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藥鋪的大夫來杜府為大家診脈時,不免就提了一句。
范安陽驚訝的問:「謝老夫人真沒病?」
「老人家身上難免都有些病症,只是輕重程度不一罷了!」大夫笑眯眯的回答。
謝家那位老夫人當街攔車大鬧的事,可是最近西山最熱門的事,不少人在猜測,謝家老夫人這樣死死糾纏自家曾孫女,杜相可會採取什麼手段來給謝家一個教訓?
所以大夫對此事很關心,被謝家請去看診時,他還以為是謝家人開竅了,請他去給那位重病的少爺看病,完全沒想到是去給謝老夫人請脈,謝少爺不過是附帶的而已。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生病了,不請大夫看病,卻整一堆事出來,耽誤了孩子不說,還讓外人看笑話,真是得不償失啊!
范安陽又問,「那麼那位謝少爺的情況,真有外頭說得那麼嚴重嗎?」
「那孩子的病拖久了,底子虛,想要治,得花一番功夫。」所以大夫對謝老夫人的行為很不以為然,如果他們被進京時,就直接上門看病,那孩子也不會白白受苦這麼久,現在要治,得先把他的身體調養好,才能下藥,不然可能因為身子太虛受不住藥力直接掛了。
他沒跟謝家人老實說,因為他怕說了,自己會忍不住想揍人。
送走大夫之後,范安陽便跟才理完家事過來的王進苑說,王進苑聽完之後愣神了下,然後才問,「那就是說,那老太婆不會再來煩念念了?」
「不會了,而且就算她好了,也沒必要再來糾纏,因為藥谷的大夫已經在給他治病。」
王進苑聽了范安陽的話,總算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那老太婆又纏上來。」
隨着秋天的腳步臨近,皇帝又領着百官重返京城。
而遠在肅州城的謝侍郎,總算養好了身子。臨出發前,肅州知府接到羌部的邀請函,歐氏長老不日將登基稱王。
知府一邊把邀請函送往京城,一邊往驛站與使節團的人見面,使節團的人既然要北上去東靖。途中繞一下路,到羌部去祝賀新大王登基。
謝正使還在休養,所以是兩位副使接見知府,得知他的來意,他們自然是沒有推拒,但賀禮從哪來呢?
知府達到目的就找理由先溜了,留下兩位副使自個想辦法。
「不如從魯王府那邊先挪一些禮過來吧?」使節圑帶出來的禮早就列入禮單,不能從那些禮裏頭挪過來用。
四方館史搖頭,「只怕魯王府的人拿不了主意。」
謝副使頓了下,「不問一聲。怎知行不行?」
說着就要拉四方館史去找魯王府的管事,四方館很有自知之明,魯王府的人才不會應他們,他不想去碰這個釘子,便道,「不如咱們去跟正使說一聲,由他開口,想來魯王府那個管事應該不會不睬吧?」
可謝副使想出頭建功,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我先去試試。你在這裏等我吧?」
「也好。」只要不叫他跟着去就行。
謝副使說做就做,可是魯王府的管事沒等他把話說完,直言道,「謝副使。這件事情我無法做主,請恕我愛莫能助。」
他們帶出來的禮全是魯王妃為女兒精挑細選的,他要是敢擅自挪用,叫王妃知道,或是十姑奶奶曉得,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謝副使不死心。纏着管事不放,管事煩不勝煩,可又不能得罪人,只得跟他道,「謝副使,您與其盯着我不放,還不如去向知府大夫和彭大將軍兩位請求協助,要知道,這西北駐軍和知府大人的家底可厚實了,請他們先行支助,待返京後再跟皇上請功,他們大人大量,想來是能大方相助的。」
管事見謝副使若有所思,又道,「不瞞大人您說,我們車裏的東西全是王妃精心挑選,要給我家十姑奶奶的,就算沒寫禮單,怕也不合適送給羌部大王作登基賀禮。」
管事只管禍水東引,才不管他們手裏有沒有好東西可以拿出來當賀禮。
謝副使心道也是,出發前魯王府大動作置辦送往東靖的各項禮物,其中不乏首飾、衣料和婦孺適用的藥材,確實不怎麼適合作為賀禮。
與管事告辭後,謝副使便直接去找知府,四方館使在謝正使屋外等了一下午,愣是沒等到人來,派人去找,才曉得謝副使一聲不吭的出驛站了,再問他去向,卻是一問三不知。
四方館史只得先回房去,派了侍從等着謝副使回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隔天早上,謝副使滿面紅光的帶着知府和大將軍給的禮物回來。四方館史見狀想問什麼,卻不知打那問起,這一蹉跎,謝副使已然回房歇息去了。
謝正使那裏知謝副使出去一趟,弄來不少東西,命人去查,才曉得謝副使越過自己,找上知府和大將軍幫忙置辦賀禮。
他的心腹低語,「大人,這謝副使真是不懂規矩,竟然越過您自做主張了!」
「這有什麼辦法?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謝正使低笑兩聲,喉嚨就癢了,一連咳了好幾聲才停下來。
心腹愣了下,心說,也是,肅州知府和彭大將軍怕是看在謝相的份上,才會出手幫忙的。
殊不知,那兩位才不是看在謝相的面子,而是在討好皇帝,去賀羌部大王登基,大燕使節團若拿不出稱手的賀禮,丟的是誰的臉啊?魯王府的管事雖然說的好聽,但也可看出,魯王府的人心裏只有王府,沒有大燕。
如果謝副使沒說魯王府管事拒絕他的事情來,怕肅州知府還沒想到這一層,他想明白後,就很大方的掏了私藏的寶物給謝副使,彭大將軍則是看過肅州知府給的寶物後,大手一揮把自己私庫里最好的寶貝取出來。
這才讓謝副使順利募到賀禮。
謝正使若有所思的點着下頜,「研墨,我給皇上寫封摺子,為謝副使請功。」
「請功?這會不會太早了?」
「早?」謝正使輕笑幾聲,「早才好啊!皇上早點知道,肅州知府和彭大將軍兩位慷慨解囊,謝副使立了功,心情一好,說不得咱們使節團所有人都能記功呢!」
有這麼好嗎?心腹很懷疑。
謝正使邊寫摺子,心裏邊想,早點請功,魯王府的人再如何巧言如簧也沒用。
隔日使節團便從肅州城出發,先繞到羌部祝賀歐氏大王登基,然後再直入東靖國。
雖然才經歷了內亂,羌部人臉上的笑容卻是正歡快不過,歐氏和黎氏不同,他們根基較穩,歐氏大王的子嗣繁多,其中出眾的兒孫多如繁星,黎氏根本沒法比啊!
看到大燕來的使節團,人們不免要指指點點,使節團過去不久,北齊的使節團緊跟在後,不想在宮門前的大道上,竟然巧遇東靖使節團。
可以看得出來,雙方互看對方不順眼,幸好羌部派來領路的官員很有一套,沒等他們起衝突,就將兩團各自領開。
歐氏大王比黎氏大王年輕,行事卻比他老練,登基為王的國宴上,立刻就宣佈將立長子為太子,又宣佈將與東靖國王室聯姻。
這個消息對大燕來說,算是在意料之中的消息,畢竟歐氏大王是東靖一手扶持的,雙方自然要想法子緊密連結,還有什麼比聯姻更好的法子呢?
但這消息倒是讓北齊人措手不及,他們還想着要向歐氏大王提出聯姻的要求咧!不想,他們私下商議的人選,竟然已經有婚約了?
其實真不怪他們消息不靈通,因為同東靖聯姻一事,還是在國宴之前才剛剛敲定的。
不止他們吃驚,來祝賀的大小部族的首領們也很驚訝,尤其是原本和歐氏大王孫子議親的首領,本來是來祝賀親家登基,順帶要敲定婚期的,萬萬沒想到新郎要結婚了,但新娘不是他女兒。
散席後,謝正使便對負責護送他們的西北軍張副將說,「明兒一早我們就走,別在這裏停留。」
「大人是擔心,北齊人會生事?」
「不止他們,你沒看到,坐在我對面那個小部族的伍氏首領嗎?」
「那傢伙臉都黑了。」張副將撓撓臉頰,他不明白為何那人會在歐氏大王宣佈和東靖聯姻後大變臉。
謝正使笑了,結果晚上的冷空氣讓他的喉嚨不適,咳了兩聲後才道,「赴宴前,四方館史和我說了下,他去打聽來的消息,那傢伙的女兒原本就要成為太孫妃了。」
結果被人從中攔截,與太孫妃的寶座擦身而過,叫她爹怎能不臉黑?
張副將便道,「都聽大人的,我這就讓人通知諸位大人去。」
不想,巨變驟生。
當夜,那位準太孫被人發現死在自己的寢宮中,兇手卻消失無蹤,准太子夫妻大慟,歐氏大王強忍悲痛,下令嚴查,定要抓到兇手為孫子報仇。
大燕使節團原定一大早出發的,為此只能滯留羌部,因為要追查兇手,所有昨夜住在宮裏的人都不能擅動,大燕使節團因為人多,羌部的驛站、使節館容納不了他們所有人,所以便是被安排住在宮裏。
因為行動受到限制,大伙兒就開始閒聊起來,不免就談到他們此行遇上的諸多變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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