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麝香?
范安菊絞緊了手裏的帕子,虧她真心以為,范安蘭費盡心思討好大婦,就為了來看自己,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她把范安蘭當妹妹,可范安蘭有把她當姐姐嗎?
見來回話的僕婦們臉色惶惶,她不禁動氣拍桌,「只有一件有問題?」
一旦起了疑心,她就忍不住要往偏了想,不想,還真被她料中了,「回九少奶奶的話,是只有一件被摻了麝香,但其他的薰香塊里,全都添了紅花。」
幾個婆子推搡了下,其中一個生得最是喜慶的婆子才開口道。
范安菊氣極,命人將范安蘭那天送來的所有東西全都撿出來,一時間院子裏忙得雞飛狗跳的。
塗三夫人管着家,才有喜的小媳婦院子裏鬧得這般大的動靜,她豈有不知的理,她正忙着,無暇過去關切,就派了大丫鬟紅線過去看看,紅線生得水靈,自小跟在三夫人身邊,對俊秀有才的九少爺別有心思。
塗源山還沒娶妻前,三夫人曾有意把她給小兒子做屋裏人,不想被塗源山拒絕了,三夫人為此很是煩憂,深怕兒子不解人事,日後和妻子閨房不諧,可怎麼是好?
但兒子堅辭,素來疼兒子的三夫人只能認栽。
然而紅線卻仍盼着,自己能有機會去侍候九少爺,被派去九少奶奶的院子,就有機會接近九少爺啊!於是很是雀躍的走了。
卻渾不知,身後塗三夫人和身邊心腹嬤嬤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嘆氣,「小九怎麼就看不上呢?」
「瞧您說的,九少爺才貌出眾,眼光自是一等一的好,紅線雖出挑,但到底…...」是個丫鬟。心腹嬤嬤沒把這話說出口,但三夫人怎會不懂。
「只是給他添個房裏人,我瞧着他媳婦不是個會侍候人的。現在又有了身子,我怕沒人侍候他啊!」
塗源山是塗三夫人最小的兒子,長子是婆婆帶大的,跟她不親。次子是庶子,跟她隔着肚皮,故塗三夫人把一腔慈母心全用在小兒子身上,誰成想人家不領情。
「九少爺興許是不喜歡紅線這樣的,咱們再多看幾個。總能挑個好的來。」紅線生的是好,但眼神太活,做為一個丫鬟,眼神活,在侍候主子時,很有用,有時不用主子開口,她就已經先一步做了,然而男人並不是總好這一款解語花,有的男人喜歡女人跟他們撒氣。就愛縱着女人嬌氣。
也有男人愛女人像莬絲花一樣,只要離了自己就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也有就愛女子端莊大氣,遇事有擔當的。
心腹嬤嬤心道,九少爺聰明,也許他不愛身邊人總自做聰明呢!而紅線正好是夫人身邊丫鬟中,最愛自做聰明的。
紅線匆匆趕到范安菊院子時,丫鬟們正忙着,把范安蘭送的東西全擺在明間裏大圓桌上,幾位陪房嬤嬤把范安蘭送的荷包給拆開來。
「這個裏頭有紅花。這個也有。」
范安蘭送來的荷包全都摻了紅花,紅花的功用是活血通經,是很好的傷藥藥材,但也因它有此功效。所以孕婦用了,很容易就流產。
范安菊大恨,又讓她們把范安蘭送來的衣物,全都拆邊,結果在衣服的縫邊裏頭也發現夾着不少紅花。
徹查的結果竟是所有的東西里,都放了紅花。范安菊氣得粉臉通紅,說不出話來,幾個陪房商議着,是不是要回報給范夫人知道,陪嫁的大丫鬟則道,「還是別了吧!三姑奶奶都已被出族,二姑奶奶不說遠着她,還拿她當正經姐妹往來,這要讓夫人知道,怕是要惱了咱們二姑奶奶。」
這顧慮得是。
二姑奶奶現在被記在范夫人名下,是嫡女,不和嫡嫡親的六姑奶奶來往,卻奉被出族的三姑奶奶為座上賓,范夫人要知道了,怕不氣壞了!要知道三姑奶奶送給二姑奶奶的東西裏頭,全放了這些不妥的東西,只怕要罵二姑奶奶活該了!
再說,三姑奶奶已經出族,就算她送這些東西給二姑奶奶,范夫人又能奈她何?她已不是范家的姑娘了,更別說,她現在已是永寧侯府的一個小妾,范夫人總不能管到別人家的後院去吧?
就算二姑奶奶被她害死了!也只是落得一句活該吧?誰讓她要和三姑奶奶過從甚密呢?
紅線在廊下聽得清清楚楚,心裏大疑,順手拉了個丫鬟來盤問,這丫鬟原是準備給姑爺的通房丫鬟,只是塗源山不重女色,范安菊也沒開口,所以她現在還是三等丫鬟。
見識了塗家的富奢,她們幾個都算開了眼界,又本就是奔着做姨娘來的,自然一眼就看出紅線的心思來。
見她來打聽,便也不瞞她,故意賣她一個好,紅線心道,就說嘛!姑祖太太回娘家,幹麼要帶孫子的小妾一道兒回來,原來那就是九少奶奶的庶妹啊!只是送的禮全是加了料,這是要做什麼?
紅線回去便加油添醋回報給塗三夫人,塗三夫人氣了個仰倒,氣沖沖的就跑來范安菊這裏,事關重大,關乎塗家子嗣,當然不能只聽紅線片面之詞,要眼見為憑才成。
范安菊被氣得肚子疼,丫鬟僕婦忙侍候她躺下休息,正打算去回塗三夫人給請大夫,就看到塗三夫人怒氣沖沖的來了。
范安菊院裏諸人皆是一愣,三夫人怎麼來了?而且火氣還不小?
眾人愣怔的時候,三夫人已然進了屋裏,看到明間桌上還沒收拾的物什,她一件件拿起來細看,先是手微微顫抖,跟着渾身開始打晃,眼前一片血紅,這是要她的命啊!這麼多的紅花,一個難能出門的妾室,從那兒弄來這麼多紅花的?
若沒人撐腰,她敢這麼做嗎?姑祖太太為什麼要替范安蘭撐這個腰?就因為她屢次上門借錢,婆婆沒有借她嗎?還是,之前為源山議親時,她們拒絕姑祖太太把孫女嫁回娘家,所以她便這樣算計源山的妻子?
塗三夫人就像鑽進了牛角尖里再也出不來,滿腦子想的全是姑祖太太好狠的心!每次回娘家,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嘴臉,好像這公爹這爵位是她相讓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每趟回來,就是開口要錢,早些年塗家日子沒這麼好,她從來就不曾開口幫襯過,塗家日子漸漸興旺起來,她倒要來分一杯羹,想得美!
還有她那個孫女,要不是因為她脾氣大名聲不好,眼看着就要二十歲了,偏還嫁不出去,想來姑祖太太也看不上她家源山。
嫁不出去了,就想嫁回娘家來?然後趁機撈錢回周家去嗎?小九媳婦雖說是記名的嫡女,但正因如此,自己才好拿捏她,要真讓小九娶周家女,那不是娶媳婦,那是娶個祖宗回來侍奉呢!
別說她不肯,就是婆婆也不願。
是因為這樣,姑祖太太才會讓小九媳婦那個庶妹出手謀害人的嗎?反正不過是個已出族的女子,又是個妾室,出了事,就把她扔出來,也不心疼。
而且還能推說是小姑娘家家的,閨閣里的舊怨,才致使范安蘭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的。
短短几息間,塗三夫人連推諉之詞都替永寧侯夫人想好了,這火氣燒得她滿臉通紅,雙眼赤紅,一把將幾個繡功了得的荷包攢在手裏,轉身欲走,才忽然發現不對,怎麼自己來這麼一會兒了,都沒看到小九媳婦?
「小九媳婦呢?」
「回夫人話,九少奶奶方才氣得肚子疼,奴婢們怕出事,方才已經侍候她躺下,正要去請示夫人給請大夫呢!」
「哦,那快去,快去,我先去跟老太太說去,一會兒再陪老太太過來看她,讓她彆氣,別惱,好好的歇着,孩子要緊啊!」
眾丫鬟脆聲應是,紅線和另兩個大丫鬟則指揮人把桌上的東西全收攏,一起帶過去給鎮江伯夫人瞧。
這番動靜,很快就傳到范夫人耳中,畢竟范安菊身邊的陪房全是她特地安排的。
范安陽正好回娘家,聽到此事,忍不住咋舌,她這位好三姐還真是下了重本啊!就不知當初在做些事情的時候,是她親自動手,還是交給丫鬟們去做?她的主母又知不知道呢?還有,她從那弄來這麼多紅花,竟然還有麝香,難道她就不怕害了自己?
「你忘了,周家三老夫人是她外祖母?」
周三老爺雖然把分家所得的財產全敗光了,但周姨娘和她妹妹回京後,還是拿了些錢給周三老夫人置辦了鋪子,掌柜總要向周三老夫人報賬,周三老夫人是范安蘭在周家的靠山,平日總在老人家跟前侍候,與鋪子掌柜相熟也不足為奇。
鋪子掌柜不用自己出面,派夥計去藥鋪抓活血去淤的藥,再把紅花揀出來,再帶進去給范安蘭就好。
一點難度都沒有啊!畢竟誰會去跟個常進出府里的掌柜搜身?
「您看,咱們要不要趁機給周家少奶奶透個信?」姚嬤嬤問。
房嬤嬤沒好氣的瞪她,范安陽對姚嬤嬤搖頭,「不用,自然有人會告訴她這件事。」
姚嬤嬤長嘆一聲,「二姑奶奶真是個傻的,明知道三姑奶奶不安好心,還跟她來往。」
「你以為她有那麼笨嗎?還不是貪,她想要把范安蘭手裏有的全貪到自個兒手裏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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