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氣呼呼的走了!
范安陽派人去杜雲方院子的瑞香回來了,「回二少奶奶的話,三少爺說幸好皇上恩准他不用去見駕,不然他可要在陛下跟前丟醜了!」
「這話是他說的?」范安陽有點不敢置信,杜雲方會這麼懂事?沒吵着一定要出來接駕?
「是他說的,二少爺幫他把被夫人發賣的通房弄回來,是那幾個通房在旁相勸,他才這麼懂事的。」
「二少爺幫他把那幾個通房弄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是才弄回來,二少爺交代人做的,只怕二少爺自個兒也不知,她們已經回來了。」瑞香笑嘻嘻的道。「您不知道,三少爺在她們跟前,可乖巧了!」
「大概怕不聽話,她們又吵起來,他就又得遭殃吧?」方嬤嬤沉着聲道。
可聽在其他人耳里,卻都覺得好笑。
能到杜雲方身邊侍候的丫鬟,還開了臉的,自然都是杜夫人精挑細選過的,只不過原本對她母子忠心耿耿的,被杜夫人盛怒下發賣出去後,心裏還能對杜夫人忠心不改?
杜夫人硬扛着,不肯答應兒子把她們弄回來,也是怕她們回來後,會挑唆着杜雲方處處跟她反着來,畢竟她們原都是嬌養大,去人伢子那裏混過一圈後,能有幾個不被嚇得心驚膽顫的,再回府,她們是會念着把她們弄回來的人新恩呢?還是記着發賣她們的那人曾有的舊恩?
答案再簡單不過!
不過是舉手之勞。何樂不為?范安陽嘴角微翹,杜夫人無時不地的想給自己添堵,不回報一二。好像也太沒用了些!
她轉頭交代瑞香,「跟府里掌刑的嬤嬤說一聲,去三少爺那裏走一趟。」她讓瑞香靠過來,低聲在她耳邊交代着,瑞香詫異的看她一眼,隨即恍悟的笑了起來。
「二少奶奶放心,奴婢這就去跟掌刑嬤嬤們說。讓她們走這一趟。」瑞香腳步輕快的跑了,方嬤嬤有些不放心的問范安陽。
「您交代她找掌刑嬤嬤去三少爺那兒做啥啊?」
「讓掌刑嬤嬤去瞧瞧啊!一來。她們可是受了罰才被發賣的,掌刑嬤嬤都去看過了,表示她們之前的責罰已了,二來。讓嬤嬤們去賣個好,跟她們說清楚一罪不二罰,並告誡她們日後當謹言慎行,勿再犯錯,她們失儀事小,打壞了三少爺,她們的前途也毀了,叫她們往後悠着點。」
如此一來,杜相和大老爺那兒。二少爺和二少奶奶都是疼惜弟弟的好兄嫂,相較之下,只會胡亂發賣人的杜夫人可就落了下乘啦!
「您不怕夫人為此。更要將您和二少爺視為眼中釘?」
「就算我們不這麼做,她一樣把我們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有差別嗎?順應本心做了此事,祖父和父親那兒都覺得我們好,三弟也要念着他二哥的好,你們說此事該不該做呢?」
很該很該!談笑間。大家原本緊張的情緒都紓緩了不少。
去杜雲蕾院子的竹香也回來了,瞧她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方嬤嬤忙讓人倒杯熱茶給她定定神。
「你這是怎麼了?」墨香問。
「怎麼去那麼久?遇到夫人了?」硯香問。
竹香抿了一小口茶,穩下心神後,才道:「我本來要回來了,後來看到夫人氣沖沖的過來,就躲起來,等夫人進了二姑娘院子,我就又溜過去偷聽。」
「聽到什麼了?」
「二姑娘很委屈、很生氣的跟夫人抱怨,為什麼她不能見皇上?夫人就說是二少奶奶您的錯,是您故意不讓她見駕的,說您怕她搶了您的風頭,又說您小氣,連三少爺也不讓見駕,二姑娘就罵罵咧咧的,夫人讓她彆氣,說您有一事沒考慮周到,讓二姑娘到時候等着看您丟臉就是。」
范安陽不解。「她說我有一事沒考慮周到?一定會丟臉?」
「是,可是有范嬤嬤和杜大總管,及顧嬤嬤盯着,還有什麼地方沒考慮周到呢?」方嬤嬤想不通。
「她沒跟二姑娘說嗎?」
「沒有,二姑娘一直追着問,夫人就是不肯說,後來二姑娘不知跟夫人說了什麼事,夫人就氣呼呼的走了,奴婢才急忙趕回來。」
范安陽早已知道,今天一早上,杜夫人一直追在她身後跑,她原以為會趕不及在她到來之前更衣的,沒想到她竟是在自己更衣梳洗完畢才出現。
「讓人去問問看,夫人來我這兒之前,曾去過那裏?」
不多時就得到答案,墨香捧着茶遞給范安陽,邊不解的問:「難道大少爺院裏的丫鬟亂喊,您就有事?」
「她肯定以為皇上會去外書房吧?」范安陽若有所思的道。
方嬤嬤問范安陽,「您打算讓皇上在那兒看二少爺的畫?」
「書房啊!」范安陽抬手一指自家院裏的小書房。
「您現在還小,皇上他們進院子裏來,應該沒人說什麼,不過往後可就不成了!」方嬤嬤提醒她。
呃……范安陽垂着頭點了點,「我知道了,日後要跟二少爺商量,弄個專門的畫室,若有什麼人上門想看畫,就請去畫室瞧。」
只要不把外男請進來就成,方嬤嬤看范安陽受教,便不再揪着這事。
沒等多久,就接到通知,御駕已進坊門,杜相父子和杜雲尋都回來了,范安陽趕忙隨來人去往接駕。
皇帝的御輦確實聲勢浩大,范安陽站在杜雲尋身邊恭迎皇上,皇帝下了御輦很親切的讓起,就看到一個小姑娘相貌秀美,跟蘭妃有幾份神似,皇帝朝她招手。
范安陽左右看了下,見杜相和大老爺都對她頜首,便款步輕移走到皇帝跟前。
「朕還記得,你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是。」
皇帝問過范安岳近況後,才舉步走入杜府,他是為看畫而來,杜相便示意孫子在前領路,去到小兩口的院子,杜雲尋領皇帝直入書房,一進門,就看到那三幅屏風,皇帝連聲道好!
對於畫畫,杜相父子都不及孫子夫妻懂行,所以面對皇帝提出的種種疑問,自然是兩小去回答,杜雲尋氣定神閒,范安陽有大將之風,兩人面對着皇帝侃侃而談,絲毫未因面對的是皇帝,而有所怯場遲疑。
畢竟皇帝問的是他們兩最拿手的。
「唉呀!若非這是他們夫妻兩的一片孝心,朕都想把這幅屏風搶回宮去了。」皇帝朝大老爺眨眨眼,還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讓杜大老爺看了默默的別過臉去,您都說是他們兩的孝心了,難道還要我割愛?
杜相則是悄悄的別過臉忍笑,皇帝有多少年不曾露出這般頑童姿態了?
杜雲尋低頭不語,范安陽亮晶晶的大眼睛則是掃過來看過去,似乎覺得這樣子的皇帝和翁爹很出人意表。
皇帝賴着不走,就想着杜大老爺開口,把這屏風割愛。
杜雲尋實在看不下去了,直言道,「若陛下不介意,等臣和臣妻把這屏風畫完,便再為皇上畫一幅江山萬里屏風,您看如何?」
江山萬里?這名字好彩頭啊!只是要畫些什麼?杜雲尋取出自己和范安陽平常用作速寫的素描簿,取來炭筆在素描簿上,邊說邊畫下他所言,南方婉約的景色,北方、西北的豪邁大氣,澎湃洶湧的海天一色,西南的秀麗野性,京都的繁華富貴。
他取景精巧,光是草圖就已經讓人怦然心動,皇帝還是頭一回看人以簡約數筆就勾勒出大燕各地風情,連聲叫好外,看着杜雲尋手裏的炭筆,不由轉向范安陽。
「聽聞阿昭擅人物素描,來來來,給朕來一張。」范安陽嘴角微抽,這皇帝還真跟她哥說的一樣,真叫她為他畫張素描啊?
好吧!來就來,誰怕誰,還不是人人有幸能為皇帝作畫的咧!
范安陽手腳很快,不一會兒功夫,就畫下這畫室一景,有皇帝,杜相父子還有杜雲尋,及侍候的宮人和太監。
皇上接過畫,「甚好,此畫朕要收在御書房中,復常啊!朕就等着看你們的江山萬里圖。」
「是。」杜雲尋和范安陽一起應諾,皇帝捧着范安陽那張畫室一景,心滿意足的回宮去了。
皇上壓根就沒去外書房,讓等着看范安陽丟臉的杜夫人大失所望,再得知皇帝連飯都沒用就回宮了,更是氣得跳腳,她還打算用膳的時候,讓杜雲方兄妹到皇上跟前去露個臉的,這下全泡湯了!
「去,給我請大夫來,說我被二少奶奶氣得肚子痛。」
「夫人,二少奶奶今兒忙着接駕,怎麼可能把您氣得肚子痛?」再說,您那肚子根本沒娃,若這麼折騰下去,被人看穿可怎麼辦啊?
杜夫人身邊的老人只剩青青一個,她實在不想落得跟其他人一樣的下場!
青青勸說無功,只得派人去請大夫,同時她也在想,夫人再這麼折騰下去,若只有她自己一人倒霉倒也罷了!怕只怕她這個貼身丫鬟是無論如何都脫不開的。
站在廡廊下,看着廡廊下盞盞亮堂的燈籠,青青在想,是不是該為自己做打算了呢?(未完待續)
ps:先上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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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畫室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