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先伺候您喝下吧,明日便不必再麻煩蘭兒姑娘了。燃武閣 www.renwuge.com」那人說着就要推門進來。
「站住!」徐嵐瑜從床榻上坐起,摸黑拿起架子上的銅盆,一步步走過去開門。
徐嵐瑜的手剛剛摸到門栓,就聽到外頭的人跑開了。
「大小姐您睡了嗎,老夫人從楚州來了,要傳您去上院回話。」一個粗獷的男人聲在門外。
徐嵐瑜認得他,自上次她藉口發落了兩個不盡忠的護院後,由萍姨娘做主給調過來的。
「祖母到了?」徐嵐瑜顧不得許多,拉開門驚喜地問。
「對,剛入家門便讓人來喊您了。」彪形大漢的臉上印出可疑的紅暈。
當徐嵐瑜收拾乾淨來到上院時,正堂內燈火通明,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坐在上位,兩鬢微白,保養得極好,正表情嚴肅地說着什麼。
老太太在看到徐嵐瑜出現在門口時,眸中明顯亮了幾分,嚴厲之色褪去,慢慢溢出慈愛之色。
「瑜兒,我的瑜兒啊,你受苦了!」徐老夫人由宋婆子攙扶着慢慢站起來朝徐嵐瑜展開懷抱。
「祖母!」徐嵐瑜不再猶豫,奔過去抱住老夫人。
「我的孫女兒噢,都是祖母不好,讓你遭這種罪。」徐老夫人狠狠握拳捶着身旁站着的徐念洲。
徐念洲不躲不避,任由母親捶打。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實說來,祖母在這,看有誰敢欺負你!」徐老夫人拽着孫女兒往榻上坐。
秦婆子聽說老夫人來了,立馬奔到前頭來哭訴:「老夫人啊,可憐我的孫兒啊,駿哥兒也是您看着長大的,怎就遭如此毒手,無論如何大小姐都要給我秦家一個說法!」
那撒潑的勁兒着實讓老夫人頭疼。
「我知你痛失孫兒,情難自製,但事情還未查清,莫要妄下定論誣陷大小姐。」徐老夫人擺手。
「祖母,瑜兒想自己查明真相,還駿哥兒和馨兒妹妹一個公道,還望祖母和父親恩准。」徐嵐瑜懇求道。
「萍姨娘怎麼說?」徐老夫人多是顧念伺候自己多年的宋婆子的。
「謹聽老夫人做主。」萍姨娘蹲身,不置可否。
徐嵐瑜趴在老夫人的腿上,表情動容,實則內心慌亂如麻,她真怕老夫人會看出她的不同,於是故意做出驚慌失措的模樣,一副顯然是被這個大家庭的骯髒齷齪給嚇怕了的脆弱樣子。
「聽見了嗎,瑜兒,萍姨娘許你三日時間查出真相。」徐老夫人心疼地摟着徐嵐瑜。
終於爭取到了機會,幸好她讓徐伯盯住了幾個重要人物,只要她細查下去,不怕兇手不露出馬腳。
現在最關鍵的人物便是櫻兒了。
找出她的躲藏之處,就不信敲不開她的話,只擔心她會被陳氏早一步找到殺人滅口。
徐嵐瑜何其幸運,經蘭兒一說便成功找到了櫻兒的表姐,在她家的穀倉里找到了隱匿多日的櫻兒。
彼時徐嵐瑜正坐在搖搖欲墜的草屋內,旁邊是早已缺口腐爛的桌椅,桌上擺着一個土陶碗,碗裏盛着清澈的井水。
櫻兒的表姐杜氏正被幾個護院押着跪在一邊,而櫻兒則渾身破爛不堪地跪在徐嵐瑜的面前。
「是誰做的?」徐嵐瑜看到櫻兒脖頸上的吻痕和手臂上明顯掙扎的痕跡。
「不是我!」櫻兒舉止言談有些瘋癲,口中念念有詞,她以為徐嵐瑜問的是下毒之事。
「杜氏,本小姐聽說你一直待櫻兒親厚,她這一身傷是誰做的?」徐嵐瑜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土陶碗中的水晃蕩了好幾圈。
「大小姐,小的不知啊!」杜氏矢口否認。
「你看看她現在什麼樣子,從你家穀倉里找出來的,你還敢說不知?」徐嵐瑜說罷,朝架着她的護院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從腰間抽出匕首貼在杜氏的臉上。
「我說我說,都是柳小爺……」杜氏說出前因後果,倒叫徐嵐瑜真正認識到什麼是翻臉無情。
櫻兒來投奔杜氏是柳成的主意,只不過他害怕櫻兒糾纏,便找了幾個常聚在北郊的乞丐過來,杜氏一家收了乞丐的銀子竟是在穀倉里做起了逼良為唱的生意。
櫻兒這幾日便是被那些人輪流糾纏,身心皆受折磨,心智已然受損,怕是問不出什麼了。
徐嵐瑜嘆一聲氣,帶着人回府。
「祖母,此事恐怕需要審問一番柳小爺,櫻兒離開徐府便是他做的手腳。」徐嵐瑜詢問徐老夫人的意見。
「不必看我,該如何審問就別留情,若他也參與其中大不了扭送官府,與柳家再無往來就是了。」徐老夫人嘴上這樣說,仍是留有情面,讓人回去通知柳家人。
「多謝祖母。」徐嵐瑜放下心,派人去捉柳成回來。
柳成如實說出當時的情況,不過卻不知櫻兒為何要下毒,徐嵐瑜不肯將此事輕輕揭過,仍是派人逼問。
「小姐,還沒有消息嗎?」蘭兒見徐嵐瑜食不下咽,又為她夾了點開胃的鹹菜。
「如果櫻兒無法清醒說出真相,恐怕此事就難再追查,你家小姐這個黑鍋想是背定了。」徐嵐瑜嘆一聲氣,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飯。
「想不到柳小爺平日看着一本正經,不僅和櫻兒勾勾搭搭,竟是吃完不認,還將櫻兒害成那般田地,若櫻兒早知道,定然不會和柳小爺私混在一處。」蘭兒替櫻兒打抱不平道。
「是啊,總之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究竟是長了顆什麼心。」徐嵐瑜諷刺一笑。
這兩日追查,徐嵐瑜連天眼都用上了,仍是找不到指使櫻兒做這些事的幕後黑手。
若說沒有陳氏的手筆,她斷然不信,只可惜沒有證據。
徐嵐瑜看着飯菜出神,卻猛然想起那日夜有人來給她送藥的事。
徐嵐瑜讓蘭兒去伙房把那日打碎的藥碗取來,又着人去請大夫察看,竟查出內有五石散。
「你說瑜兒能否查出什麼?」
「大小姐聰慧,這才過去兩日,定然能給大家一個交待。」
「唉,那毒物我是見過的。我既怕她查不出來無法給自己洗脫冤屈,又怕她查出來會怨恨會傷心。」
「老夫人,您是說毒害馨小姐的藥是當年害死先少夫人……」
「正是,這東西現在出現,一個把握不好,便會牽扯到萍姨娘身上。畢竟她當時還伺候在曦兒的院子裏。」
「老夫人明鑑,奴家萍姐兒當年氣性兒高些都是老奴給慣的,她絕沒有害人之心啊!」宋婆子噗通一聲跪地請罪。
「我信你,可若有心人引導,瑜兒怕是不會相信。」徐老夫人頭疼地搖搖頭。
「老夫人,大小姐過來了。」主僕倆都憂心忡忡的時候,外頭小廝傳話進來。
「快請!」徐老夫人抬手,小廝便退下去。
「祖母,孫女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徐嵐瑜哭訴。
「怎麼回事?」徐老夫人着急詢問。
「孫女被禁足期間所飲的藥中被人下了五石散。」徐嵐瑜讓人把大夫請上來。
「是,徐小姐確實服了少量,五石散可祛寒,本是良藥。可就在這個碎碗中,足有使一個九尺壯漢當即爆體而亡的量。」老大夫聽說徐家的事,便不想被牽扯,實話實說道。
「果真如此!桃花,你去查查此藥是誰熬的!」徐老夫人把拐杖一丟,顯然氣急。
桃花是伺候徐老夫人多年的舊人了,一直沒有外嫁,在楚州老家很有威望,如今在京城依然頗具威信。
不一會兒,桃花回來稟報說是陳氏派人熬的,且在陳氏所服的安神湯里也發現了少許。
當陳意被請過來時,被桃花告知五石散的來歷之後,立馬撲在徐老夫人腳邊哭喊:
「母親大人明鑑啊,就算我要害大小姐怎會加在自己的安神湯中,若不是這次桃花姑娘查出來,我還真不知道服用了多年的安神湯中有此等藥物啊!」
「容不得你狡辯,來人,傳家法!」徐老夫人不想再聽。
「母親大人,兒媳有人證!」陳意說着便讓鴛鴦把一直給自己熬藥的春蘭帶上來。
春蘭抖抖索索地承認,並指認出存菊堂的萍姨娘。
徐嵐瑜暗叫不好,恐怕陳氏存有後招,預備誣陷萍姨娘。
萍姨娘上堂之後,聲稱不知五石散一事,卻有街上藥鋪的大夫作證,稱她曾秘密購買過五石散。
宋婆子一瞧女兒神色,哪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要下跪求饒,卻不想被徐嵐瑜給生生按住。
徐嵐瑜讓護院把柳小爺和櫻兒帶上來,才緩緩開口:
「祖母,下毒一事恐怕是櫻兒與柳小爺合謀,畢竟櫻兒流胎是我照顧不周,她恨我倒是一個理由。孫女一直想讓柳小爺與櫻兒分開,可聽櫻兒說起想離開徐家,恐怕是想與柳小爺私奔,故而下毒陷害便能脫身。」
「若真是這樣,把柳成給我扭送官府,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至於櫻兒,既已瘋癲說不出主謀,便讓她一人承擔,杖殺了吧。」徐老夫人懶得再看眾人。
「不!求老夫人饒命!一切都是大夫人指使奴婢的!奴婢擔心大夫人殺人滅口,這才裝瘋賣傻預備躲過一劫,求老夫人開恩。」櫻兒聽到處罰的那一刻,突然「清醒」過來,磕頭求饒。
「胡說!母親大人,她瘋了!一個瘋婆子的話,咱們怎麼能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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