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徐嵐瑜便時常去摘星樓淘一些小玩意兒回來,有的精巧物件便送給嵐馨玩耍,讓小丫頭天天嚷嚷着要去春梅院和她住在一起。筆神閣 bishenge.com
不湊巧的是,自上次溫穎郡主說要跟她做朋友後,她倆便再沒有遇到過。
「先生可知,阿音這幾日緣何沒有來?」徐嵐瑜與摘星樓的老闆阿旦坐在雅間喝茶,略帶試探地問。
「郡主之事,小人知之甚少。恐是調皮,又被王妃娘娘拘着在家學詩吧。」男人依舊戴着繪有神秘圖案的面具,手下動作不停,又為徐嵐瑜斟上一杯新煮的茶。
「眼下年關將至,她是皇族,當是在家好好學學禮儀規矩,唯恐在年宴上丟人。」徐嵐瑜點點頭,對男人新煮的茶讚不絕口。
魏國有傳統的除夕年宴,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員均需參加,其中只許二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出席,皇室成員則都必須到場共賀佳節。
年宴開始前,皇上和皇后會向上天獻上祭禮。溫穎郡主作為順王嫡長女,又是這一輩的大姐姐,自然是要作為代表獻禮頌文的,到時候若是丟了臉,那可是全天下都會知道。
想來為了這個應當是出不來了。
徐嵐瑜嘴邊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若是此刻徐嵐雅還找溫穎郡主當藉口,讓有心人嚼舌頭給順王妃聽,不知該會是什麼景象了。
她倒不擔心順王妃會找上門來,只需讓她知道徐嵐雅與周夫人是多麼像,她便會忍着噁心縱容丈夫與徐嵐雅的來往。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徐嵐雅能進宮成為皇妃。
可徐嵐瑜絕對不會讓她順利進宮的,她要讓她自食惡果。
說起來順王妃喬氏也算她的仇人之一,喬氏原也是南朝人,不過她們一家是實實在在的叛徒,要不是她們連通外敵、買賣軍隊消息,南朝根本不會那麼快就滅國。
喬氏費盡心機,以為攀了魏國太子便高枕無憂,誰知卻是給他人做嫁衣,真正登上皇位的是現今的魏帝諸葛敬禎。
溫穎郡主與原身徐嵐瑜一樣是髮妻所生,並不是喬氏的親生女兒,故而在妻妾成群的順王府,日子過的也不一定順心。
但好在順王至今沒有兒子,從成親至今他已經有十四個女兒了。
可見其是多麼求子心切!
想到此處,徐嵐瑜突然心生一計。
「在想什麼?」坐在一旁擺弄小機關的男子突然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罷了。先生又在搗鼓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徐嵐瑜湊上去,渾然不覺自己的突然靠近有多引人遐想。
徐嵐瑜靠得極近,從遠處看就像依偎在男子的懷中。
而縈繞在鼻尖的馨香,令男子喉頭干癢,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諸葛音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氣得渾身發抖,直接衝上去推開二人。
「你們在做什麼?」諸葛音大聲質問道。
「阿音,你來了!先生新做了許多小東西,可好玩了!你……」徐嵐瑜說着話便想親昵地去牽溫穎郡主的手,被她毫不猶豫地甩開了,徐嵐瑜一句話梗在嘴邊,見她如此又默默吞回去。
「我把你當朋友,多次邀請你出來,你都推脫,誰知竟會讓我知道你在此處勾搭我的阿旦哥哥!」諸葛音不分青紅皂白的謾罵道。
「我從未接到過你的邀請啊?」徐嵐瑜心道不妙,急忙解釋着。
「姐姐怎麼可能沒接到啊,無非是不想與郡主多周旋,才派妹妹替您前往的,若不然憑妹妹的身份如何能隨意與郡主來往?」徐嵐瑜這才看清她身後跟着的徐嵐雅,她滿臉譏諷。
「你不必妄自菲薄,在本郡主這,你不比某些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虛情假意的人差!」諸葛音轉身,徐嵐雅瞬間又恢復往日在徐念洲面前哀哀戚戚的可憐樣兒。
諸葛音的種種表現,讓徐嵐瑜莫名鬆了一口氣,如她所願,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值得她用真心結交的朋友。
徐嵐瑜自嘲一笑,她現在就可以毫無負罪感地利用她了。
「既然郡主已經認定,想來我說什麼,郡主也不會相信。你我緣分,就此作罷,告辭!」徐嵐瑜深深地看了徐嵐雅一眼,轉身就走。
「哎,你!」諸葛音沒想到徐嵐瑜一句辯解都沒有,頓時氣得原地跺腳。
「郡主,咱們別和這種小人計較,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徐嵐雅幸災樂禍道。
「你滾!本郡主無須你安慰!」待徐嵐瑜走了,諸葛音便大發脾氣,對徐嵐雅不假辭色。
「是!小女這就走!」徐嵐雅被推得差點跌下樓梯,正後怕地拍着胸,咬牙切齒道。
「阿音,你方才為何這樣做?」男子皺眉開口,顯然不贊同方才諸葛音試探徐嵐瑜的做法。
「阿旦哥哥,被你看出來了?」諸葛音委屈地低頭。
「如果是真心跟你做朋友,她定不會在乎你是什麼身份!」男子嘆氣,勸說道,「你沒來之前,她還向我問起你,想來是對你這個朋友極為看重的。」
「真的?可我沒想到她如此驕傲,竟一句解釋也沒有,說走就走了。」諸葛音先是看到男子點頭,才繼續嘟囔道。
「若不是問心無愧,她如何敢直接離開?」若不是對感情失望,她恐怕也會辯上幾句的。
如此坦然地離開,倒是很特別。
男子目露欣賞之色。
「父王總派馬車去徐家,我以為……」諸葛音後悔不迭。
……
徐嵐瑜出了摘星樓沒多久,就被徐嵐雅的馬車追上,二人前後腳到了徐府大門。
「你以為要來父親的親兵偶遇溫穎郡主就能攀上順王殿下?簡直是做夢!不知廉恥!」徐嵐雅越過徐嵐瑜的馬車時,不忘嘲諷道。
「是不是你?」徐嵐瑜與她錯身時,抓住她的手,目光狠厲。
「什麼是不是我!你給本小姐放手!」徐嵐雅掙扎了幾下,見掙脫不了,便有些氣急敗壞。
「我說是不是你攔截了郡主的書信?」徐嵐瑜怒氣沖沖。
「是又如何,我不僅攔下了,我還幫你回了信,說你不想見她。」徐嵐雅得意忘形地笑着。
「你!」徐嵐瑜眯了眯眼,強忍住想親手掌摑她的衝動。
「爹,你回來了!」徐嵐雅眸光一亮,閃過許多陰謀算計。
「嗯,瑜兒和雅兒怎麼在此處?」徐念洲難道看到兩個女兒聚在一起說話談心,便欣慰地問。
「爹,今日溫穎郡主邀請女兒出去玩,恰巧碰見大姐姐,便一道回來了。」徐嵐雅裝得人畜無害。
「噢?」徐念洲緊鎖眉頭,不知順王所意何為,若是拉攏徐家又何必從兩個女兒處落手?
「爹,女兒很想讓大姐姐也認識郡主,可誰知……」徐嵐雅欲言又止,引着徐念洲發問。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徐念洲反問着,目光擔憂地落在徐嵐瑜身上。
徐嵐瑜至始至終低着頭沉思,並沒有在意他們父女說話。
「可誰知,大姐姐如此不通人情,一次次將郡主的邀請視作無物,還出言無狀,惹惱了郡主殿下。女兒多次勸阻,大姐姐皆是不聽。此刻,怕是郡主早已對大姐姐恨之入骨了!」徐嵐雅表情委屈,顛倒黑白地說。
一直跟在徐嵐瑜身後的蘭兒正欲辯解,被徐嵐瑜悄悄攔住。
「父親,女兒身體不適,先回去了。」徐嵐瑜屈膝行禮,便告退。
徐念洲卻臉色陰沉,突然對徐嵐雅說:「以後莫要再與溫穎郡主來往,若是被為父發現,定不輕饒!來人!送雅小姐回去,禁足兩月!」
徐嵐瑜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往春梅院走去,她雖不解徐念洲所為,卻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怕徐嵐雅這回吃定這個暗虧了!
徐念洲在朝中官職不輕不重,又只是管馬而已,若是不打仗,實在沒大用處。
故而順王要他沒用,徐念洲自己也站進了當今魏帝的隊伍里,自然不會隨意變更。
順王必不會平白無故接近徐家女眷,又未有拉攏徐念洲之意,這定然會讓這位父親懷疑滿肚花花腸子的順王的險惡用心。
思及此處,徐嵐瑜的心情漸漸平復。
對於徐嵐雅設計讓自己遠離了溫穎郡主,徐嵐瑜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順王註定是要敗的,只不過早晚而已。
溫穎郡主即便天真無邪,又能維持多久,畢竟她家裏那麼多爭寵的妹妹,她恐怕也不稀罕她這個「毫無益處」的朋友吧。
至於她穿着東冥服飾從城樓一躍而下……
她是怎麼去東冥國的?
如果是去和親,她的身份不夠。
徐嵐瑜不知為何,她第一次踏進摘星樓時誤闖的那個房間。
再一聯想,諸葛音對摘星樓的老闆阿旦情根深種。
徐嵐瑜深覺這個總是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阿旦與東冥皇室一定有什麼不可宣告的秘密和聯繫。
「小姐,您不必為今日之事煩心了。那位溫穎郡主本就高不可攀,來年便要選秀,小姐還是琢磨着準備的事吧?」蘭兒雖然氣憤徐嵐雅所作所為,但見老爺已經懲罰她,便開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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