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范安陽有喜一事,至親好友自是歡喜,連着幾天上門賀喜,只是喜事並未外傳,杜相說了,月份還淺,命人不許往外聲張。
誠王妃自己不好親自來,托嚴筠送了禮來,嚴筠自生了兒子後,就一直沒再傳出好消息,聽聞范安陽表姐妹幾個和丁家的孫媳們都傳出喜訊,艷羨不已,除了替誠王妃送禮來,還特地替她爹傳話來了。
「我爹說,讓你這幾個月安心養胎,能不動畫筆就不動,不過我看你大概是放不下吧?」嚴池知這小徒弟有喜,
范安陽訕訕的把手上的畫冊放到一邊去,「之前還不覺得,這幾天看着屋裏,就想着那裏可以改動一下,那邊放什麼花會好看一點,這邊牆上掛什麼畫會舒心一些。」
「正常,正常,只要別亂敲亂釘東西就好,最好呢!也別亂動屋裏的擺設,省得去衝撞了胎神。」
范安陽前世是修女和院長媽媽帶大的,她們信的是上帝、聖母瑪莉亞和耶穌,所以她對嚴筠說的胎神非常的陌生。
嚴筠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被送去丁老夫人處,丁老夫人不是個成天吃齋念佛的人,帶出來的孩子自然對這些神明不是很熱衷,對胎神感到陌生也很正常。
於是就仔細的跟她科普了一番,范安陽聽明白了,小臉微紅的道,「我知道了,要是想改動那裏,就畫下來,等孩子平安生下來,再讓她們去改動就是。」
「你明白就好,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總歸一句話,孩子能平安健康生下來最重要。」
范安陽乖乖點頭。
顧嬤嬤和范嬤嬤及丁老夫人母女送來的兩位婆子,站在一邊聽了心底暗暗鬆了口氣,顧嬤嬤雖然有生兒育女,但她媳婦和女兒生產都不是她照料的,都是街坊幫忙照顧的。畢竟她和丈夫都是杜相得用的,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那有功夫去照顧媳婦和女兒。
二少奶奶接手當家之後,她才總算能清閒一點。二少奶奶的分工製做的好,責任一層層分下去,那個環節做差了,找負責的人便是,她只需時時監督着就好。不用再事事親力親為,自己累得半死不說,還容易出差錯。
但現在是二少奶奶有喜,她就怕自己知道的不多,沒能及時提醒二少奶奶。
范嬤嬤就更不用說了,她很年輕就進了宮,一路從東宮建章宮到未央宮,間中雖曾去侍候皇后和蘭妃,但孕婦真心沒貼身侍候過,但宮裏的種種忌諱。她統統都知道,范安陽是她看着長大的,她懷了孩子,范嬤嬤是又喜又憂,喜的當然范安陽要當娘了,憂的是,這孩子自小有主見,她要把所知的忌諱拿出來要求她,怕會惹她不喜,惱了自己倒還在其次。就怕她傷了自己和肚裏的孩子。
而兩位婆子都是身負重任而來,看着范安陽這幾天到處比劃着,似乎要叫人改動屋裏的擺設,她們深怕要是因此動了胎氣。可怎麼是好啊!
虧得二少奶奶的師姐來這麼一趟,總算得了二少奶奶應承,懷胎這段時間不亂搬動,兩位婆子這才放下心來。
嚴筠掃了她們四人一眼,心裏暗笑,打發走屋裏侍候的人後。她才和范安陽敞開來說。
「那個什麼王大哥的,這些日子天天追着小路,我爹說,他好容易才培養起來一個徒弟,不想被人截胡了,叫復常去打發掉他,結果復常卻說,那人是皇上的人。」
范安岳年紀小,雖有舉人身份,但沒有出仕,而是一直在太學讀書,成績雖好,心性卻不是很穩定,范太傅也不逼他,由着他在太學混,只是嚴池這邊的功課不許他放下。
范安岳不像范安柏那麼沉穩,他的性子比較跳脫,身邊也不喜歡一堆人侍候,范夫人給他挑了好些人侍候他,不想才幾天就全被他用各種理由給打發掉,現在他身邊還是用着原來的兩個小廝,不過他們年紀略大了,范安岳常打發他們幫着辦事去,才又另收了兩個小廝。
不過他屋裏頭侍候的丫鬟,因上次的事情,被清理了一番,如今只剩奶娘和兩個較老實的丫鬟侍候,范夫人看着不舍,可兒大不由娘,范安岳直言不想在家裏還得處處小心提防着,有心思的丫鬟算計他,范夫人便歇了再送丫鬟過去侍候的心。
范安陽只聽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嚴筠長嘆一聲,「我爹說,小路着實是個好人才,怨不得人家相中他。」
接管嚴家書畫鋪與為皇上辦事兩個選項,任誰都知道說那個較有利吧?
「這事得看小路自己怎麼想,他不喜受人拘束,未必就樂意進暗衛為皇上效命。」范安陽對弟弟的了解,還是比嚴筠強一些。
嚴筠也只是一說,隨即把話題轉向育兒方面去,范安陽雖然才剛有喜,不過兩個侄兒和侄女都是她在幫忙照看,所以說起育兒經,嚴筠還不如范安陽豐富。
*
范安陽妊娠反應大,每天早上起床都像打仗一樣,搞得她晚上都不想去睡,因為起床時都很痛苦,一大清早反胃能吐些什麼,就是一些酸水,吐完之後就算漱口了,還是覺得滿嘴酸臭,連吃東西都沒胃口了。
而且她還很嗜睡,常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來稟事的管事媳婦們時常話說到一半,就會被墨香幾個打斷,讓她們噤聲,因為范安陽睡着了,怕她們吵到她。
秋天的風吹落了枯黃的葉片,也吹熟了田裏的莊稼,杜府莊子開始收成了,今年不算是豐收年,但各個田莊上的收益都還算不錯。
杜大總管帶着管事們點收了各個田莊送來收成和作物,然後派人把賬冊和清單送過來給范安陽,范安陽之前也看過各個田莊送上來的賬冊和清單,只是這一回她看着看着,就又睡着了。
顧嬤嬤等人看着心疼,卻也無計可施,誰讓二少奶奶肚子裏的二公子就這麼愛折騰人呢?
杜雲尋這位準爹爹每天一回來,就固定要對着范安陽的肚子說話,范安陽之前跟他說,這是胎教。這樣孩子生下來之後,因為對他的聲音熟悉,自然就會跟他親。
一開始,杜雲尋還會有些彆扭。人嘛!就算在再親近的人面前,也還是有些說不出口的話,讓他當着范安陽的面,跟未出生的孩子說話,感覺真的很傻很呆。
後來范安陽用竹筒做了個簡易對話筒。把一節竹子對剖兩半,在底部鑽個用一條彩繩相連結,一端讓杜雲尋說話,一端就放在范安陽的肚子上。
如此一來,他說什麼,也就只有范安陽肚子裏的孩子聽得見。
不知是不是因為如此,他反倒放開了,有時候范安陽坐着坐着睡着了,他便坐在她身邊,用手摸着她已經顯懷的肚子說話。
大概是這天天如此。范安陽肚子裏的娃,只要聽到他爹的聲音就會很高興,不時的伸伸小手,踢踢小腿,讓他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年關將近,范安陽的肚子漸漸變大,晨起時,總算不再嘔吐,嗜睡的情況也沒了,范嬤嬤等人鬆了一口氣。
小念念很是懂事。總是輕聲細語跟范安陽說話,好像大點聲,就會吵到她肚子裏的寶寶一樣。
小寶原是最喜歡讓范安陽抱抱,現在他也不吵着討抱了。每次看到范安陽,也不像以前那樣橫衝直撞的,總是小心翼翼走過去,然後伸手輕摸她的肚子,輕輕喊着:「弟弟,乖。」
有時坐在范安陽身邊玩。玩着玩着,就會突然把玩具遞給她,說是要把玩具給弟弟玩。
甚至把他最喜歡的小小白玩偶也給貢獻出來,結果到了臨睡前,找不到睡覺時要抱着睡的小小白玩偶還哭了,還是杜雲尋把玩偶拿回去給他,他才破涕為笑,不過那天晚上,他抱着玩偶讓叔叔抱着睡着後,倒是讓他夢了好久不見的父親和娘,讓他隔天睡醒後心情好得不得了!
除夕的宮宴,在太學供職的杜雲尋沒資格領,范安陽也不用進宮去,可是丁筱安她們都要進宮領宴,丁老夫人婆媳如臨大敵,一時半會兒便顧不上范安陽這邊。
范安菊的丈夫也沒資格參加,范安菊頗感失落,不過只要丈夫爭氣,她總有一天能得個誥命,到時就能進宮領宴了!反觀范安蘭,她這輩子怕是無緣進宮了!
初二回娘家時,杜雲尋陪着她回娘家,范安菊也由丈夫陪着回娘家來,姑爺們原定由范安柏兄弟作陪,不想范太傅和范大老爺拉着杜雲尋討論他最近的畫作,范安岳的畫作也被拿出來作比較,范安柏被皇帝逼着,要他催催杜雲尋,問他幾時才能把冀州山水的油畫給畫好。
一時間倒把二姑爺給冷落了。
塗九郎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娶了范安菊,跟太傅家結了姻親,對他的前途有莫大的好處,舅兄們和連襟都是人中龍鳳,芝蘭玉樹,光看就賞心悅目啊!只是只能看不能碰,讓人有些遺憾!
所以塗九郎早打算好了,一會兒從岳家出去,就讓妻子先回府,他則到他日前才養的戲子那兒去轉轉。
關睢院裏,范夫人正低聲詢問范安陽,近來的情況,范安菊端着茶坐在下首,一句話也插不上嘴,丁嬤嬤對她很是殷勤,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送水,只是她要個僕婦對自己這麼上心幹麼?
看范夫人和范安陽越說越起勁兒,直把自己晾在一旁,范安菊火氣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六妹妹真是好命,進門這麼久才傳出喜訊,也不見長輩們說你什麼!」范安菊不管不顧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范安陽轉頭詫異的看她,范夫人卻像是才發現她在這裏。
「咦?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姜姨娘一早就梳妝打扮好,等着你領二姑爺去見她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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