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不由得微微嘆息,逝者已矣,然而那人優雅的神情和高潔出塵的心志,卻是令人難以忘懷。筆下樂 m.bixiale.com
謝相輔弼先帝司馬曜管理江東的那十數年,只怕是晉廷南遷以來,最為安定祥和的幾年。
而如今……
「哎……」他忍不住微微嘆息,卻還是露出了和藹的微笑,迎了上去,笑道「謝郎,我已猜到是你了。」
謝琰一身最為普通的士子常服,乍一看上去竟是與常人無異,而稍稍一矚目,便會不經意間為那傾國傾城的妖冶面容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多看他幾眼。
唐瑄是第一次見謝琰,他本是自負相貌清俊,這才總是學着書生一般着青衣,自覺氣度高雅。
然而在謝琰面前,再怎麼俊美的男子也只能黯然失色,唐瑄痴痴地望着那完美無瑕的面龐,竟是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這世間,怎麼可能有這般美貌的男子?
更何況,他雖是美貌,卻沒有半點女子的柔弱之氣,而是如一支風雪中凌然開放的紅梅似得,令人望之無折取之意,唯有滿心的仰慕之情。
「唐明府多年不見,竟是精神奕奕,風華絲毫不減當年。」謝琰微笑着寒暄道,一邊行禮,一邊告罪坐下。
唐雲嘆息着亦是坐下,謙遜地答道「當年我對您父親就曾說過,在您族中子弟面前,無人敢妄言『風華』二字,如今雖是……哎,那些令人神傷的往事還是不提了,謝郎此次微服前來,定然是有要事吧?」
謝琰毫不掩飾地點頭,正色道「我此番瞞着京中來荊州,是為了找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似是不經意地瞥了唐瑄一眼。
唐雲忙解釋道「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內侄唐瑄,平日助我良多,並非外人,故而您但言無妨。」
謝琰這才說道「原本我是打算暗中找人,並不想叨擾您,然而方才我在城門外,竟是看到了那幾人……恩,其中一人的畫像……從那些人行走的路線來看,最有可能是在您郡內,故而,我這才厚顏前來向您討要。」
唐雲聞言更是驚訝,與唐瑄對視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覷。
唐瑄忍不住問道「您要找的人,是今日張貼出去的通緝文書上的那人?」
謝琰見他神色古怪,心中微微詫異,但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
唐瑄一拍腦袋,失聲叫道「糟了!」
謝琰疑惑地望着唐雲,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那人已被您送去江陵了?」
唐雲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仔細地捋着思路,慢慢地斟酌着說道「並非如此,事情是這樣的……這告示的確是我們今日貼上去的,然而這告示上所畫的人,卻是在昨日,已經被我城中的府兵不小心錯過,沒能抓到,如今已是不在城內了。」
他說到「不小心錯過」的時候,面上的尷尬之色更是明顯,謝琰原本還有些疑惑,聽他着重說了「不小心」幾字,哪還有不明白的,不由得失笑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這便告辭了。」
唐瑄見他匆匆便要離去,忙叫住他道「您且慢,那幾人,那幾人得了旁人的指點,已是知道了自己正被通緝,故而定然會着意掩飾行藏,抑或是不敢往大城鎮去,您若是要去追的話,記得從西門出去。」
謝琰心領神會,露出了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恭敬地向他行了個禮,感激地說道「多謝您了。」
雖然他即便不說,自己也知道那幾人是往西而去的,然而這寥寥數語,他已經對唐家和桓家的水火不容的關係了解得十分清楚了,也願意承他這一份情。
勝負未定之前,誰又能知道哪顆小小的棋子才是制勝的關鍵呢?
唐瑄並沒有說錯,因是要避開荊州官府的追緝,原本打算往西入寧州牂牁郡的寄奴和萩娘商議了半天,最終決定繼續南下,從廣州的桂林郡繞行至寧州的夜郎郡,這樣可以避開荊州官府,雖說是要花更多的時間,幸而廣州的天氣溫暖,道路並無積雪,反而比原來的計劃行程更快也不一定呢。
黃昏的時候,南康郡來的府兵們總算是一無所獲地離開了零陵。
而零陵郡太守唐雲,則是迎來了一天內的第三撥客人。
「明府,一位從荊州江陵來的殷將軍想要見您。」家奴來報的時候,唐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殷將軍?
從邸報上來看,唯一一個姓殷,又能被稱為將軍的人,只有那位了……
然而,您這樣大大咧咧地來拜訪,真的好嗎?
唐雲不由得想到了殷家的那位看似精明,實則是個草包的刺史大人,他暗自嘆息了一聲,擠出一個微笑,無奈地答道「我知道了,請他進來就是,我這就過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寄奴一行人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趕了整整一整天的路,萩娘雖是強忍着沒叫苦,但她覺得自己大腿兩側的皮膚都已經被馬鞍磨破了,輕輕一碰便覺得疼痛無比,然而她硬是一聲不吭,直到看到了遠處的燈火,才忍不住嘆道「哎,總算能歇歇了。」
他們一路順着官道馬不停蹄地走,就連究竟走到了哪裏,都不清楚。
進了那小村落一問,才知道已經到了荊州和廣州邊界上的一個小鎮上。
這鎮子名為荔浦,因着風景優美,是一個十分有名的小鎮,遠近許多世族都喜歡來此地休憩遊玩,故而久而久之,也就從一個小農村發展成了一個鎮子。
這小村落,正是在荔浦鎮最外圍的一個小村,原先這裏也不過是塊荒地,只因為靠近官道,漸漸地也聚攏了人氣,成為了一個村子。
村裏的人一聽他們的口音是外鄉人,馬上便紛紛給他們指了方向,說是村上就那麼一個客棧,若不是趕緊去,說不定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劉懷敬信以為真,忙匆匆地拍馬往前。
萩娘卻和劉穆之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其中頗有些怪異。
果然到了那客棧一看,眾人心中都是一涼,與其說這是一個客棧,還不如說是個倉庫。
似是用糧倉改造的一個大屋,每間小屋都是用薄薄的木板隔開而已,且廚房就在客棧大門邊上,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血腥氣,似是在殺豬宰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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