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大鼠完成水迷宮測試的時間非但沒有比a-1大鼠少,反而還更多了大約三分之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從最後的結果來看,實驗組中b組的大鼠比a組平均通過水迷宮測試的時間增加了27.4,意味着它們多半兒並沒有從類腦體中獲得可解析的有關於水下平台位置的信息。
之所以要特別強調「可解析」,是因為祁旻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胼胝體接口無法實現對大腦信號的解調,而同樣地,b大鼠的大腦也無法實現對a大鼠大腦信息的解調。
雖然說同一物種大腦的基本結構應該類似,但細節上的個體差異仍然十分明顯,而且同樣無法保證安裝胼胝體接口時每個電極都插在了精確到神經細胞的相同位置。因此,不同的大鼠個體相互之間無法解析對方的大腦信息,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祁旻不禁用手腕拍了拍腦袋(顯然不能用手掌因為戴着手套):「這實驗設計簡直就是犯蠢——不同個體之間的大腦信息編碼方式壓根兒不可能是通用的啊!」
她這麼一說柯櫟也明白了:「所以……應該用同一隻大鼠?但那怎麼證明……」
「等等,等等……」祁旻揮手打斷他,實驗材料已經都在眼前了,要臨場改變實驗設計時她的大腦簡直轉得飛快,「用剩下9隻大鼠重現分三組,每組三隻……實驗組大鼠先做水迷宮,長時連接致昏迷,再喚醒做第二次水迷宮,然後瞬時連接做第三次水迷宮。第一次水迷宮和第三次水迷宮水下平台位置相同,而第二次水迷宮平台位置不同。如果猜想正確,那麼第一次和第二次水迷宮用時應沒有顯著差別,而第三次用時會縮短。」
柯櫟立刻明白了,如果類腦體抽取了大鼠的記憶從而引發昏迷,那麼第二次水迷宮測試相當於是沒有之前記憶的,因此和第一次應當無顯著差別。而第三次水迷宮之前回傳了自己的記憶,就能夠快速找到水下平台位置,從而快速通過水迷宮了。
和之前並無不同的操作,實驗組1號大鼠第一次水迷宮測試,長時連接導致昏迷,再用氨水喚醒1號大鼠,做第二次水迷宮測試。之後等待十分鐘,進行瞬時連接,再做第三次水迷宮測試。
明顯地,第三次水迷宮測試時1號大鼠直接游向了標記水下平台的圖案。
——
實驗出乎意料的成功。
儘管做完空白對照組實驗之後已經是凌晨三點,祁旻和柯櫟仍然處於亢奮狀態。
他們甚至都不想管那些可憐的大鼠了,在把記錄了實驗結果的錄像上傳到網盤之後,這就像是文章已經發表了一般的高興。
把大鼠放回動物房,祁旻提議去喝一杯:「走吧,哥們兒,蹦個夜迪?」
「怎麼蹦?」作為死宅的柯櫟此時也毫不排斥那種公共場合了,「我從來沒去過……」
「沒必要蹦,就進去隨便喝——我請客,幹啥我都請客!」祁旻一邊摘掉口罩頭套一邊說,「這玩意兒竟然能做出來,特麼太不真實了……」
她和柯櫟一路興奮地念叨着走回實驗室,卻一眼看到了上午去動物平台之前落下桌上的手機。
祁旻頓時感到不妙,立刻拿起手機解鎖屏幕,赫然看到了來自安東的十一個未接來電。
「那倆人都走了,咱們只能自己去了——」柯櫟一邊穿上大衣,回頭卻看到祁旻在打電話,「嗯,還去麼?」
「等會兒……」祁旻蹙眉道,電話接通之後連忙說,「抱歉我一直在做實驗——」
祁旻以為安東肯定會責怪她又開始不負責任起來,然而這次他只是平和地說道:「你沒事兒就好。」
「我……沒事兒。」祁旻小聲說道。
「我知道你沒事兒。」安東的語氣有些無奈,「差不多十二點時我問了你的同事——就是咱們一起打遊戲的那位,他去問了你們樓的保安,說你還在做實驗。」
其實在國內——特別是在大城市——市區夜裏的治安很好,這種時候並不用如此擔憂。然而安東只是習慣了曾經住在美國貧民區附近的生活,在那地方晚上九十點之後都是不敢一個人出門的。
「那……我馬上就回去?」祁旻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有合適的夜班車麼?」安東問道,「沒有的話,就再等兩三個小時吧。」
再過兩三個小時地鐵和早班公交車就要發車了。而祁旻要是在生物系館一層的沙發上睡幾個小時也不難。
她本來還想着要出去浪一浪,然而此時卻突然感到睏倦。
「行……我在學校睡一會兒。」祁旻說道,像個急於彌補自己錯誤的小孩子,「等發車了我就回去……」
她掛斷了電話,看到柯櫟已經靠在牆上打哈欠了。
「要不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祁旻有些歉疚地說道。
「也好……我真有點兒困。」柯櫟的樣子可不像是只有一點兒困,「唉,年紀大了,不如從前了。」
祁旻被他逗得笑了兩聲,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裝老。其實有的時候並不是老了,只是肩負的責任多了,生活的壓力大了,真的讓人感到支撐不住。
柯櫟回到博士生宿舍樓給他安排的臨時宿舍,祁旻走到生物系館一層的大廳,剛在沙發上躺下就睡了過去。
——
她的確沒能在地鐵發車時就醒過來,事實上,吵醒祁旻的已經是上午來實驗室的博士生們的腳步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沙發對面植物生理學實驗室的大門。此時已經有不少年輕人陸陸續續地從門口進來,路過這裏又走向他們各自的實驗室。
這麼多人都來了,應該至少有九點了吧。祁旻勉強從軟塌塌的沙發上撐起上半身,拿出手機看到已經九點十七分了。
她撥通了安東的電話,剛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乾澀沙啞:「餵……我剛醒……」
「你這沒事兒吧?」安東問道。
昨天他擔心祁旻是怕她半夜在外面走着出事兒,現在則是怕她工作時間過長傷及健康——當祁旻的男朋友還真是心累啊。
「我好像……有點兒感冒了。」祁旻清了清嗓子,明顯感覺到了扁桃體發炎的症狀。她昨天在沙發上睡的姿勢不好,頭朝着門的方向等於一晚上都在吹冷氣。
「你還能坐地鐵麼?」安東擔憂地問,又說道,「算了,我去接你吧。」
「用不着,我又不是癱了。」祁旻連忙拒絕道。
然而安東直接說道:「你可算了吧,我給你帶件兒厚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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