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王家大少爺王進順不是和范安柏他們一起在廣陵書院讀書,王家……似乎還有三個兒子,是庶出,沒有進廣陵書院讀書。
王進順是年前最後一次入學試進的廣陵書院,同時進書院的還有丁家幾個男孩,崔牧若有所思的端起桌上的茶盞,冰涼的茶盞令他手一顫,低頭一看茶盞早空了,旁邊的小廝紅着臉頻賠不是,他不以為意的讓小廝把茶盞端走,管事沒好氣的瞪了那小廝一眼,才上前道:「三少爺,如今已是臘月初,咱們還要趕回京過節嗎?」
「不。」他搖頭,沒有注意到小廝和管事們臉色變得頗為微妙。
「少爺,難道您真要回老家過年?」管事沉着臉,想到本家的管事那天悄悄透露給他的事情,他實在很怕自家少爺一回老家,就再也出不來,而且他的婚事只怕也會被強行訂下,雖說是父母之命,老夫人他們不好越過老爺和夫人給三少爺訂親,但若是三少爺與人私訂終身呢?或是一時不慎毀了姑娘的名聲呢?
小廝們其實希望少爺能回家過年,要不是幾位少爺們奉命來丁家賀喜,扯着三少爺不讓走,他們這會兒早就在回京的途中了。
管事不是崔家家生子,他是現任崔夫人的奶兄,所以才會被派來侍候崔牧,崔夫人就這麼一個獨苗,能不寵着?老爺也就這個兒子跟他親,才學、脾性都與他近,親自,手把手教習字,前頭夫人生的兩位少爺跟老爺不親,如果三少爺被老夫人拿捏住……
崔牧不想跟堂兄弟們一起走,可是他們是來做客,吃完喜宴就該走了。總不能賴在人家家裏過年吧?
當他左思右想想不出法子能擺脫被扯回老家過年的時候,小廝來報,「少爺。范少爺和杜少爺他們的下人都在整理行囊了。」
「他們要去哪兒?」崔牧一驚衝口而問。
小廝表情有些驚異,似被他的口氣駭着了。崔牧放緩了聲再問一回,小廝才回過神,「聽聞范大少爺與丁老夫人說,要帶弟妹回家過年。」
「回家?」
「不是回京里,范家和杜家在廣陵都有宅子。」就是因此,崔家那兩位小娘子就會厚着臉皮賴在杜家不肯走。
崔牧這會兒才想起來,范家、杜家都在廣陵城置了產。這會兒要趕回京過年肯定來不及,崔牧心道,怪不得他們會在廣陵置宅,崔家雖是百年世家。但他爹真沒得到什麼好處,崔家家財都是崔老夫人掌理,他們家能在京里置宅還是託了外祖父的福,又何來余財讓他在書院外閒置宅子。
可是這麼一來,過年不能回京。難道要留在書院過年?山長不知允不允他待在書院裏過節。
「三少爺,您看,要不要跟杜大少爺說一聲,請他留您待在廣陵過年啊?」小廝撓着頭,鼻頭凍得紅紅的。時不時抽吸一下,崔牧聽了刺耳,便道,「你去廚房弄碗熱熱的薑湯喝下,回房悶汗去,再不行就從母親給的丸藥里,尋祛風寒的藥丸來吃。」
出門在外難免有傷風着涼的時候,像范安柏那樣,妹妹一病就找大夫來看診的不多,一來不熟,二來不知可信否,三嘛,藥材並不是那麼易得,所以出門前,如崔夫人這樣,把常用的丸藥備上一堆讓人帶着的多矣!
崔夫人心疼兒子,幾乎把手邊所有能拿的藥丸統統都打包給兒子帶着走,只不過小廝不識字,只能靠藥瓶的形狀和顏色來強記裏頭的藥丸是何用途。
小廝點點頭摀着鼻子出去了,管事正好過來,看他那樣子忍不住數落他幾句,小廝咧嘴笑了下跑走了,管事這才推門入內。
他也是來跟崔牧說范安柏他們的事,他知道的比小廝詳細些,例如,范大少爺他們並不是直接回廣陵城去,而是要繞去佛光寺。
聽得崔牧欣羨不已,有兄長照顧真好。管事悄悄附耳獻策,崔牧聽完為之精神為之一振,復又擔心的問:「真的可行?」
「老夫人想與范、杜、丁幾家聯姻,奈何幾位少爺一開口就得罪人,您先遣人回去跟老夫人告罪,再說您想代幾位少爺賠罪,他們幾位都是老夫人慣寵的,就算知道他們得罪了人,只怕也狠不下心讓他們軟下身段彎下腰與人賠罪。」
崔牧聽了直點頭,「我搶在前頭替他們跟人賠不是,免了他們彎腰賠禮,也省了老夫人開口。」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您就有理由不與他們一起回老家過年。」
「說的好,你且尋一伶俐的先趕回老家去。」
管事點頭離去,隔天,便是丁筱湘回門日,崔家幾位小郎君不是丁家人,就待在外院裏玩自個兒的,他們要隨丁二老爺離開,因此侍候他們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其中年紀最大五房次子崔曄閒着無聊,便問:「前幾日總與咱們搭話的王家小郎君咧?」
「王家小郎君是丁家大姑太太的庶子,是要認親的。」正在收拾箱籠的小廝們互看一眼,最後由崔曄的小廝回道。
雖然蘇、丁兩家的男孩們多有往來,王家的少爺們也曾隨丁家表兄弟們與蘇家少爺們有所往來,不過今日是讓新姑爺認認媳婦兒娘家親戚,王進安他們都得去露個面。
崔曄漫應一聲,隔了一會兒又問,「那個老來找我說話的王家小郎君叫什麼?」
「回曄少爺話,那位王家小郎君排行第三,叫王進修。」
崔曄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站起身環視一圈後,便拖着腳步走向內室,「我去睡一下,回頭他要是又來,就叫我一聲。」
「是。」
屋裏的小廝們看他進屋,不多時響起打呼聲,不由鬆了口氣,「敘苗看樣子曄少爺跟那位王少爺還真有話說?」
被叫敘苗的小廝朝問話的人扮了個鬼臉,「王家那位少爺看着不是個好東西,就怕少爺們被他利用了還不曉得。」
幾個人一聽,臉色全都不好了!他們不可能去提醒少爺們,這王少爺心存歹意,但不提醒一聲,日後他們自己發現了,又要怪在他們的頭上,當下人的真心難為啊!
有相同想法的還有丁筱樓的丫鬟們。
新姑奶奶回門,新姑爺認親,丁家裏里外外一片喜氣洋洋,二房就不必說了,女兒嫁到蘇家,本就與自家相熟,二夫人往日與這新親家也有往來,知道那蘇三夫人就是個清高怕麻煩的,卻也好名聲與面子,一開始擺明不插手繼子婚事,是怕費了心又不討好,日後小夫妻不和就全是她的錯,傻子才搶着幹這事呢!
原還連繼子婚事都不願插手,成親後自然更不會擺譜。
看着女兒嬌美嫵媚,情知成婚後小夫妻處得融洽,二夫人臉上的笑容就停過,族裏長輩們攜家帶眷而來,新姑爺紅包撒得毫不手軟,喜得一堆孝兒們抓着紅包圍着他,姑爹、姐夫喊沒完。
坐在一旁的三夫人還在為給新姑爺的見面禮肉疼,她身邊是丁筱明夫妻,女婿王進昆得知妻子有喜,歡天喜地的來接妻子回家,不過他那雙桃花眼一直滴溜溜的轉悠不停,尤其是看到范安陽身邊的硯月時,更是眼睛為之一亮,看得丁筱樓都覺得丟臉。
不過丁筱明毫無所覺,她正沉浸在丈夫特意來接自己的喜悅中。
那雙賊眼太明顯,范安陽看得着惱,往旁一瞄,丁筱明這妻子當得實在差勁,沒看到你老公在暗暗調戲小姑娘啊~~~
范安陽心裏在怒吼,可面上還是笑如春日百花開,特別的甜,對面的范安岳看了都不禁打個冷顫,記得上回阿昭笑成這樣,他連着三天都只能吃白粥,因為他姐跟他哥告狀,說他吃得太油膩,對腸胃不好,要清清腸,天曉得她怎麼懂這個?怪的是他哥信了!不就是偷吃了她一盤糖醋排骨嘛!不過他現在沒惹她吧?好好的她又笑成這樣幹麼?
廳里正在認親,廳外遊廊下,丁筱樓的丫鬟文梅與秋月兩個目送王進修帶着小廝遠去的身影苦笑,「怎麼辦?」文梅捏着手裏的青緞荷包問。
秋月腰間的桃紅荷包里,也裝着一個一樣的荷包,「不能拿給十三姑娘。」
「當然不行。」
王進修是什麼身份,憑他也敢肖想十三姑娘?「他有那心思,咱們姑娘可沒有,萬不能使他壞了姑娘名聲。」
「那這……」文梅捏着荷包,遲疑的問。「怎麼辦?」
秋月想了一番,道:「正好四姑娘回門,我去問問她身邊的姐姐。」
「嗯,快去。」
丁筱湘一向照顧丁筱樓,侍候十三姑娘的人都知道,遇事,問三夫人未必能解決,反倒有可能被責罵一頓,不如問四姑娘或她身邊的人。
認親完畢,新姑爺蘇十郎跟着岳父走,男人全往前院去,女人們則留在老夫人這兒說話,老夫人見范安陽幾個蔫頭蔫腦的,大手一揮,讓小姑娘們出去耍,她和媳婦們招呼這些族親們。
丁筱湘這位新嫁娘便回了出閣前的閨房,丁筱真帶着一群小姑娘往園子裏去賞梅,回房坐下稍稍松泛一會兒,她的大丫鬟便臉色凝重的領着秋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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