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尊記 第十三章：八年之約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整個世界依舊散發出勃勃生機。

    疊彩山脈，清風村。

    不施粉黛卻白膩如脂的少女托着香腮倚靠在床榻旁，凝望着榻上那名少年俊逸的側臉有些出神，眼波流轉下，翹長的睫毛仿佛蝶翼般微微顫動。

    「這小子……還挺耐看的嘛。」

    忽然想到昨日他竟輕薄於自己，雖然是無心之舉，可少女不禁面泛潮紅，開始無限嬌羞起來。

    「唔……」

    在明亮的光影刺激下，沈清宇緩緩張開雙眼；因耗氣而脫力的他此時腦海中有些回不過神，怔怔的望着正魂飛天外，泛出嬌羞狀的少女……

    「暮……暮萱姐？」

    「啊！你醒了！？」

    聽到有人喚自己芳名，這才魂魄歸體的暮萱不禁驚呼一聲，隨即緊張道：「你身體怎麼樣了？可有什麼不適？」

    神情好轉了些，但面色依舊蒼白的沈清宇搖了搖頭，道：「無礙，只是消耗過大而已，靜養一陣便好。」

    點了點頭，露出關切之色的暮萱急忙道：「喔，那你先歇着。我……我去給你煲些吃食。」

    說罷，面若桃花的她逃跑似地奔出屋去，只留給床榻上那不解風情的少年一道倩麗背影……

    未經人事的沈清宇不疑有他，盤坐在榻上運氣存息起來。內視之下經絡中的清絡之氣如絲如縷般弱不可言；『咚咚——』默運無名心法及清絡典，絲絲源頭活水般的清絡之氣由心口而生，緩緩淌入經絡之中，轉瞬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法炮製了三個大周期循環，體內清絡之氣才漸漸充實了起來，原本空虛乏力的眉心識海中凝練出滴滴乳白液體，發出淡淡毫光。

    感知到此狀的沈清宇不禁欣喜若狂了起來，凝如乳液，這可是無名心法『聲感』境第一層圓滿的徵兆呀！

    見微知著，欣喜下的沈清宇聯想到了昨日消耗一空，今日兩套功法相輔相成下修煉速度竟大幅度提高，實在乃意外收穫。

    忽然一陣肉香味襲來，緩緩收功的沈清宇睜開眼便見到暮萱捧着一副食盒踱了進來；食盒內盛着一大碗馥郁飄香的新鮮魚湯以及兩盤可口的山珍野味，頓時自己肚子發出一陣不爭氣的嚎叫聲……

    雙眸似水的暮萱托着粉腮一瞬不瞬地看着食指大動的沈清宇狼吞虎咽，不禁露出滿足之色，便溫柔道：「慢點吃~」

    說罷，一個蒼老的身影踱步進屋，暮萱一見便站起身來，吐了吐香舌調皮道：「爺爺！」

    抬起頭來的沈清宇也不禁吃了一驚，想不到昨日村口那位矍鑠的老村長竟是她爺爺……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便坐在他倆一旁，笑吟吟的對沈清宇道：「後生可畏呀！少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身手，老夫代全村向你致謝！」

    說完，就要向沈清珏鞠上一躬。

    從小就滿腹經綸、知書達理的沈清宇哪能受此一禮，連忙站起身來托住老者，急忙道：「老人家切不可如此，實在折煞了小子。除惡揚善乃替天行道之舉，人人教而任之，何以居功？況且暮萱姐姐救我在先，小子豈能坐視不理？」

    聽聞此言，自知相拗不過的老村長只得欣慰一笑，便又坐下來意味深長道：「呵呵，好一個善良的少年人。只是不知以後有何打算吶？老夫足下曾有一子，卻與兒媳去世得早，眼下就剩爺孫女倆相依為命。今日老夫便做主，將孫女許配給你，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剛端起大碗灌着魚湯的沈清宇聽聞後倏然一窒，『噗』地一聲又從口鼻中將魚湯噴回碗裏，在他被噎着的不斷咳嗽聲中，暮萱猛然的站了起來，嬌嗔道：「爺爺！你說什麼呢……」

    說罷，原本如脂如玉的臉蛋兒紅得像極了熟透的荔枝般仿佛能滴出汁來，隨即嬌羞着掩面而逃。

    看着沈清宇目瞪口呆的面孔，老人笑吟吟的繼續道：「雖然有些唐突，可老夫也不是草率行事。只是村里無數年來有些不成文的風俗，其中一條便是待嫁閨中的未婚女子不得被未婚男子觸碰私`處，否則兩人理應共結連理或者打斷非禮女子的男方手腳。」

    頓了頓，老人繼續侃侃道：「所以昨日你雖是無心之舉，而且是為了救人，可大傢伙卻看了個真切啊……」

    聽到此處，沈清宇的面色不禁沉重了起來，「好像……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可是自己的生世之謎還沉甸甸的壓在心頭……」

    回憶往事，從小便青梅竹馬的那一副嬌美面容浮現腦海。那個從沒嫌棄過自己貧困無能，一直粘着喚自己『清宇哥哥』的活潑女孩兒。

    看着沉思中的沈清宇神色變幻無常，老人連忙道：「如果足下不願也無妨，本來我們全村就受恩於你，此時還提出這樣的條件實在有些過分。這樣吧，回頭老夫便去同大伙兒以及孫女分說分說，他們一定能夠諒解的。」

    「不，我願意。」

    沉思後冷靜下來的沈清宇正色道。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不論是有心之舉還是無心之失，事實既如此自己就理應尊重當地習俗，從而擔起男人的責任。

    可是……

    片刻後，一臉惆悵的沈清宇指了指自己依然帶着稚嫩感的面龐，苦笑道：「可今年我還未滿十二，現在便談婚論嫁未免過早。實不相瞞，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未辦，可能會耗時多年，不如咱們定個時限之約，屆時不論結果怎樣，我定當回來接她過門，如何？」

    得此答覆，老人頓時喜上眉梢，開懷不已。

    ……

    清澈見底、景色迷人的江邊，一襲翠衫羅裙的嬌美伊人靜靜的站在岸上。時而心頭小鹿亂撞，面色潮紅。時而患得患失起來，緊蹙秀眉。

    最是複雜少女心，尤其是情竇初開時，少女趣味幾人知？

    忽然一陣刻意的腳步聲響起，隨即一聲輕咳，本就羞於見人的少女只得緩緩轉過身來，看着那道讓她既期待又有些害怕的身影。

    「暮萱姐……」

    「嗯……」

    男孩叫得有些緊張，女孩答得有些不自然。

    最終，還是沈清宇神情一肅，將之前與老人的一番對話全盤托出。

    隨即沈清宇正色道：「今日你我約定，天地為鑑，八年內如若我還活着，必定回來娶你為妻，如若不然，必是已經身死道消，你尋個好人家便嫁了吧，不能讓我耽誤你一生。」

    想要調查清楚自己身世，必定要深入龍潭虎穴般的黑暗帝國，其中危險重重，生死難料，所以沈清宇才未雨綢繆的如此說道。

    卻不知在短暫時間內相處下來，自己的身影已經走進了少女心裏。

    可憐與君初相識，悠悠悸動少女心。分離如若針刺骨，何時再能相聚今？

    淚水打濕了少女的眼眶，最終不堪重負，滑落下來。她梨花帶雨的顫聲激動道：「不！我等！你不回來我就一直等……等你回來娶我……或者等我去到那個世界嫁你！」

    說罷，便像乳燕歸巢般投入沈清宇懷中。

    自幼父母早去的她，多年來再次體驗到了有人能為她不惜性命，為她不計後果。雖然這個男人尚還年幼，可他已然成為了她心靈中的大樹，為她遮風擋雨，給她溫暖存在。

    清澈優美的江水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聲響，活潑歡愉的鳥雀悄悄地停下了它們的鳴叫，只剩下陣陣清風溫柔的拂過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似乎在細聲細語的祝福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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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干帝國，人聲鼎沸的帝都內，殿宇嵯峨，宮牆高聳，瓊樓無數。

    其中一處打造精美的樓院內，一名老者站在屋裏，看着眼前一名生得俏麗無雙的豆蔻少女跪坐在地上哭成了個淚人。

    嚎啕大哭下的少女漸漸開始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失去理智，她悽慘的哭喊道：「為什麼……為什麼……，爹！娘！清宇哥哥……」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端坐在屋內客椅上的一名中年男子緩緩的捏碎了手中杯盞。他猛然地站起身來，嘶聲道：「黑暗帝國欺人太甚！他們焉敢如此害我大哥！？沈某必要叫他們血債血償！」

    面色沉重的老者便是傅老，只見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痛心疾首道：「此事，須從長計議。按照供奉長老所述，堡中內外及方圓數百里內皆無人煙，亦無屍首。不會僅僅是為擄囚這麼簡單，恐怕別有他圖。」

    頓了頓，傅老繼續道：「此事已引起段干帝國帝王的高度重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我都需要耐心，等他們調查清楚緣由才好制定方案。」

    聽罷，痛哭着的少女稍微冷靜了些，哽咽道：「傅爺爺，二叔，你們是說我爹娘……還有清宇哥哥並沒有死？」

    那名被稱為二叔的中年男子便是沈家堡的二堡主——沈天渠，他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應該是如此，若非因我翡玉王國實力不及黑暗帝國十之一二，他們怎敢如此有恃無恐？可恨，可恨吶！」

    似乎是哭累了，跪坐在地上的少女目光呆滯地呢喃道：「活着……還活着……」

    隨後她神色一變，猛然地站起來無比堅定道：「我一定要變強！精通魔法，爭取早日救他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