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星辰點綴。一筆閣 www.yibige.com
梟龍越野車,緩緩停在了錢江岸邊。
黑夜的江岸,風很大。
整片渾濁的羅剎江水,在黑夜的映襯下,幾乎變成漆黑一片,一眼望不見盡頭,只有無盡的漆黑。
陳君臨和虞雅南,緩緩跨下了車。
拎着虞思凡生前愛吃的小菜,帶着他生前愛喝的黃酒,來到了岸邊。
江風呼嘯,如同羅剎怒吼。
漆黑的江面上,浪花劇烈拍打堤壩的聲音,席捲入耳。
陳君臨將一疊疊的小菜,放在江岸邊,「思凡,你在下面可好……今日,我把你妹妹雅南帶來了,一同來看看你。」
「給你帶了些愛吃的菜,糖醋排骨、椒鹽土豆、東坡肉……還有你最愛喝的紹興女兒紅。」
陳君臨將那壇女兒紅黃酒開壇,而後將濃郁醇香的黃酒,傾倒在兩隻大碗中。
「今夜,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
陳君臨將其中一碗黃酒,滿碗傾撒進了羅剎江中。
黃酒入江,消失在無盡水浪中。
而後,他端起自己那碗烈酒,大口飲盡。
一口乾,黃酒入喉,烈上心頭。
虞雅南站在一旁,任由那江風…吹拂着她的長髮,凌亂舞動。
她美眸泛紅,淚珠順着臉龐不斷滑落。
可溫熱的淚水還未落下,便被江風給吹乾了。
她的嬌軀輕顫着,是難受、是心痛、是委屈…
一個月前,眨眼間,家族盡毀,家破人亡。
只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面對這個殘酷的社會。
這一個月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一天,都在忍受煎熬。
終於,悲傷壓抑之下,她也端起了那隻空着的大碗,『嘩啦』倒上黃酒,然後學着木頭哥哥的模樣,給自己的大哥敬酒。
「哥…我好想你……」虞雅南望着那漆黑一片的羅剎江面,哭的梨花帶雨。
她一把端起滿滿一碗的黃酒,大口的灌進自己嘴裏。
她本不會喝酒,可今日此時,她也要喝。喝一個大醉!
陪自己親哥哥,陪木頭哥哥,一同共醉。
陳君臨本想阻止,不過想想,那伸出去的手,卻又放了回去。
丫頭長大了,如今已是成年人。她有選擇自己醉與不醉的權利。
兩兄妹就這麼,坐在羅剎江邊,大口飲酒。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這羅剎江的水,正如對逝者的寄託。
江岸旁,不遠處。
寧罡一身身姿筆挺,就這麼恭敬的守候在那兒。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先生如此失態。
大口飲酒,不顧氣質風度,沒有絲毫至尊氣場。
此時的先生,完全就像一個俗人,飲酒共事,喜怒與悲。
先生終究,也還是一個凡人。
虞雅南端着酒碗,『咕嚕咕嚕』大口飲酒,她本就不會喝酒,此時那滿口的烈酒入喉,她只感覺喉口烈火燃燒般,美眸微蹙,俏臉都有些燒燙泛紅。
她邊哭邊喝,長發凌亂在微風中,顯得如此悽美,如此讓人憐惜。
「哥哥墜江前……最後一天,還在惦記着那個希望小學工程……他跟我說,要建造一個江南最大的希望小學……以後,開建至全國各地……可他……」虞雅南淚如雨下,悲聲抽泣。
虞思凡生前的一個心愿,便是在江南,建造一個超大規模的希望小學工程,供更多貧困子弟的孩子,能夠念書上學,能夠學習知識。
可,第二天,他便墜江而亡,屍骨無存。
他生前的最後希望,也化為了烏有。
「哥…對不起…我沒能保住那個學校…對不起,對不起……」虞雅南哭得傷心,嬌軀輕顫,在寒風中孤獨無助。
陳君臨不忍,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緩緩上前,將外套披在了與雅南身上。
虞雅南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把撲進陳君臨的懷裏,放聲大哭。
溫軟的嬌軀,梨花帶雨的哭泣。
這一刻的陳君臨,有些遲疑。
遲疑片刻,他最終還是,緩緩摟住了這丫頭的蠻腰,輕輕拍着,已示安慰。
江岸邊,千言萬語,勝不過一個暖心踏實的擁抱。
兄妹兩就這麼緊緊抱在一起,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
哭了許久許久,虞雅南才最終,輕輕止住了淚。
她有些歉意複雜的逃離了陳君臨的懷抱。
「木頭哥哥…對不起……」
撲進木頭哥哥的懷裏痛哭,將他的襯衫打濕,這讓她有些愧疚。
「丫頭,記住。在我面前,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是我妹妹,知道嗎?」陳君臨眸光平靜溫柔,緩緩說道。
虞雅南心緒複雜,點點頭。
江風呼嘯,天色已暗。
那陣陣江邊寒風,吹得人刺骨心寒。
「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吧,你如今好好活着,思凡在黃泉之下,也會安心。」陳君臨柔聲安慰道。
然後摟着虞雅南,將她帶回了梟龍越野車內。
陳君臨卻並未上車,他點燃了一根煙,轉身來到了江岸前。
「思凡,今夜難得與你一聚,抽一根煙吧。」
他將煙蒂,丟進了漆黑的江岸中,大浪呼嘯,瞬間將那微紅燃燒的煙蒂,吞噬的無影無蹤。
他眸光平靜深邃,就這麼凝望着漆黑的江岸,許久…許久。
「先生,您有什麼打算?」一旁的寧罡,似乎察覺到先生的心思,主動上前一步,詢問道。
陳君臨深吸了一口煙,凝視着無盡江面。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江南的這場天變,思凡在下面…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唰~聽到此話,寧罡的面色,微微一變。
「先生,您是打算……撈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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