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白如玉,唇蓄黑髭的中年人,一個清灌而神色冷淡的年輕人,另一個,大約是瞎了一隻眼,他用黑色的眼罩把它遮罩起來,眼罩的絲帶橫過他的眉宇,而他的眉宇有一條可怖的鮮紅疤痕延伸到下頷,彎曲得有如一條鑽土的蚯蚓,這三人中,首以他的容貌最為兇惡,充滿了暴戾乖張之氣,似一頭野性難馴而又殘怖無比的黑豹!
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記得,衣冠冢內的那位樓中怪人和那位神秘的女人,都曾提到過「鐵蓮花」,甚至於說連「無敵老人」也為了這朵「鐵蓮花」傷透了腦筋,心忖:「不管『鐵蓮花』的主人是誰?既能震驚無敵老人,毀滅九華派,其成就之高,心腸之狠,可能尤在我的殺父仇人之上多多……」
他親眼見到洞中有條僵臥的蛟龍,正與傳說中仙人斬龍之言相符,尾部被斬去一截。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如是因這顆希世之寶的珍珠被他取走,因而引起大劫,也許在邪惡歹徒,認為並不要緊,但韋千里非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卻不由得不駭出一身冷汗。
郭正義一笑道:「前輩說的那兩條船,如果是在祟明島出海追上來的,那一定是玉成和玉永兩艘,它們是玉龍寺私蓄的海上武力,追躡在前輩的船後,必然是與兩位文夫人有關,玉龍寺既與白蓮教有勾結,兩位文夫人的身份他們是知道的,前輩載着他們出海,想得到的是要送她們回琉球去,而且船上又帶了從松廬出來的一批人,也知道各位是去增援琉球的,所以才緊追不捨。」
郭正義從身邊摸出一紫金令牌,朝日總管道:「呂兄,我要丁盛守書房,不准有人擅入,但有些人,只怕丁盛不敢攔阻,也未必攔阻得住。兄弟有重要之事,須和范少俠賢兄妹及董老四密談,不能有人闖入,你可持山主令牌,站在階前,就算是夫人或幾位護法來了,一律替我擋駕。」
「小子,你還不明白,在缺石鎮,你已繹成為江湖名人了不然窮家三友,豈會除去你以增加聲威,窮家三友的名號,比名列十大劍客的電劍公子,差了那麼一點份量,而你擊敗了電劍公子。他們殺掉你,平空增加三分聲威,壓下了電劍公子的名頭。你千萬得留神這三個卑鄙老鬼暗算,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陽光已強烈了一些,空氣在清新里浮着一層懊熱,天空澄藍如洗,有幾片淡淡的雲彩飄忽着,假如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種情勢,這般晴朗的日子,應該能予人極端愉快及歡欣的感覺,但是,現在卻不,在這片亂石坡上,陽光暴曬着那些稀奇古怪嶙峋嗟峨的岩石,再映着那些白衣人冷沉的面容,充滿了敵意的搜視目光,這片和煦而爽朗的秋晨美好氣氛,完全被破壞無遺了。
宇文不棄急於尋找師父的下落,無心久戰,見瘋和尚糾纏不清,勃然大怒道:「你這個老和尚怎麼這樣不知好歹,衣冠冢附近斷指之事如在眼前,你又不自量力的前來尋死,想死就死吧,在下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和你窮纏!」
要知劍乃兵器之祖,易學而難精。韋千里一身武功,雖然已人高手之列,但若以掌招溶入普通劍法中,尚可不失真髓,威力仍在。然而目下他這柄寶劍,乃是玄門上古異寶,形式尺寸俱與常劍不同。其中大有學問,並非朝夕間便可領悟,他雖具有絕代身手,卻仍難立刻摸出此劍特質。
明時屢寇我浙閩沿海,後為戚繼光所殺,才安份了一段時間,後來玉龍寺跟他們搭上了線,把他們聘了來,這兩條船平時也是幹着海盜的勾當,不過他們很聰明,不搶中國的船隻,專事劫掠西洋胡商的船隻,而且下手極為狠毒,被他們碰上了,一定殺盡所有的俘虜,採取財貨之後,放火焚船,消滅證據,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
郭正義大笑道:「此時已是申牌時光,兄弟想到諸位尚未進食,才命他們在此伺候……」目光一動,眼看祁堯天、方璧君只是坐着不動,不由呵呵一笑道:「二位莫非怕兄弟在酒菜中下毒麼?哈哈,祁兄和范姑娘答應遠去敝府,就是兄弟的上賓,兄弟豈敢再在酒菜中下毒?」
「無此必要。」展紅綾呼出一口長氣,神情冷淡:「我和你們所訂的協議,從此終了,橋歸橋路歸路,今後誰也不干涉誰。你們如果心懷激忿。可以在江湖找我了斷。這次事故,參予的人皆心術不正,所以部受到一些懲罰,有些人甚至丟掉性命。我們算是相當幸運的人了,所以我不計較得失。你們走吧!」
有許多的往事一下子湧進了宇文不棄的腦海,他痴痴的回思着咬緊下唇,那每一段如夢的過往,那每一節笑里合淚的情趣,每一句話,每一次深邃而雋永的睬視,那像那圈圈擴展卻永不盡絕的漣漪,這些都過去得太快了,像些滑溜得令人不去注意的小精靈,直到它們已經遠逝,才使人懊悔當時為什麼沒有慎重的抓住……
微微一頓之後又道:「老夫為了尋訪你的下落,為了找尋你爹的遺體,更為了避免仇家的殺害,多少年來,埋名隱姓,裝扮成一個瘋僧的模樣,混跡於三教九流之中,費盡心機找你不到,心灰意冷之餘,才決定和群豪逐鹿衣冠冢前,希望奪得『迷魂塔』上秘圖,好為汝父洗雪血海奇仇,萬萬料不到技壓群豪,劍傷老夫的人,竟會是陸兄的後人……」
那書生聽他語氣溫和,實在不像會害他人,便舐舐嘴唇,道:「小生李慕曾,幼失怙恃,家貧如洗,幸有族叔供養,並令習文。詎料年前族叔生意失敗,僅堪自給,無法維持小生。迫不得已,為此間菜園主人看守園子,勉強維持膏火之資。」
郭正義想了一下道:「幸虧魚老爺子是悄悄地前來會合,目前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兩條船是一路的,我們把航道略偏,魚老爺子則繼續前進,我們再繞圈子兜回來,在後面追上他們,先發炮擊斷他們的舵柄與船桅,使他們無法逃逸,然後老爺子再回頭夾擊,老爺子此刻卻速回船,仍是照一般的速度前行,四個時辰後,天也黑了,再晚估計的攻擊也可以開始了!」
展紅綾道:「可能如此,但就在此時,忽然從谷外闖進一個綠衣姑娘,當時『八弼』正在運功逼毒,但看到有人闖入,不得不起來阻攔。據說那綠衣姑娘年紀不大,手底下卻是不弱,這要換在平時,『八弼』中任何一人,都能把她擒下。只是八人散功奇毒正當逐漸發作,力不從心,終於被她闖進谷去,但據說綠衣姑娘和『八弼』動手之際,似乎也負了傷……」
「你我這種人,就是例外。我們這仲人在江湖玩命,不論為善為惡。玩命的性質是一樣的,隨時都可能把命丟掉,口家上天堂或下地獄。」他半真半假。臉上有飄忽的笑意:「所以命定的榮華富貴,或者孤苦貧賤,隨時部為例外的變數所左右。」
這些伎倆,宇文不棄是深深熟悉的,他經過的大小陣仗是太多太多了,只要隨便一個站立的姿勢或有意無意間的小小動作,宇文不棄就可以隨即判斷出這人對他的意向如何,甚至更進一步的可以推測出對方如果出手時的方式及招術,此際宇文不棄勉強按下自己心裏太多的感觸,急切的注意着那些白衣人的一舉一動。
鐵掌何修立刻鄭重的說道:「此事在愚叔看來,用毛筆所寫的幾行,是在『鐵蓮花』的主人未到將到之前所留,不幸,剛剛要將汝父仇人的來歷寫明,鐵蓮花的主人霍然飄然而至,被迫中斷!至於後面的兩行血字,想系你師父和鐵蓮花的主人惡戰失利,眼見全觀弟子遇害,負傷來到此處所留,不料,余言未盡,鐵蓮花的主人尾隨追到,不得已再度中斷。」
李慕曾垂頭喪氣,坐倒椅上,凝眸對着燈光,忽然嘆口氣,舉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子,自艾自怨地喃喃說道:「李慕曾啊,你真是個大糊塗蛋,竟然讓那韋俠士走了,他分明便是古衙押一流人物,你的心事,何不對他傾訴……」
趕車的老頭人老了,火氣可不小,兩顆神光散漫的眼珠一翻,冷然道:「大爺雇老漢的車,老漢是以勞力換飯吃,人窮志不可短,拚着老命,連夜趕路,沒出一句怨言,為的是多賺幾兩銀子。你大爺開口就咒詛老漢找死,老漢活了一大把年紀,又不是你養活我,出門講究的是平安渡日,你大爺一清早開口就不乾淨,你可要保我三天的平安。」
郭正義又朝方璧君拱拱手道:「姑娘是青蓮庵神尼門下,令師佛門高人,兄弟無緣待只,能把范姑娘請來,實是石城別府無上光彩。令兄在死谷無端失蹤之事,兄弟已派出多人,前往搜索,一二日內當有佳音,兄弟自然也竭誠希望賢兄妹加盟敝府。」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3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