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馮茂請護士姐姐架着他去了廁所。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等噓噓完,護士姐姐見馮茂行動能力太弱,乾脆一個公主抱把馮茂抱起來帶回書房。
護士姐姐(身shēn)材不高也不魁梧,等她把自己放在椅子上,馮茂羞愧的表示了感謝。護士姐姐嘆道:「你這些天不怎麼好好吃飯,輕的和小貓一樣。多吃飯。。」
馮茂不說話,等護士姐姐離開書房,他費力的挪動左腿,把腿放在比較穩妥的位置上。又用右手把左前臂插進腰帶,接着勒緊皮帶。護士姐姐沒說錯,馮茂瘦了不少,哪怕是插進去左前臂,也要比平(日ri)里多扣上一扣才能紮緊。
此時的左臂已經基本無法控制,沒有痛覺,只剩下些許觸覺。放在桌上起不到啥支撐作用,好幾次不由自主的讓馮茂摔倒。紮起來反倒更容易控制。左腿也出現了同樣局面,只是惡化程度還到左臂那麼嚴重。
再過五天就到了老師所說的十五天的期限,那時候只怕會遇到更糟糕的事(情qing)。攤開書本,馮茂繼續低聲讀着書頁上的內容。與之前相比,已經不用吃藥就可以感覺到有些類似服藥之後的感覺。好像體內真存在某種未知世界。
馮茂努力靜下心誦讀,這種感覺在沒遇到這些事(情qing)之前的兩年裏面也不是沒有過,與妄想帶來的感覺相差不大。讀着讀着,感覺心(性xing)空明,馮茂閉上眼,開始感覺那個世界。
這次感覺好像更強烈了點,體內好像真的出現一個空間。但是這空間被某種無法突破的東西隔絕,就好像清澈泉水中的月影,看着觸手可及,卻根本無從下手。眼見用儘自己已知的方法都再無絲毫進步可能。馮茂拿起一根棍子,拄着就向三樓去了。
老師還在看書,馮茂費力的在老師面前坐下,開口問道:「老師,如果我感受到了存在……感受到了現實的存在,為何我始終無法接近。」
「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你出現了幻覺。」勒內閣下說道。
馮茂點點頭,他認為自己有可能是遇到第一種局面。
「第二種是你沒有接觸現實的方法。」勒內閣下繼續說道。
「這個怎麼講?」馮茂覺得似懂非懂。
勒內閣下探出(身shēn),手指點在馮茂額頭,「這是在接觸你。」
說完,又坐回座位上拿起一根教鞭,輕輕前探就點在馮茂(胸xiong)口,「這也是在接觸你。不管是哪一種方法,都不是我因為想接觸你,所以接觸到你。而是我通過一種方法實現了接觸你的想法。如果不糾結於文字,這就是接觸。」
放下教鞭,勒內閣下繼續說道:「你寫的論文裏面始終存在一個問題,總是用自然語言來描述世界。那個人站起來了,那個人走了,那個人扭(身shēn)回來了,那個口水直流的人想吃東西。只要有眼睛,有耳朵,有嗅覺的人都能感受到這些。」
馮茂靜靜的聽着,雖然不明白老師的話與法術之間有什麼關係,馮茂此時相信老師說並非是法術之外的內容。
「也許是因為你的直覺正確的居多,所以你根據自然描述做出的判斷大多差強人意。加上你對文字的感覺也到位,寫出來的東西也像那麼回事。但是,你的論文空泛、浮於表面。因為你所說的都是幾個點,並沒有點喝點之間變化的真正過程。」
馮茂下意識的想用左手摸摸下巴,他感到苦惱的時候總會這麼做。等着感受到撫摸帶來的輕微刺激,左等右等卻沒等到。當馮茂感到奇怪的時候,低頭才看到左臂毫無感覺的插在腰帶里。
一股羞恥感油然而生,馮茂想挪動(身shēn)體,整個人卻向左偏移,就這麼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正在努力掙扎着想爬起來,就聽到護士姐姐同(情qing)的說道:「馮茂,你怎麼又亂跑啦。」
隨着腳步接近,護士姐姐已經到了(身shēn)邊扶起馮茂。馮茂只覺得臉燙的幾乎要燃燒起來,可他的(身shēn)體現在就是這麼不中用,根本無法靠自己站起來。
就見勒內閣下依舊穩穩噹噹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護士姐姐嘆口氣,抱起馮茂就要帶他下樓。勒內閣下才繼續說道:「你跟着索爾學習格鬥,去打架之時你是用腦子去戰鬥的麼?打架之後你還記得什麼?」
「勒內閣下,請您少說幾句吧。他都已經這樣了,讓他少受點罪吧。」護士姐姐埋怨着,抱着馮茂下樓去了。
馮茂完全不在意護士姐姐的話,滿腦子都是老師講述的內容。他已經不想詢問老師怎麼知道自己去打架的,這個提醒非常有趣。馮茂本人是決定忘記打架的事(情qing),而且也真的忘記了很多細節。但是有些東西卻留下清晰的印象,其中最強烈的印象莫過於打架時候被迫使用大腦((逼bi)bi)迫自己按照索爾閣下教導的戰鬥方法去戰鬥。
然而馮茂卻不想回想起這次勝利,因為這個過程與他所習慣並且喜歡的感覺不同。馮茂喜歡的感覺是思考,那些歷史故事,那些歷史人物,那些歷史事件在馮茂腦海中閃動,由馮茂的喜歡組合成種種可能,再加工成某種故事。一切都有馮茂來主導,當他喜歡的時候就開始,不喜歡的時候就結束。
戰鬥的感覺卻不同,馮茂得時時刻刻跟隨現實發生的事(情qing)做出反應。而現實的變化永遠與他對現實的想像不同。
在馮茂認為自己該戰鬥的時候他憤怒了,在他以為自己憤怒的時候卻膽怯了,在他想撕碎敵人的時候卻看到自己好像(身shēn)陷重圍。在他準備殺出重圍的時候又發現其實沒人阻擋他。
「我給你(熱rè)飯,不好好吃飯可不行。」護士姐姐邊說邊把馮茂在椅子上放下,仔細幫他調整好適合的坐姿,這才出門。馮茂任由護士姐姐擺佈,心裏面想的都是勒內閣下所說。護士姐姐送來飯菜,他也吃了。只是完全食不知味。
若是按照老師所說,馮茂現在問題還是想當然。馮茂也想低下頭沿着某條道路走,他能打贏混混靠的就是他老老實實跟着索爾閣下學習,所有訓練課程統統完成。不懂就問,不會就學。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正在想,就感覺內臟又開始隱隱作痛。揉了揉胃部,馮茂嘆口氣。他當然知道不吃飯就沒力氣修煉,為了能跟上索爾閣下的訓練,馮茂每天至少三兩牛(肉rou),早上兩個雞蛋。勒內閣下詢問馮茂為何能記住早餐食譜,馮茂不想說的太細。不是他想記住早餐食譜,而是他不記住不行。
這幾天他不怎麼吃飯,只是因為吃飯就會使得疼痛感增強。痛感還沒快速加強,馮茂趕緊收起心思。按照經驗,距離他不得不靠服藥來對抗疼痛大概半個小時。
心中煩悶,馮茂用充作手杖的木棍站起來,走到(床chuáng)上躺下去。根據勒內閣下的話判斷,他肯定在向馮茂明確指出了什麼,指出的一定是馮茂已經擁有的東西。只是站在超凡者這個屏障的另外一邊,馮茂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看到勒內閣下清晰看到的事(情qing)。
以前做題的時候有人提問,現在可沒有。乾脆自問自答?想到這個模式,馮茂又想起了與弗朗西斯的那場死亡問答。心裏面就非常不得勁。雖然弗朗西斯一直說不想殺馮茂,可馮茂到現在都不相信他。
痛覺開始增加,馮茂也顧得不那麼多。跟着別人的路數走需要先排除自己的雜念,問答方式在這方面可就容易的多,不用花費那麼多注意力,。
『老師說我沒有過程,這是我的問題麼?』
「這是陳述。」
『老師說我只會用自然語言描述,什麼是自然語言?』
『自然語言是對存在現況的描述,是對我感知到的事(情qing)的描述。』
『與自然語言相對的是什麼?』
『是概念?是原因?是……我看不到的東西。對於看不到的東西,自然不可能用自然語言描述。』
『我看不到的是什麼?』
……想來想去,馮茂發現自己看不到的但是自己擁有的東西很多很多。突然間,馮茂靈光一閃。他想起了自己回答過弗朗西斯關於描述真理的問題。
存在的東西並非一成不變,我們沒辦法描述正在進行的變化。我們描述的變化必然是那些被我們定格在某個點的確定的東西。所以真理無法講述。
『自然語言無法描述的是真理,……是變化!』
『我發生了什麼變化……』
『是傷痛。導致傷痛的原因是受傷,不,……導致傷痛的是我體內那篇奪心經文!』
已經不用再去考慮,這十天來的種種瞬間被串成一條線。弗朗西斯漏風的大笑仿佛在耳邊清晰的響起。哈哈!馮茂,這就是你欺騙我的代價,咳咳……你會在之後的(日ri)子裏生不如死。勒內老頭,你這條走狗。就親眼看着你心(愛ài)的門徒死在教會手裏吧!哈哈,哈哈哈哈……
教會不會殺被奪心經文折磨的受害者,而是會殺使用奪心經文的行邪者。大概也不會放過學習了奪心經文的自行修煉者。現在馮茂擁有的傷痛,就是活生生的法術課本。
老師說過,如果想製造**的傷痛,比奪心經文有用的法術多得多。即便弗朗西斯那個惡魔比老師弱,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沒有採取挖眼、斷骨,打成高位截癱,或者直截了當的殺死。絕非是弗朗西斯做不到,在馮茂體內烙印奪心經文不是為了製造傷害,而是為了讓馮茂走上學習奪心經文的路,進而製造教會與老師之間的矛盾。
弗朗西斯不可能不知道教會(禁激n)止私自傳道的(禁激n)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興奮的緣故,馮茂只覺得體內疼痛越來越強烈。他不自覺的呻吟起來。絕不能讓惡魔得逞,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能讓勒內閣下受傷害。馮茂心中吶喊着。
可腦子這麼想,(身shēn)體卻沒這麼想。馮茂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放藥的抽屜上,哪怕是挪開目光,馮茂腦子裏清晰的浮現出那個位置。
心一橫,那種藥吃了就會傷害**,如果吃多了大概就會死吧。這個念頭在耳邊縈繞。隨着痛感越來越強烈,馮茂心中對死亡的渴望油然而生。他掙扎着爬起來,到了抽屜旁邊,把剩餘的四包藥撕開,都倒進嘴裏,用水吞服下去。
沒多久,強烈的眩暈感浮現出來。體內那個空間再次被打開,那些莫名的力量直奔傷處而去。馮茂大驚,可這些力量根本不聽調動。
……不,那些力量是服從調動的。以前的時候馮茂不想觸碰傷處,那些力量好像就不去觸及。此時馮茂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那些力量違背了馮茂的想法……那些力量隨着馮茂的念頭潮水般向傷處涌去。
痛感頃刻就減緩了,隨着痛楚減弱一分,力量就向着痛處涌去兩分。與之對抗了一陣,馮茂驚訝的發現哪怕是來自大腦的命令,(身shēn)體也在堅決反抗。兩者的對抗中逐漸屈服的並非是**,而是大腦。
那些傷痛並非是一篇可見的經文,反倒像是某種方程式,或者電路圖。隨着力量從一個節點進入另一個節點,疼痛就消散了。如果阻止力量進入,痛感就越來越強。馮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甚至在有意識的按照令(身shēn)體舒服的方式調動力量。
大腦裏面依舊反抗的念頭已經減少到兩個。不能讓閣下受害!不能讓讓惡魔得逞!這是他能堅持住的僅剩兩根支柱。
不知道哪裏來的念頭突然冒出。這念頭蠱惑的低語着,勒內閣下如此苦心孤詣,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獲得突破從而解除這場危機麼?如果自己沒能活下去,勒內閣下得多傷心!
這個念頭沒多久就佔了上風,還能頑強抵抗的只剩下不能讓惡魔得逞的唯一堅持。
如果跳下去之後,咬破這個陷阱呢?
內心的抵抗又弱幾分。
『弗朗西斯能夠為所(欲玉)為,靠的不就是他是名超凡者麼?』
『制裁弗朗西斯的勒內閣下靠的不就是更強大的超凡之力麼?』
『耶萊教會這麼強大,靠的根本不是什麼狗(屁pi)經文。黑暗森林戰役之後500年不是沒有人私自傳道,抹殺那些師徒靠的還不是那些數量更多力量更強的耶萊教大能麼?』
這些念頭雖然在削弱抵抗,馮茂還維持着最後的底線。
然後一個念頭突然間就到了心靈舞台的中央,與之前的低語不同,這念頭振聾發聵的對馮茂吶喊道:「這反正都是死,教會願意怎麼處置自己就怎麼處置吧!未來面對教會,坦坦((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承認就好!既然是死,為何不死在山頂,而是死在溝渠里呢?」
這個念頭徹底說服了馮茂。頑強的兩股抵抗力量堅持了幾瞬就在洪流中煙消雲散。馮茂任由自己的意識跟隨着**的感受後面,向着未知世界的深處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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