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許是擔心女兒的身子,想要去上香祈福,因此手腳麻利的很快就安排好了去普濟寺上香的事宜,當晚就回報已經安排妥當,丁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就讓她回去歇息。
房嬤嬤和白芷侍候她寛衣就寢,原是白芷上夜,丁老夫人卻點了房嬤嬤上夜,白芷退出內室,輕輕的拉好春綢軟簾,卻不急着走,反是站在圓光罩前聽着裏頭的動靜。
白芍端着茶盤走進屋來,看她站在那兒不動,勿忙放下茶盤,上前拉人,其實裏頭若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就算白芷站在那兒也聽不到什麼,春綢軟簾可不比冬日用的絨呢幔簾,不只透氣還透光,萬一讓房嬤嬤發現了,可就不好。
白芍扯着白芷走到桌邊,小聲的說她:「你可是胡塗了。」
「我是替四姑娘急啊!」
見白芷還理直氣壯的頂回來,白芍氣笑了。「你替四姑娘操那門子閒心啊?」二老爺是知府,二夫人又是個心疼女兒的,四姑娘的婚事,用得着她一個丫鬟操心?
白芷被白芍看得訕然,「你不也聽到老夫人和嬤嬤們說的話了,蘇老夫人這是想聘咱們家四姑娘做蘇十少爺的媳婦呢!」
「那又怎樣?現在不過是傳來六夫人那表兄家不厚道,但前事未清,難道就着聘着四姑娘?萬一對方不罷休,那咱們四姑娘怎麼辦?」
這樁親事究竟是取消了?還是不忿着對方將說好的嫡女換了庶女?「老夫人還沒和蘇老夫人碰面呢!事還沒說定,等等,你,你跟四姑娘說了?」白芍驚呼。
白芷粉臉微紅低低的應了聲,白芍被她魯莽的行為嚇着了沒發現,白芷抬睫見她沒發現自己的異樣,忙用手搧了搧臉頰。白芍嘴角翕翕終究長嘆一聲,端起茶盤走到圓光罩揚聲告進。
房嬤嬤親來門邊接了茶盤,「你們去歇着吧!老夫人這兒有我。」
白芍點頭。待房嬤嬤轉身進去,幫着把軟簾拉好。方轉身熄了屋裏的燈,端起一盞油燈與白芷一起回房。
走在廊上,白芷幽幽的問:「你想過自個的終身沒有?」
「想那麼多幹麼?」當丫鬟的,她們的終身自有主子決斷,想再多,也不可能自個兒做主,又何必去多想!
「難道你就沒想過。自個兒的日後……」
白芍打了個呵欠,「困了!我先回房睡覺了!」說完不再搭理白芷,徑自回房去。
隔日一早,范安陽才起。正坐在鏡奩前讓墨香梳頭,白芷就來了。
賀璋家的趕忙將人迎進門,白芷跟范安陽見了禮,便直說來意,「五月初一要去上香?」范安陽問。
「是。」白芷笑吟吟的回答。「老夫人說。本來早想帶您去上香祈福,只一直沒抽出空來,昨兒交代二夫人安排,就定了初一去普濟寺。」
范安陽點點頭,心道正合我意!五月初一。正好幫奶娘她們上個香,若是能請寺里的和尚幫念經超渡做做法事更好,只是她對這些通通不懂,院長媽媽信奉天主,念的是玫塊經和聖經,她雖聽同學們說過一些,不過似乎和大燕朝的風俗有些不同,所以她不敢擅做主張,怕啟人疑竇。
虧得她近來雜書看得多,風俗多少明白了一點,提出想給奶娘她們上香祈福,賀璋家的大概也不敢跟她提,奶娘她們畢竟是下人,雖是因護衛六姑娘而死,總沒有叫主子去給下人上香的,除非當主子的主動說,但就是這樣,賀璋家的也要勸幾句才行。
白芷傳完話就走了,范安陽忙交代賀璋家的,「讓你當家的先去普濟寺打點一下,讓他幫着備香燭供品,咱們好給奶娘她們上香。」
賀璋家的欲言又止,范安陽問:「怎麼了嗎?」
「姑娘是想給奶娘她們辦法事?」
「嗯。」
「奴婢回去請我婆婆去辦吧?然後請姑娘恩典,放竹香去給奶娘她們上個香,您心意到了就好,畢竟是在丁家住着,您的一舉一動,老夫人那兒都盯着呢!」賀璋家的勸道。
客居就是不方便!范安陽嘆氣,賀璋家的也如是想。
不知是不是四姑娘得知了蘇十郎的婚事出狀況,心情大好身體也漸有起色,三夫人那兒得知婆婆要出門上香,也說要去上香,求佛祖保佑丁筱樓能懂事點,老夫人只讓人去通知二夫人。
二夫人的大丫鬟嘟嚷着抱怨道:「不是說三夫人病了嗎?禁得起舟車勞頓去上香嗎?」
「就你話多。」二夫人的心腹嬤嬤訓斥她一句,轉頭想請示二夫人一句,二夫人卻輕飄飄一句:「她既要去就去,難道咱們還能攔着她不成?不過她要去,咱們還是請個大夫隨行侍候着,省得她又那兒不舒服的叨念個沒完。」
大丫鬟笑道:「還是夫人周到,老奴這就讓人去醫館說一聲。」
二夫人點頭,待丫鬟走了,又一一分派人差事,待屋裏只剩自己和那嬤嬤時,才問:「你說蘇家這事……」
「夫人放心吧!蘇家前頭那夫人不就曾說十少爺和咱們四姑娘般配嗎?想來是她看顧着呢!」
蘇家三房前頭的夫人與二夫人很投契,那時看小兒子追着丁筱湘跑,便與二夫人說,他們兩個孩子很般配,想替兒子求丁筱湘為妻,那會兒二夫人考慮得多,沒應承,誰曾想蘇三夫人會早逝呢?
「嬤嬤你說,蘇六夫人的表兄好好的怎麼會出爾反爾,還想拿個庶女來搪塞蘇家,難道不怕得罪蘇家?」
嬤嬤小心巡視一番後,才回到二夫人身邊:「聽說是被富陽侯家的少爺看上了!才不得不反悔,可又怕得罪蘇家,就想拿庶女頂缸。」
二夫人想到長女一波三折的婚事,忍不住嘆息,「要是她沒這麼早走就好了!」
人生無常,誰會想到蘇三夫人會去得那麼早?現在那位三夫人也不是不好,就是人有些清高,現在的蘇家是大夫人和六夫人當家,三夫人新進門,又比妯娌年幼,她樂得不用管家,整日為柴米油鹽傷腦筋,這位三夫人命好,入門喜一舉得女,來年又懷了,對前頭夫人留下的孩子,她不願沾手,蘇十郎的兄姐婚事都是祖母做的主,今年開春蘇老夫人得了風寒一直沒好透,沒精神張羅蘇十郎的婚事,他爹便把這事托到了蘇九娘的娘親。
誰知會這麼巧,富陽侯那個被流放的孫子會看上他家的女兒?
二夫人心道,今次去上香,要好好的添足香油錢,請佛祖保佑她家兒女的婚事都能平順。
三夫人房裏丁筱明正在勸她娘,「您這回出門,可千萬撐着,別又暈又吐的毛病一堆的惹祖母心煩。」
「這種事是我能控制的不成?」三夫人沒好氣的白女兒一眼,「我說你啊!真是面精心懵,你婆婆和大姑子們愛咋整都隨她們去,你婆婆要掏體己貼補女兒,難道你能去攔着不成?你幾個嫂子怎都不說話?」
三夫人和身邊的嬤嬤這些天沒少為這事嘮叨她,念得她腦仁兒疼,卻不知三夫人也對女兒叨念她很頭疼。
丁筱真姐妹和王進菀知道要去上香,都興奮得很,丁筱湘自打得了白芷的消息,得知蘇十郎的婚事有變,病況就漸有起色,這天范安陽去老夫人那裏請安時,竟然看到她坐在一旁,不免有些驚訝。
若說之前的丁筱湘還帶有幾份稚氣的花苞,如今褪去稚氣,鮮花綻放般帶有幾分少女嬌媚,見小表妹衝着丁筱湘看呆了,王進菀掩嘴笑着拉她上前跟老夫人請安,范安陽的傻樣兒,男孩們覺得這表妹傻氣得可愛,忍俊不住一個個笑出聲來。
待那圓亮的黑眸朝他們看過來,他們才暗道壞了!他們這樣哄堂大笑,這小表妹會不會惱了他們?
不想范安陽又轉了回去,「哥哥們笑什麼?難道是覺得四姐姐不漂亮嗎?阿昭許多天不見四姐姐,四姐姐是因為要變漂亮,所以才躲着不見人的嗎?」范安陽拉着丁老夫人問。
丁老夫人呵呵笑,「是啊!你四姐姐啊躲起來偷偷變漂亮了!再過不久就要當新娘子了!」
「哦!」范安陽轉頭看丁筱湘一眼,又問:「四姐姐是因為要當新娘子,所以才要躲起來的嗎?」
丁筱湘病了後,丁老夫人就只讓范安陽隨丁筱真她們去探過一回,畢竟孫女兒的病因不光彩,她不想讓范家的下人知道,然後傳回范家去,因此范安陽問起丁筱湘時,大家都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對大家不約而同的忽悠她,范安陽覺得實在很悲哀,可是這也表示她沒露餡,是吧?
不過她前世好歹活到了二十出頭,重新當個手短腳短的小女生,沒有她想像的難,倒是無端被人扣了個傻子的名頭,讓她氣短,要不是不好給皇帝拆台,她還真想立刻把事情捅開來,唉~
不曉得大哥到底想好要怎麼幫她翻盤沒有啊?
她這廂正想着范安柏他們,誰知幾個小丫鬟歡喜來報,范家表少爺們和杜家表少爺們來了!
范安陽一驚,轉頭看賀璋家的對上眼,見她微微搖頭,知她沒接到大哥他們要來的消息,丁老夫人想了想便明白過來,「你大哥他們大概是來陪你過節的,趕在初一前到,正好陪咱們一塊兒去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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