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劍郭申的一式點石成金,其實並未發生別的變化。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故意頓了去勢,顫動劍尖,事實上是誘使蘇不邪上當的一種手段。
就在蘇不邪向上撩起之際,他趁勢跨出一步,雁翎劍寒光一閃,連着把柄一同送入蘇不邪的胸膛!一劍不多,一劍不少,果然在第四劍上結束。
蘇不邪腰一弓,撒手,鬆開喪門斧,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在一灘血泊中緩緩倒下。
他氣絕身亡之前,嘴巴微微張開,雙眼中只有懊惱之色,而沒有一絲怨恨的表情。
因為,他要責怪的人只有一個。他自己!怪自己不該自作聰明。這本是一個可貴的教訓,只可惜這個教訓無論多麼可貴,都已經對他沒有什麼好處了!
俞飛鳳的胸口上,也仿佛挨了一劍。直到北斗七星劍郭申冷笑着朝他走來,他才發覺好奇心真是害死貓!自己不逃,實在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可是,已經太遲了!他掙扎着想大聲吼出來,藉以壯壯自己的氣勢,但喉嚨里就像塞滿了一鍋雜燴似的,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他想提氣縱身,一走了之,兩腿又如墜了千斤巨石,幾乎連挪開腳步,都感到困難。
他惟一能做的事,只是呆呆僵在那裏,呆呆地瞪着那口血漬未乾的雁翎劍。呆呆瞪着那口雁翎劍帶着一片血光,提起,砍落。然後便是一片黑暗。
俞飛鳳死得可說一點也不痛苦。因為早在北斗七星劍郭申一劍當頭劈落之前,他即已因驚恐過度,而麻木得失去知覺了。俞飛鳳停止呼吸之前,也跟蘇不邪一樣,臉上沒有一絲怨恨的表情。
因為今夜這種結局,他也怨不得別人,要怪的也只能怪他自己。如果一定要說他跟蘇不邪的死亡前有什麼不同,那便是:蘇不邪是死於聰明過度,他則是死於愚昧無知!
......
艷釵閣。
房間裏沒有點燈,龍八太爺坐在窗戶下。坐在一片陰影中。
這是艷釵閣偏院的一個小房間,一個秘密的小房間,一個龍八太爺私人專用的小房間。艷釵閣雖不是龍八太爺的產業,但事實上也差不到哪裏去。
因為,他在這裏可以隨便出入,可以隨便發號施令,就是這裏的主人館陶君,也得要看他眼色行事。館陶君是個聰明人,絕不會跟龍八太爺分彼此。
今夜月色雖然欠佳,但只要習慣了黑暗,仍然不難看清楚院子的景象。龍八太爺守在這裏,是為了等一個人。
鬼影子卓玥!
他知道今夜悅來客棧中,一定會有事情發生,只要是發生在夜裏的事情,無論發生在什麼地方,都一定逃不過鬼影子卓玥的耳目。由於事故不斷發生,形勢一天比一天險惡,他已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全着想。
燒了一座家宅,算不了什麼。老實說,以他這些年來搜刮的財富,即使再蓋十座同樣的宅子,他也蓋得起。但是,再多的財富,也換不了一條性命。
他的老命,只有一條。正氣府大總管宇文不棄的一身武功,縱然足夠信任,但他不能叫這位總管不分晝夜的,時時刻刻地跟着他。
一天之中,他總有落單的時候。以目前這種局勢來說,都極可能會有意外發生!
所以,他知道如今保命之道,便是設法找出藏身暗處的敵人,來個先下手為強!
關於這一點,他的希望可以說是完全寄托在葵花宗兩大宗主,以及鬼影子卓玥的身上。
這三個人,都是他的老部下,三人在這方面的才能,他完全信得過。只要假以時日,他相信他們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不過,在安全獲得保障之前,一切就要靠自己小心了。
這,也正是他今夜將家小安頓在如意坊,將沈浩等人送去武威鏢局,他自己則悄悄跑來艷釵閣的原因。
這座偏院,曾經過他一番特別設計。很多機關佈置,只有他的心腹知道,而最重要的一部分,則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所以,他如今雖然坐在窗戶口,十個八個普通人,也休想走近這個小房間半步。縱然所有機關佈置全部失靈,他還有一條秘密通路,可以幫他不留一絲痕跡,隨時可以從這小房間裏消失不見。
雲層中,月影漸漸西移。快四更了。卓玥怎麼還不來?
就在這時候,院牆上人影一晃,一名勁裝夜行人,悄悄縱落院心。卓玥來了!等來人再走兩步,龍八太爺這才看清,來的這人不是鬼影子卓玥。
來的是葵花宗二宗主,水淹蟻穴,無孔不入莫友廉。
龍八太爺暗暗稀奇。他分派給葵花宗兩大宗主的任務,與鬼影子卓玥不同,而且他也沒有吩咐他兩兄弟到這裏來會面,莫友廉這時候趕來這裏幹什麼?
難道莫友廉只花了半夜工夫,就打聽到了天狼會的消息?龍八太爺想到這裏,精神不禁一振。
莫友廉張望着走近窗前,低聲問道:「太爺可在裏面?」
龍八太爺隔着窗戶道:「是莫友廉麼?門沒有閂,你自己進來。」
莫友廉推開房門,摸索着走進房中。
龍八太爺道:「炕上坐。」
莫友廉定了定神,慢慢走去炕床邊沿上坐了下來。
龍八太爺道:「鎮上情形怎麼樣?」
莫友廉道:「還好。」
龍八太爺說道:「外邊,有沒有人說我閒話?」
莫友廉道:「沒有。」
龍八太爺道:「既然外邊沒有什麼事情,你此刻忽然跑來這裏幹什麼?」
莫友廉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他猶豫了片刻,才緊瞪着龍八太爺道:「儷娘那個女人的底細,太爺清楚不清楚?」
龍八太爺一怔道:「儷娘?」
莫友廉道:「就是朝陽樓斜對面,沉香酒館賣酒的那個女人。」
龍八太爺道:「這個我知道,你說那女人怎麼樣?」
莫友廉輕咳了一聲:「我們過去對這個女人,恐怕都看走了眼。」
龍八太爺道:「怎麼呢?」
莫友廉道:「我發覺,這個女人相當的不簡單。」
龍八太爺又是一怔,道:「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這女人也是我輩同道,甚至懷疑她跟天狼會方面有勾搭?」
莫友廉道:「是的,這女人不但是個練家子,而且,我聽說身手不在卑屬之下。至於這女人是不是跟天狼會方面有勾搭,目前,還難說得很。」
龍八太爺道:「這個秘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莫友廉道:「就是剛才來這裏之前。」他忽然笑了笑,又道:「太爺你猜猜看,猜小的是在什麼地方遇到這人的?」
「什麼地方?」
「福記磨坊。」
龍八太爺一呆道:「福記磨坊是間空屋,已兩三年沒人居住,這女人三更半夜的跑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莫友廉笑道:「去與一個人碰面。」
龍八太爺有點明白了,但心裏很不高興。因為現在並不是茶餘飯後,他可實在沒有心情,來聽這種風流韻事!
莫友廉微笑着又道:「太爺你再猜猜看:你猜這女人去會的人是誰?」
龍八太爺勉強應了一聲,說道:「我怎麼猜得到……」
莫友廉一字一字地道:「白鶴!」
龍八太爺一呆,頗感意外道:「誰?白鶴?是他?」
龍八太爺如何能夠相信?因為白鶴一向不是個風流人物,同時也不常來臥龍鎮,即令偶爾來上一次,也絕不會跑去沉香酒館那種地方。
按照常情來說,白鶴幾乎連認識儷娘這個女人都不可能,更別說是跟這女人之間發生曖昧關係了。
龍八太爺皺了皺眉,說道:「你看錯人了吧?」
莫友廉道:「絕對錯不了!」
龍八太爺搖搖頭道:「我還是不相信白鶴會有這份興致。」
莫友廉道:「太爺誤會了,我說他們見面,並不是指普通的那種男女關係。」
龍八太爺一咦道:「那就怪了,既不是……為了……那麼……他們……深更半夜,一男一女……跑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莫友廉道:「為了商量一件事。」
龍八太爺道:「商量一件什麼事?」
莫友廉道:「這件事如果說出來,太爺準會嚇一跳。」
其實不用說出什麼事,龍八太爺就已經渾身不自在了。他現在才發覺剛才錯怪了莫友廉。葵花宗這對兄弟,是有名的鬼靈精,這種時候忽然跑來,不用說,當然是為了重大事故,而他竟以為莫友廉是談風花雪月來的,你說該怪誰糊塗?
莫友廉向前傾着身子,低低接着說道:「唐宮和俞飛鳳之間的恩怨,今天午後,沈浩已跟小的兄弟提過了。現在這裏沒有外人,小的不妨直話直講,太爺和三爺其實都錯怪了俞飛鳳。」
龍八太爺聽了,心頭愈發不是滋味。
因為無孔不入莫友廉的話說得很露骨,誰是那個在他們兄弟間製造事端的人,如今已是呼之欲出。他自從離開火場,心頭就懷着一個無法消除的疙瘩,因為如今事實越來越明顯,他和唐宮無疑都被別人利用了!
如果對方真是天狼會的人,那也還罷了;但事實上這個興風作浪的人,竟是他一向最瞧不起,常被他在背後戲稱肉球而不氣的白鶴,試問這一口窩囊氣,你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龍八太爺點點頭,表示他在聽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92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