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傳言,不止范安陽好奇幕後黑手是誰,就是那派人去秀寧縣主宅子,把楚明心給騙出來的平遼將軍也想不明白。
他的心腹幕僚一臉鼻臉腫,狼狽不堪的道,「將軍,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將軍恕罪。」
「先生言重了,這事,咱們是被人暗算了!怪不得先生,只是,先生真沒看清楚,把人搶走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年約三旬的幕僚聞言苦笑,這一笑,就扯動了被打裂的嘴角,疼得他疵牙裂嘴直抽氣。「將軍,我要能有這般本事,也就不會讓人把楚姑娘搶走了!」
平遼將軍氣惱的重重槌桌。
與妻子和離,奪爵降為將軍,算是他走運了!
可是魯王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他的嫡子奪走改姓,還把他出色的外室子給打成殘。
秀寧臨去時,還笑話他,「你不願外室生的女兒們早早進府,得要替靜嫻嫁去莫家,可人家莫大少爺雖年幼成殘,卻有個好祖父,臨終都還不忘為他尋個媳婦兒,你為了護住那兩個賤種,寧可忍辱認下我與別的男人生的女兒,那就讓你好好嘗嘗,你那外室生的寶貝兒子們成殘,沒人願嫁的滋味!」
妻子那譏笑的嘲弄聲,猶在耳邊迴響。
可惡!
看來,在兒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了,平遼將軍便起身,囑咐受傷的幕僚好好養傷,讓下人好好侍候,就往受傷的府衛住處去了,侍候的小廝問:「爺,您不是認出來,那來搶人的是楊家的人嗎?為什麼不跟將軍說啊?」
「怎麼說?咱們沒當場逮着他,口說無憑。你說,咱們要怎麼讓將軍信咱們,而不是相信楊家人?」
「可咱們也不能就這麼忍下啊!」小廝年紀小。覺得自己主子被打臉了,必得要把場子找回來才行。
「得啦!還是想想怎麼彌補比較重要啊!」這傻小子,他們幹的事本就不光彩,真要為此找楊家找回場子,要怎麼說?不過嘛!這小子倒是提醒了他,明的不行。他們可以來暗的嘛!也不用怎麼籌謀。只消看楊家要做什麼,悄悄的在背後扯他們後腿就是。
平遼將軍往受傷府衛的住處走,行到半道上。忽然聽到夾道牆的那邊有人在說話,這本來不足為奇,但他們說的內容卻勾起了他的興趣。
「……那什麼楊十一郎可是個流放之人,他比得上杜相家的二少爺?」
「哎喲!再怎麼樣,都比咱們家那兩位強啊!」說着那老婦就笑了起來,另一人也跟着笑,「可不是嗎?不過魯王也太狠了!兩位少爺才學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若別認祖歸宗而去考功名,說不定今科的進士就有他們兩的份啦!」
是啊!他那時怎麼就突然間急了起來?本來不是計劃好的嗎?怕喬氏所出的順娘和嬌娘會被秀寧拿去頂缸,替靜嫻嫁去莫府,所以他才由着秀寧不知打那兒弄來的一個女孩,假冒是自己養在外頭的庶女,等那丫頭嫁過去莫家之後。兒子們也考取進士。再讓他們認祖歸宗的嗎?
一來兒子們身上有了功名,秀寧就算不喜。也不能朝他們下重手,二來莫家婚事解決,女兒們不會被秀寧送去莫家替靜嫻履行婚約,他那會兒怎麼會突然鬼迷了心竅?
結果現在,好不容易到手的爵位沒了,連軍中的位置也讓他那好弟弟頂了去,如今的他只能閒賦家中,想憑軍功再重得回皇上歡心,為自己掙得爵位,那是難如登天哪!
心不在焉的他慢慢的踱回內院去,沒了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平遼將軍府的內宅是一團混亂,要是以前,前平遼侯夫人身為他的嫡母,興許還會催着他,再娶續妻進門來,可是他與嫡母及其他兄弟們已不相往來,族裏的長輩怨他把竇家好不容易得來的爵位給搞沒了,也不願與他往來,因此沒有人催着他再娶個妻子回來當家。
喬氏在外頭本就當家做主習慣,自然是想接手當家,但她是外室,竇專和秀寧縣主會雙雙被皇帝訓斥,並降爵,都是因她這禍水,因此向來乖順的妾室們都不願她來當家,竇專一進內院便不得安寧,不是這個小妾來告狀,就是那個姨娘來投訴,搞得他最後只得把當家大權交到內院總管手上。
如此一來是相安無事了,但內院總管畢竟是個奴僕,小妾姨娘們是半個主子,而且她們都有兒子,沒了嫡子的將軍府,將來誰會繼承將軍府,還在未定之數,內院總管也不敢往狠里得罪她們。
所以平靜只是表相,平靜的水面下,是翻波不止的暗流。
魯王世子夫妻左等不到女兒消息,右等不着女兒下落,世子夫人急得嘴上起了圈燎泡,因辦事不力而被世子責罰的人越來越多,不想這時竟忽然傳出,楚明心與楊十一郎的傳聞來。
世子得知消息時,完全不敢置信,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消息來?而且,因為北上尋找楚明心的人遲遲沒有傳回好消息,讓世子不得不懷疑,這個流言才是真的,女兒真心相許的人,不是杜雲尋,而楊十一郎!
他立刻去找妻子求證,世子夫人先是不信,可是這個新流言,明顯比他們編出來的要靠譜些,若硬要把女兒跟杜雲尋扯在一起,豈不是說,楚明心是個輕浮之人,要不怎麼會對一個沒見幾次面的已婚男人上心成這樣?
私心裏,世子夫人已經相信,女兒與楊十一郎才是一對兒,是雙方家長不知他們兩,早在出入太后的慈和宮時,已然暗生情愫。
「你說,十丫頭她,到底是傾心誰啊?」世子已在心裏衡量過,杜家雖是文官,但杜相年事已高,誰知道他還能撐幾年?他長子是不錯,然能力和人脈都遠不及其父,而且硬拆散人家夫妻,勢必要與范家交惡。
雖然他不在乎得罪一兩個文官,但能不得罪還是別得罪的好。
若是與富陽侯府結親呢?楊十一郎是長房的麼兒,長房曾是世子,與他交情還算不錯,反倒是現在的世子與他的交情僅點頭之交,楊十一郎年少輕狂做下錯事,不過既已被太后撈了回來,想來那流放之罪應該是已經銷了。
雖然他爹已不是富陽侯世子,但有太后、楊妃和懷王在,想來日後前途是不會太差的。
太后才把他撈回來沒多久,想來富陽侯他們就算想為他安排前途,也不好動,省得有人瞧着不順眼,淨挑他刺。
「世子,那咱們明心會不會在楊家啊?」世子夫人因為信了這流言,便覺女兒應不是追着杜雲尋去了北方,如果她真如流言說的那樣,那麼她離家只可能往楊家去。
世子點頭,命人去富陽侯楊家詢問,「別問其他人,相准了是楊家長房的人再問。」
管事領命而去。
秀寧縣主自然也聽到了新流言,楚靜嫻坐在一旁聽着管事跟母親回稟此事。
「富陽侯楊家?會是楊家的人從我宅子裏,把十丫頭主僕擄了出去?」秀寧縣主承諾,富陽侯家確實是有這個實力,如果是他們,他們又如何知道,楚明心被她藏起來了?
她是絕不相信,楊家人是誤打誤撞碰上的,難不成,楊家人早就盯着看自己了?可是楊家人為何要盯着自己?她想到了懷王府妻妾同日早產的事,是,她曉得這件事,是她那好大哥命人去教唆雲渡飛做下的,如果楊家人知道這事是誰在幕後操縱的,那麼楊家派人盯着的,就不是她,而是她那好大哥一家子了!
會發現她那宅子和楚明心,也是因為他們盯着楚明心吧?
可為什麼,她思及此事,就會覺得背心發涼呢!
皇帝雖然在西山避暑,但該辦的公事還是免不了,范安柏揮汗如雨,奔波在兵部與各部之間,間中還得往皇上那兒去回稟,累得他直想癱平躺在擱了冰的屋子裏,好好的睡他一下午。
很可惜,不行。
這會兒他奉皇命去誠王府送上貢的瓜果,誠王看到他來,便笑了,「總算是看到你狼狽的一面啦!」
「是臣不對。」范安柏聞言作勢要下拜請罪,卻被誠王一把拉住,「行啦!在我這兒還裝什麼?」讓人取來冰鎮的綠豆薏仁湯,好讓范安柏去去火,看他拿着濕帕子把他因日曬燥熱而發紅的臉擦過一遍,連灌兩大碗綠豆湯,才問:「你可聽聞京里最新的流言?」
「您是說,楚十和楊十一的事?」
誠王聽他這簡略的稱呼,一開始雖略有不慣,但在嘴裏念了幾回,倒也還覺得挺順的,便也從善如流的如是稱呼。
「對,就是他們兩個的事。」
之前的流言,他也有所貢獻,雖然楚明心算是他堂妹,但他對魯王一家子都沒好感,再說,這堂妹素來與太后、楊妃她們親,他母妃這些年可沒少被太后刁難,因此,連帶着他便對這個想利用太后搶人夫婿的堂妹沒好印象。
「王爺可知這次的流言是誰搞出來的?」幫他妹婿擺脫流言之苦,算得上是友非敵啦!
「還能是誰,自然是楊家。」
「楊家?他們不會是打一開始就盯着楚明心了吧?」楊十一郎親事不好定,所以才相准了楚明心?
「你道平遼將軍是個好相與的?秀寧縣主折了他的臉面,讓他里外皆輸,他豈會放過她?」(未完待續)
ps:謝謝enigmayanxi童鞋打賞的臘梅~感謝cailm童鞋寶貴的粉紅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s 3.90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