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陽毫不掩飾的殺意,木華的心態有點崩了。
他正打算說軟話,給陳陽一個台階,也給自己一個台階。
言不語走上來,說道:「小子,放開他。」
「言道長,我被誣陷了,差點死了!」
「知道你有委屈,先把人放了,有什麼回去再說。」
「好,我給言道長這個面子。」
陳陽一甩胳膊,將木華用力砸在地上,又抬腳對着他的臉,砰砰踩了兩腳。
楚清歌看着,沒說話。
她了解陳陽,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衝動。
而且,木華也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默默爬起來,低着頭,一言不發。
「休息一會。」
「你跟我來。」
楚清歌看着陳陽。
兩人走到遠處,陳陽直接道:「楚道長,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對他動手是吧?」
「那我就跟你說,至於信不信,你自己判斷。」
陳陽將事情經過說出,聽完後,楚清歌道:「他是靈修。」
「我也是!」
「他的身份已經確定。」
「靈修也沒有特權。」
「靈修有特權。」楚清歌道:「以後別這麼衝動,回去之後,我會替你解釋。」
兩人回來,木華坐在那裏,還是一言不發。
整個人的身上,散發着非常強烈的怨氣。
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出來。
一個小時後。
他們繼續出發。
天黑之前,他們終於抵達了天神山。
木華直接就要走進土地廟,被楚清歌攔住。
木華道:「楚道長,請讓開。」
楚清歌道:「先回去。」
木華自嘲一笑:「楚道長要攔我?你們不是希望靈修站出來嗎?我現在站出來了,為何要攔我?」
「回去。」
楚清歌還是這句話,不由分說,便將他帶走。
木華任由她帶走。
反正也反抗不了。
陳陽從木華眼中,看見了怨恨。
這傢伙,恐怕是想大覺醒記憶,獲得靈物的傳承,然後好對自己動手吧?
換個人,陳陽不會有這種想法。
但這人是木華。
他覺得自己就算是用最惡意的心思揣測他,也不為過。
晚上,八點。
他們終於跨過天神山,關門近在咫尺。
走出關門時,有幾道目光投來。
看了一眼,便是收了回去。
顯然沒認出他們。
軍部的人壓着激動,快步走過來,小聲道:「楚道長,你們回來了!」
他看着一旁的陳陽,木華,陸振國,心頭的激動快要壓制不住了。
活着!
他們還活着啊!
一個都沒死。
這名於副統領,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自從得知靈修被抓,陳陽被殺,他的心情便是跌到了谷底。
不僅是他。
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和他一樣。
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靈修,卻是被抓走了。
這對於他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想要鎮壓山關,恐怕至少也得數千人,甚至幾萬人的性命去填。
這份代價,大到讓他們有些承受不了。
現在,人沒死!
「嗯。」
楚清歌道:「回去。」
「好!我送你們。」
於副統領帶着他們,向臨時營地走去。
路上,陳陽心頭難免感慨。
天黑之前,他還在山關。
幾個小時之前,他差一點就被抓去了龍山城。
大起大落……
真刺激啊。
九點鐘。
他們抵達臨時營地。
趙冠幾人已經接到消息,此時都在營地外等候。
「老聞還沒回來嗎?」趙冠問。
洪升道:「不知道去哪裏了。」
劉國威道:「給三教的時間明天就到,老聞明天之前一定會回來。」
聞開平給三教一派下了死命令,每個教派,至少都要喊來一批人。
這一批人里,若是一個靈修都沒有。
那麼,來年的補貼,別說減半,很可能是一分都沒有。
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不站出來。
平時卻又拿着國家發放的補貼,逍遙自在。
這種好事,想都別想。
為了這一場山關鎮壓中,減少傷亡,聞開平也不顧那麼多了。
該得罪人就得罪人,他無所謂。
「來了!」
趙冠看見了來人,旋即驚咦一聲:「陳玄陽!」
洪升幾人也是一驚:「他不是死了嗎?」
倒不是說盼着他死。
而是,於副統領電話里,沒說他也在。
宣和他們回來的時候,可是說的清清楚楚,陳陽死了。
而且還不是宣和一個人說。
可是現在,陳陽竟然活生生的就在面前,向他們走來。
「趙統領,洪統領,劉統領。」
於副統領大笑道:「楚道長他們回來了!」
「嗯。」洪升低聲道:「去聯繫江南道長。」
於副統領一愣,旋即恍然,下意識看了陳陽一眼,說道:「好,我這就去」
陳陽觀察入微,問道:「江南道場怎麼了?」
「沒什麼。」趙冠搖搖頭,說道:「進來吧。」
他看見木華似乎受傷了。
而且他也很好奇,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如果木華真的被帶去了龍山城,以楚清歌和言不語二人,似乎沒可能從龍山城直接搶人吧?
當然,他們活着出來,這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但他還是想知道的更詳細一點。
對龍山城多了解幾分,以後若真的對上了,也更好應付。
會議室里。
趙冠看着沉默不語,情緒明顯不對勁的木華,問道:「木華道長,你是天神山土地廟的靈修?」
木華道:「我師父和住持師伯來了嗎?」
趙冠道:「來了。」
木華道:「請統領喊他們過來。」
「好。」趙冠覺得他應該是在關內被嚇壞了。
於是安排人去請正一觀的住持和道長過來。
陳陽瞥他一眼,輕輕一笑。
這狗東西,又想搞事。
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
你喊你師父來就有用?
當我後台沒人?
陳陽看了眼言不語和楚清歌……
好吧,我後面沒人。
楚清歌,做事太板正,指望她罩着自己,有點不靠譜。
言不語……
陳陽更不指望了。
雖然他覺得言不語有點逗比。
但在大事面前,肯定是以大局為重。
如果一會兒木華給自己破髒水,言不語能幫自己解釋就不錯了。
至於幫自己做什麼,他覺得可能性不大。
畢竟,幫自己,就等於和木華這個靈修作對。
想到這裏,陳陽不禁皺眉。
關鍵時候,沒有後台,着實苦惱。
正愁着呢,大門開了。
一群人走了進來。
除了正一觀的住持張德謙,以及木華師父楊德仲外。
吳中仙,袁洪剛,巫馬賢,宣和等人,也都進來了。
「陳真人!」
宣和和羅峰最是激動的走過來,看着平安無事,只是臉色蒼白,掩飾不住疲倦的陳陽,幾乎要哭了。
「你還活着,太好了!」
「我說了,我沒事,你們不信我?」陳陽搖搖頭,笑着道:「先坐吧。」
趙冠沒打斷他們。
等他們情緒平穩了,才看向木華。
張德謙進門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木華,而是陳陽。
他與陳陽之間,可是有一段不小的恩怨。
也談不上恩怨。
最多就是單方面看陳陽不爽。
陳陽當初前往天師府,執劍殺人。
天師府,正一觀,大上清宮,龍虎山三座大道觀的住持,令他住手,他也視若無睹。
因為這件事情,直接導致的,是陳陽冊封真人時,受到了他與大上清宮張宗言住持的阻攔。
也是因為他們的從中作梗,受到來自道協的處罰。
處罰並不重。
但這份影響,對他們名聲上的打擊,非常嚴重。
他們龍虎山的威望,在那次事件後,跌到了從未有過的低谷。
「陳玄陽要殺我!」
眾人剛剛坐定,就被木華一句話驚住了。
三位統領愣了好半會。
趙冠凝重沉聲道:「木華道長,你說什麼?」
木華站起來,指着陳陽:「他,陳玄陽,要殺我!」
言不語和楚清歌,一言不發,表情沒有變化。
這一切,他們也猜到了。
陳陽當然也猜到了。
他也很淡定。
宣和幾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陳陽和木華。
黑衣男子出現,要殺陳陽。
之後他們逃離那裏。
在那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都不清楚。
「陳玄陽!」
楊德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怒視陳陽:「你找死嗎?」
張德謙也陰沉着臉道:「三位統領,貧道需要一個交代。」
趙冠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真人,木華道長說的,是真的嗎?」趙冠問道。
「呵呵。」陳陽笑了,有些憐憫的看着木華:「你就這點手段?來,別着急,這裏不是關內,咱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說。我是怎麼殺你的,付諸了什麼行動,你說詳細點,說給大家好好聽聽。」
「本來我也不想和你這種貨色繼續計較,但你非得湊上來碰瓷,那我也不能慣着你。」
「你今天說不出一二三來,你就是靈修,就算你師父在這裏,我今天也得教你做人。」
陳陽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們聽出,這中間似乎有什麼誤會。
兩人之間,好像有矛盾。
真是奇了怪。
陳陽救了木華,木華怎麼會說這種話?
他們實在是難以理解。
趙冠道:「木華道長,你說陳真人要殺你,那請你說清楚。若他真有異心,我身為軍部統領,絕不會坐視不管。」
楊德仲道:「木華,說!今天為師在這裏,主持師兄也在,替你做主!」
木華有點後悔了。
他就是一時衝動說的話。
現在讓他說細節,他哪裏說的出來?
於是,他沉默了。
相比陳陽的淡定反問,他的沉默,顯然更令人懷疑。
楊德仲眉頭一點點皺起來:「木華,不要怕,師父在這裏,他不敢對你如何!」
木華道:「他也是靈修,我不想讓各位為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算了。」
眾人:「???」
這是什麼回應?
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心虛了。
楊德仲臉皮抽了抽。
他是無條件相信自己徒弟的。
結果,現在卻來這麼一出?
吳中仙張了張嘴,眼神瞥見笑容逐漸濃郁的陳陽,很識趣的把嘴巴閉上了。
他有預感。
自己這師兄,要受到來自陳陽的毒打。
袁洪剛心裏暗嘆。
他差不多能猜到。
木華在關內,應該是和陳陽起了什麼衝突。
但是張口就說陳陽要殺他,這事情非同小可。
不拿出一套完整的邏輯鏈,根本就不可能讓陳陽跌跟頭。
何況,陳陽向來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污衊的。
一張好牌打爛了。
他要不是已經被確定是靈修,今天陳陽估計能把他打死在這裏。
「算了?」
「不能算了。」
陳陽還以為他有什麼大招,都做好跟他慢慢玩的準備了。
結果認慫了?
認慫歸認慫,但是已經潑上來的髒水,可不能就這麼簡單揭過去。
「你也別管我是不是靈修,也別管他們是不是為難。你說我殺你,把證據拿出來。拿不出來,今天要說法的,不是你,是我。」
「陳玄陽,我不想和你多計較,你不要逼我。」木華冷聲道。
「是我逼你?」
陳陽忽然就怒了,一巴掌下去,直接把長桌給拍裂,起身就衝過去。
卻被趙冠急忙攔住:「陳真人,冷靜。」
楊德仲道:「說話就說話,你今天敢動他一根手指,我廢了你!」
「廢了我?」陳陽罵道:「你正一觀都特麼一群什麼畜生玩意兒?」
「張德謙,我今天問你,你正一觀弟子給我潑髒水,你管不管?」
陳陽盯着張德謙質問。
後者卻不吭聲。
這事情,孰是孰非一眼便明。
他不好說什麼。
只能等事情自己過去。
趙冠他們會解決的。
「我命都不要,被一個連身份都不知道的混蛋差點殺死,就是為了救你正一觀的弟子!」
「你們正一觀就這麼回報我的?」
「給我潑髒水,你們也不管?」
「行,不管是吧?別怪我陳玄陽把事情做絕!」
「趙統領,把手放開。」
「陳真人……」
「別說,我不會幹傻事,但這委屈,別想讓我受着。」
陳陽指着張德謙,一點一點道:「張德謙,你正一觀位置高,地位高,欺我!但別想讓我低頭!」
「我倒是要看看,你正一觀是不是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他拿出手機,結果發現手機沒電了。
「宣和道友,手機借我。」
「嗯。」宣和一點沒猶豫。
他無條件相信陳陽。
而且木華做的事情,她也很憤怒。
陳陽接過手機,直接撥通了劉元基的號碼:「我說,你做!」
他看着張德謙,一字一句道:「轉告出去,我,陳玄陽,在太白山關,捨生忘死,深入龍山城解救正一觀的木華道長,卻被木華道長反咬一口,說我要殺他性命。」
「正一觀上到住持,下到弟子,無一人站出來說話,也沒人對我道歉賠禮。」
「給我報出去,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正一觀這群畜生東西的嘴臉!」
張德謙嘴角抽了一下。
畜生……
「陳真人!」趙冠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急忙對手機那頭說道:「我是趙冠,陳真人剛剛說的話,不准亂傳。」
然後掛了電話,無奈道:「陳真人,你熄熄火。」
「抱歉,這火起來了,熄不了。」
陳陽道:「讓我熄火,也可以。這畜生東西潑我髒水,讓他跪下磕頭道歉。」
「我沒有撒謊。」木華還在死撐。
陳陽道:「好,你沒撒謊,那就發誓吧。用你師父,用你正一觀的名聲,用你父母親人好友的名義來發誓!」
「你敢發這個誓,我敬你是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我為何要發誓?」木華哼道:「與你有什麼好說的?」
陳陽大笑道:「各位都看見了,我也不用多解釋什麼。」
「趙統領,你現在讓我不說話,行,我給你個面子。但出了這道門,我要是不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就不叫陳玄陽!」
「我是不想這麼做,畢竟都是道門的弟子,傳出去,外人只會說我道門內部混亂,不團結。」
「但有些事情,不說不行。」
趙冠頭大,看向張德謙:「張真人。」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這個正一觀的住持,還不站出來說兩句,太說不過去了。
而且,本就是你正一觀的人不對。
這件事情,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好插手。
包括楚清歌和言不語。
一邊是靈修,另一邊也是靈修,雖然沒確定。
但是這個靈修,還是另一個靈修的救命恩人。
結果你特麼就是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這都特麼的什麼騷操作啊?
張德謙知道自己再不站出來,這三位統領怕是要撕了自己。
他望着陳陽,說道:「這中間應該是有一些誤會。」
「木華。」
「住持。」
「你確定,當時是陳真人要殺你?」
「我……」
他剛要說確定,張德謙打斷:「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畢竟,那時候你已經受傷,眼花看錯,也不是不可能。」
木華沉默。
他知道,住持在給自己台階下。
可是,這個台階,他不想下。
他看見,師父和吳中仙袁洪剛,都在給自己使眼色。
心裏無端由的,升起一股惱火。
憑什麼要我服軟?
我才是靈修!
貨真價實的靈修!
憤怒很快散去。
服軟就服軟,他已經想到別的手段了。
「住持說的是,我可能是看錯了。」
「陳真人,抱歉,可能是我看錯了。」
「呵呵。」陳陽冷笑道:「一句看錯了,就要打發我?」
張德謙皺眉:「陳真人,木華當時的情況,你也清楚。他精神高度緊張,看錯也是難免的,你是真人,何必與一個弟子斤斤計較?」
「這一次你救了木華,我代木華向你說一聲謝謝……」
「免了。」陳陽擺手道:「你說他看錯了,行,我姑且信他。但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他說的這些話,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只是道歉,抱歉,我接受不了。」
張德謙問:「那陳真人想如何解決?」
陳陽道:「我不會學你欺負人,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來年道協給正一觀的補貼,全部給我陵山道觀。」
「或者,讓他下跪認錯。」
這句話一出,張德謙臉色沉了下來。
他看出來了,陳陽根本就沒打算把事情揭過去。
「趙統領,陳真人似乎有意刁難,這件事情,你看着辦吧。」
「如果因為陳真人的行為,而導致木華心態受到影響,從而無法前往山關鎮壓,還請趙統領多多理解。」
趙冠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你們道門的事情,非得扯上軍部幹什麼?
但張德謙都把靈修拿出來說事,他也不好繼續裝作看不見。
「陳真人……」
「還是張真人棋高一着。」陳陽笑道:「用靈修的身份,壓我?壓趙統領?這手段厲害!」
「趙統領,我不會讓你為難。」
「既然張真人如此,那我若是繼續刁難,未免顯得小家子氣。」
趙冠心頭一松,對陳陽感激一笑。
他知道陳陽受了委屈。
但現在木華是靈修,這份委屈,他只能受着。
「木華道長,我也不要你下跪,我現在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陳陽向他走去。
木華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但還是問道:「你說。」
陳陽一邊靠近他一邊說道:「我的請求很簡單,那就是……」
相距半米不到,陳陽驟然發難。
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
「啪!」
耳光聲很響。
力氣很大。
木華直接被抽飛了出去。
「陳玄陽,你想死!」
張德謙一身道服無風自動,雙目怒睜,直接抽出長劍斬向陳陽。
楊德仲也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向陳陽。
陸振國第一時間出手,就連楚清歌與言不語,都慢了他一步。
然而。
張德謙二人,距離陳陽太近。
哪怕陸振國再快,也攔不住。
「來的好!」
陳陽眼睛放着精光。
一點也不懼。
幾抹微小的寒光從陳陽袖中飛出,射向二人。
接着一劍就朝着楊德仲擲了出去。
然後抓着令旗,直接砸向張德謙。
「噗!」
骨劍離手,洞穿楊德仲的肩頭,連帶他身體離地,釘死在牆壁上。
張德謙驚訝陳陽的手段。
這幾根銀針般的物件,竟令他感到危險。
剛將鎮山釘拍開,就見陳陽抓着令旗襲來。
他想也沒想,舉薦就劈。
陳陽將靈氣拍在他的劍刃上。
張德謙頓時感覺手中長劍,重若千鈞,直直的向下沉墜。
緊接着他看見陳陽對着自己揮了一拳。
拳頭在視線里快速放大。
「嘭!」的一聲,臉龐很疼,他身子被砸的後退了好幾步。
楚清歌,言不語趕來了。
陸振國也趕上來了。
三位統領也站在了陳陽面前,把他和正一觀的人分隔開。
看着臉龐腫起來的張德謙,被長劍釘在牆上的楊德仲,已經被抽飛,現在還躺在地上的木華,趙冠三人,已經徹底沒轍了。
他們一點都不怪陳陽。
真的不怪。
雖然陳陽從一開始就不肯來,但他最後還是來了。
而且在他知道木華是靈修,且被抓走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去救人。
只從這一點,他們就沒辦法責怪陳陽什麼。
可是,事情這次真的鬧大了。
鬧大就鬧大。
陳陽一點都不擔心。
別說木華是靈修。
就算正一觀有十個靈修,他今天該打還是打。
有些東西,直接看透本質,解決起來會非常容易。
別看木華現在拿靈修的身份來說事,但他要是敢說不去太白山關。
那他下半輩子,基本上和自由要告別了。
軍部不會允許一個身份得到正式的靈修到處亂跑的。
你不去,可以,尊重你,那你以後就被困着吧。
而且他是正一觀的弟子,他要是不去,正一觀能被噴死。
就算他們說,木華不去,是因為陳陽。
陳陽最多也就是被罵兩句。
然而陳陽也是靈修。
你不去,大不了我在去唄。
他相信,等這裏的事情傳出去,沒人會罵自己。
要罵還是罵木華。
基本上,正一觀討不了好。
陳陽看的透透的,就這點伎倆,還跟我玩?
玩不死你。
張德謙站定,望着陳陽道:「趙統領,今天的事情,必須得有一個交代。」
「做!」
他一甩袖子,直接離開。
木華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拔掉長劍,扶着師父默默離去。
吳中仙剛要走,陳陽道:「吳中仙,欠我的東西,記得還。這裏事情結束之後,你要是還不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王仙芝心臟抽搐了一下,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走了。
他們都走了。
趙冠道:「陳真人,你……」
「趙統領,這事別怪我。你問問楚道長和言道長,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是什麼處境?」
「我今天沒打死他,已經很克制了。」
說完陳陽也出去了。
他走後,趙冠也坐下了,問道:「楚道長,言道長,你們把裏面發生的事情,說一說吧。」
「不語,你說。」
「還是我來說吧。」陸振國把刀放下,說道:「我全程參與,知道的比較詳細。兩位道長也可以佐證。」
言不語點頭。
「那個黑髮男子,實力很強,他……」
陸振國足足說了十幾分鐘。
聽完之後。
三位統領臉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得知,木華為了逃命,把他們倆給賣掉,氣的想拍桌子。
然而桌子已經被拍碎了。
同時,他們也理解,陳陽為何如此惱火。
換做是他們,他們也想殺人。
「三位,陳真人做的,不算過分。如果不是兩位道長及時趕到,陳真人十死無生。你們要知道,龍山城的人,是把陳真人當成了靈修。」
「陳真人在那種情況下,還想着保我一條命。」
「如果今天正一觀的人敢動陳真人,我拼着不做鎮守,也要宰了他們。」
「這條命,是我欠陳真人的。」
陸振國鏗鏘有力的說道。
三人點頭。
就算是洪升,對陳陽也充滿敬佩。
陳陽這種人,就算平時你跟他有什麼矛盾。
但是在大局上,從來不會給你使絆子。
這種人,你和他一起面對危險,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他,而不用擔心他會在背後捅你一刀。
趙冠說道:「這幾天,我會做正一觀的工作。現在情況轉好,但龍山城那邊,有可能會有別的動作。」
「我會趕在龍山城有動作之前,解決所有事情。」
「到時候,需要麻煩楚道長。」
楚清歌道:「這幾天我都在這裏,到時通知我。」
「好。」
楚清歌很配合。
但只有楚清歌一個人,還不夠。
靈修已經暴露了,龍山城絕不會坐以待斃。
畢竟,靈修意味着,以後天神山一片,都將被鎮壓。
除非他們願意放棄這片地方,否則就絕對會出手阻撓。
而天神山一旦被鎮壓,意味着這片地方,以後都屬於他們。
他們可以自由的進出,且選擇天神山為據點,而不用擔心這群放逐者,以及關內大妖。
「我提醒一下幾位。」陸振國道:「木華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靈修,如果他的記憶覺醒,接受傳承。以後我們的工作,並不好開展。」
「這些我有考慮。」
趙冠點頭。
這件事情,他現在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唯一能夠靠的,就是木華的覺悟。
希望他能及時醒悟。
陳陽走出來,用力的呼吸,用力的吐着濁氣。
憋了老半天的濁氣,全部吐出來了。
他看見張德謙幾人離去的背影,笑了一下,便走向遠處的一個軍人。
這幾天別說安穩覺,能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都是奢望。
他得找張床好好休息休息。
他還沒走過去,就看見木華突然轉身,朝着他走了過來。
陳陽把劍抽出來,插在腳下,又把鎮山釘拿出來,飄懸在面前。
木華看的臉色更陰沉了。
「陳玄陽。」
木華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今天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過去。」
陳陽道:「哦?還想跟我玩呢?行啊,我隨時奉陪。」
「但我勸你一句,別拿靈修的身份壓我,這身份,對我沒用。」
木華道:「有用沒用,你說了不算。」
「行,你覺得有用就有用,和你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木華深深地吸一口氣。
陳陽越是這種態度,他越是憤怒。
但是在陳陽的面前,他顯得有些無能狂怒。
「你等着。」
丟下這句話,木華怨氣滿滿的走開了。
陳陽笑笑,根本不當回事。
他走過去,問道:「你好,請問有地方休息嗎?」
軍人道:「陳真人你好,請跟我來。」
住宿的地方安排好,陳陽將手機充電。
開機後,照例有許多的未接電話和短訊,微信幾乎要爆炸。
其中還有不少老爸打來的電話。
他先打開微信,等了幾秒鐘,看着所有的群都是99+,還有一些私聊的微信。
他慢慢的翻着。
翻着翻着,翻到了老爸的微信。
「給我發這麼多啊?」
陳陽疑惑,打開老爸的微信。
上翻到最上面,然後看着老爸都給自己發了什麼。
「陽陽,我一會兒過來找你,給你送點吃的。」
「陽陽,看見回我。」
然後間隔了大約五個小時。
「陽陽,你走了嗎?我不信你真的走了。」
「林道長當初說你二十歲有劫,但是你已經二十一歲了,怎麼會這樣呢?」
「過年以後,爸爸就沒見過你了,爸爸很想你,但是你媽叫我不要總聯繫你,說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你怎麼走了呢?陽陽,你回爸一句好不好?」
「我還沒和你媽說,我怕你媽受不住,今天我不敢回去,你媽打來電話我也沒接,我怕她聽出來。」
「小雨交往了一個男朋友,她還沒和你說吧?她不敢告訴你,她說她對你保證過,大學期間不談戀愛,怕你知道要罵她……」
「陽陽…爸難受。」
看着老爸發來的微信。
陳陽整個人都是愣愣的。
他看着手機,沉默了十幾秒,最後咬牙切齒的吼道:「誰告訴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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