟跟宇文不棄兄,剛才還不是照樣的網破魚漏?」
宇文不棄也接着道:「石兄說得不錯,事情才剛剛開端,以後機會還多着哩!」
石荒眼珠一轉,忽然道:「不,還有辦法補救。」
秦烈焰道:「怎麼補救?」
石荒轉向宇文不棄道:「巷口那個傢伙,你點的不是死穴吧!」
宇文不棄道:「不是。」
石荒忙道:「這邊兩個傢伙臨去匆匆,一定想不到他們把風的人,我們去逮住那個傢伙,也是一樣的。」
宇文不棄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
於是,四人走出小翠花住處,快步往巷口走來。只可惜他們又慢了一步。那副麥芽糖擔子,依然放在老地方,但是牆腳根下已失去那個名叫朱裕的破浪蹤影。
宇文不棄皺皺眉頭,正待開口之際,秦烈焰目光四下一掃,突然一個箭步竄出,趕上街心一個推獨輪車的漢子,長鞭一抖一搶,不由分說便朝那漢子後背心打將過去。
石荒一怔,說道:「咦!老秦這是幹什麼?」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條人影跟着在大笑聲中掠起。
飛身掠向街旁店房屋頂的人,竟是那名推車的褐衣漢子。由於漢子去勢迅疾,大家都未能看清這漢子的面貌,不過,對方這種笑聲,聽來卻極耳熟。
石荒不由得又是一怔道:「怎麼?是灰太浪?」
宇文不棄點點頭,同時嘆了口氣道:「又失掉一個好機會,老秦也太性急了。」
這時兩邊商店中,很多人探頭張望,街上行人也多駐足觀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適才那一聲巨響,是獨輪車撞牆,發出來的。經過這一撞,那輛獨輪車已告支離破碎,碎木片中蜷臥着一個人正是那名穴道受制的破浪朱裕!
很明顯的,灰太浪發現黨羽中算,不便當街施救,正打算載去別處處理,不巧竟遭秦烈焰適時識破行藏,他留下活口,會泄露了秘密,竟然狠起心腸,於離去之際,想一舉置夥伴於死地。
秦烈焰沒有去追灰太浪,這時正在試探朱裕的脈息。
石荒趕過去問道:「還有沒有救活的希望?」
秦烈焰點頭道:「只撞斷了幾根肋骨,性命應該還無礙,快叫宇文兄來!」
宇文不棄也趕到了,先為傷者解開穴道,然後另喊了一部獨輪車,一行重新回到如意坊。
石荒在路上問秦烈焰道:「秦兄從背後是怎麼認出他來的?」
秦烈焰似乎一點也不感覺得意,苦笑了一下,才道:「我不過是看這傢伙推車時舉重若輕,推車的姿勢卻又彆扭得很,懷疑他可能是江湖人物所喬裝,因而上前試他一試,不料他機警過人,竟然又給逃脫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94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