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主之逍遙宋商 第003章 抓進籃子才是菜

    矬胖子反倒一驚，伸過來的拳頭頓時僵在那兒。他媽的真是怪了？這小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和上次來得時候截然不同了。

    這幾個家丁都懵住了：十來天不見，這小子脫胎換骨一般，滿臉都是鎮定從容，還多了幾分優雅。

    趙子成可不管那一套，趁着他們愣神的當口，昂首挺胸地跨進了老王家的大門。

    等那三個家丁回過神來追趕攔截的時候，趙子成的前腳已經跨進了王喜懷的書房。

    「你怎麼又來了？」一個四十多歲，身軀臃腫的男人緊盯着趙子成。他就是王喜懷，一臉的橫死肉上一直是掛着那副不死不活、不陰不陽的笑容。

    趙子成真想對準那張胖臉練練拳腳，打他個鼻青臉腫。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他把臉轉到一旁，漫不經心地打量這間書房。一個被銅臭熏黑心的人，他的書房儘管佈置得高雅，但永遠遮掩不了一股俗氣。看書房的牆壁上竟然掛着一幅色彩斑斕的花鳥圖，簡直噁心透了。

    「你怎麼又來了？」王喜懷又追問了一句。

    趙子成淡然一笑，開門見山：「我來還你女兒的庚帖。你不是做夢都想着這事嗎？」

    「真的？」王喜懷的眼睛冒出光來。這小子前些日子還犯擰，今天怎麼變得這麼痛快？莫非有詐？不會的，看他小子平時那窩囊樣，哪有什麼心路？先探探再說，要回庚帖要緊。如果他們死攥着不撒手，在攀附權貴的路上一定會遇到不少波折。

    轉瞬間，他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都是我那老哥哥去得早啊，讓你們娘倆受苦！」說話間，假惺惺地擠出幾滴眼淚。

    趙子成撇撇嘴，這老狐狸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再清楚不過了。人在矮檐下，暫時先低頭。他微微一笑，抱拳說道：「是啊！我家已經淪落到這地步，不能再連累小姐了。」

    王喜懷一聽，喜出望外，臉上的褶子驟然增加了許多。他急忙接過話頭：「還是賢侄深明事理，體諒老朽！賢侄快請坐！來人，上茶，上香茶！」

    趙子成心中暗嘆，不由得想起《三國演義》中的一句名言：人情勢利古猶今，安識英雄是白身？趙子成今天要做一回趙子龍，施展大丈夫的氣概。

    他穩穩地坐在雕花紅木椅上，慢慢品着丫鬟送上來的香茶。懷中的大紅庚帖不能輕易地拿出來，那要看王喜懷的表現了。

    果然，王喜懷沉不住氣了。他滿面賠笑地說：「賢侄，那庚帖…..」

    趙子成淡淡一笑，一言不發。

    商人就是商人，王喜懷的腦子轉得極快，立即明白了趙子成的心思。家裏太窮了，不就想趁機訛幾個錢嗎？

    「來人，趕快叫管家過來！」王喜懷大喊一聲。不多時，五十多歲的老管家顫顫巍巍的進來。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老管家的聲音比人還蒼老。

    「去拿二十兩銀子過來。」王喜懷一邊吩咐着，一邊觀察趙子成的臉色。

    趙子成神態自若，依舊品着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小子是不是窮瘋了！這年頭，那些窮棒子哪裏見過銀子，一年到頭能攢下幾個銅板就是不錯的人家了。可他一點兒高興樣都沒有。

    「賢侄，你開個價得了，省得我去猜！」王喜懷來了個乾脆的。

    趙子成微微一笑：「你的命不止二十兩吧！」

    王喜懷猛地一愣，眯起小眼直勾勾看着趙子成。這句話是他說的嗎？夠狠！居然翻出了多年前的舊賬。他的臉騰地紅了，這抹紅一直蔓延到脖子根。當初老趙家如何對待自己的一幕一幕頓時閃現出來。

    「總算良心還沒有完全被狗吃去，還有一絲的愧疚。今天的事成了一半。」趙子成笑眯眯看着青筋蹦起老高的王喜懷，心中暗暗得意。

    「還是那句話。你開個價吧！」王喜懷老奸巨猾，生怕自己一張口給多了，落進圈套。他若是漫天開口，我就坐地還價。怎麼也不能讓他佔了便宜。

    「放心吧！我不會訛人的。」趙子成微微一笑，「你還記得城外那塊地嗎？」

    王喜懷的腦袋「嗡」的一響。當初他落魄的時候，老趙家送給他二十畝地養家餬口，渡過難關。後來，地契上的名字也由「趙」變成了「王」。等到他發跡以後，老趙家也礙着兒女親家的面子，從未提及此事。

    「我要回那塊地，外加兩千兩銀子！」趙子成直截了當提出條件，不再拐彎抹角。

    「啊！」王喜懷大吃一驚，萬沒想到他獅子大開口。

    「用不着把嘴張那麼大，想吃人啊？」趙子成神態自若，微微一笑。

    「是我吃人還是你訛詐？我承認那塊地是你家給的，但我不欠你們錢啊！你是不是窮瘋了？」王喜懷臉上青筋蹦起多高，有些惱羞成怒。

    「放心吧！我怎麼敢訛您！咱們是有帳可算的！」趙子成鎮定自若地說，「你是不欠我們錢，可你借過我們錢！您老人家是經商的，現在還放着高利貸，不會不懂借錢還息的道理吧。您好好想想當初跟我們借了多少錢，多少年以後才還上本的？如果按高利貸算利息，恐怕您把所有的財產拿出來都不夠！我不訛人，只按平常的利息算總可以了吧。兩千兩銀子多嗎？」

    「這……」王喜懷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可是你父親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是啊！我父親當初是沒提利息，可他也沒提退婚啊！」趙子成話鋒機敏，針針見血。

    一棍子打在七寸上，王喜懷「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兩眼死死盯着趙子成，一聲不吭，也無話可說。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只過了十來天，這小子怎麼長出了刀子嘴，而且刀刀見血，無懈可擊。

    有些人出錢比出命還難。王喜懷就是這樣的人。在商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他拉下臉，腦子急轉着，用什麼辦法把這窮小子打發了呢！乾脆趁着夜黑風高……

    看着他陰沉似水的大長臉，趙子成的腦子也在飛速轉着。還不能把他擠兌急了，狗急了尚且跳牆，更何況與官府交往密切的王大老爺。擠兌急了什麼陰招都敢使，憑自己目前的狀況，還鬥不過他。

    趙子成哈哈一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一千五百兩得了！」他特意加重了「情分」二字的語氣，主動降價，因為抓進籃子的才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