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養成系統 第935章 三元八卦,大勢不可違! 一萬字章節 求月票

    童伯乾從黑暗中走出,露出一絲微笑,對眾人說道。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童伯乾?」

    金圓看了一眼被釘在樹上,喘着粗氣,口角流血的趙冠青,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童伯乾沒有與施千丈等人一起出現,他擔心有何異況。

    果不其然,趙冠青今日出現,果然沒有安什麼好心。

    若非他留一手,出了奇招,單憑一個卓公眉,想要解決,難!

    「諸位。」童伯乾微笑道:「眾所周知,趙冠青乃是從我靈寶觀西院道觀逃離。今日,自然也該由我師徒親手解決。」

    他轉而對施千丈等人道:「各位真人今日出手相助,伯乾銘記在心,他日若有所求,伯乾必應。」

    繼而看向卓公眉:「公眉,殺了他!」

    「是。」

    卓公眉心中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若是讓他將那些話說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讓他把話說完。」金圓沉聲說道。

    童伯乾淡淡道:「金圓住持,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你願意相信一個邪修的話?還是你認為,十六年前的事情,真的能有什麼隱情?」

    「若有隱情,他當年為何不說?卻現在改口?」

    「我封他七竅,不讓他胡言亂語,並非有何私心。他若有意挑撥,不論說什麼,都會有人相信。我只是不想因為一個邪修,再生事端。」

    他說的也有道理。

    畢竟,當年趙冠青的確對所行之事都承認了。

    現在突然改口,說是有隱情也可以,說是故意挑撥也可以。

    有人思索,有人遲疑。

    卓公眉則是趁機走去。

    「讓開。」他對陳陽道。

    「不讓。」陳陽抓着令旗,道:「還想被抽耳光?」

    卓公眉臉龐抽搐兩下,呵斥道:「滾開!」

    「我乃江南真人,此乃茅山,歸屬江南。」

    「他是趙冠青,是你們口中的邪修。」

    陳陽抬劍指着趙冠青,說道:「但是我說了,這裏是江南茅山,而我,是江南真人。」

    「要抓人,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問一問三位會長同不同意。」

    「問一問在座的江南真人,同不同意!」

    陳陽聲調隨着語氣,不斷抬高,最後竟如雷聲般貫徹眾人耳中。

    卓公眉目光陰沉道:「陳玄陽,你是要跟我作對?」

    陳陽道:「一碼事歸一碼事,卓真人千萬別給我扣高帽子。」

    「我這人,有一說一。趙冠青如果真是邪修,我親自將他送去靈寶觀,供卓真人制裁。」

    「但十六年前的事情,似乎另有隱情。」

    說到這裏,陳陽掃過眾人一眼:「我道門真人,上頂天,下立地,不畏任何威脅。」

    這話讓卓公眉臉色難看。

    「人若是他所殺,不管有何苦衷,也改變不了。」

    「可…如果不是他殺的呢?」

    陳陽反問一句。

    卓公眉臉色愈發陰沉了。

    「我讓你滾開!」

    卓公眉滿臉戾氣,一劍斬下,根本不管眼前的是陳陽還是趙冠青。

    「鐺!」

    一道身影闖入進來,將陳陽擋在身後,擋開了卓公眉這一劍。

    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黃東庭,陳陽有些意外。

    卓公眉道:「黃東庭,你什麼意思?」

    黃東庭道:「你怕麻煩,我不怕麻煩。」

    「是故意挑撥,還是事實真相,我分不出來,在座諸位真人,各位前輩,一定分的出來。」

    卓公眉心頭急躁不安。

    不能讓他開口。

    他不能容忍這種意外發生。

    黃東庭轉身去解趙冠青的符。

    「噗!」

    一道劍氣,在黃東庭腳下炸開。

    黃東庭回頭看去,望着童伯乾。

    後者微笑道:「東庭師侄,請讓開。」

    黃東庭道:「我如果不讓,如何?」

    童伯乾道:「我今日抓住邪修趙冠青,要將他擊殺當場,卻遭到同門阻攔。你二人執意保他,很難不叫我懷疑,你們與這邪修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現在。」童伯乾聲音驟然提高:「給我滾開!」

    「否則,我視作你二人為邪修同黨,可將你二人當場誅殺!」

    而後看向金圓等人,眼神冰冷:「除他二人之外,是不是還有人要保趙冠青?站出來!讓我看看,這邪修究竟暗中聯合了多少同黨!」

    眾人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若說他之前的話,眾人還覺得有一些道理。

    此刻說的這些話,則讓人確定,當年的事情,一定有貓膩。

    他要扼殺真相!

    眾人不免多想。

    越多想,就越亂。

    卓公眉是在十四年前被國家道協提名,並順利冊封真人。

    他捉拿趙冠青,減少了可能發生的損失。

    與他共結夫妻,青蛇妖族的妻子,安平,因與武夷山心懷不軌的妖結合,被他發現,清理門戶。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貢獻。

    因此,他才被冊封為真人。

    而童伯乾,則是在靈寶觀最為高光時刻的那幾年,一躍升為大宗師。

    如果不是因為趙冠青之事,卓公眉沒可能這麼早冊封。

    靈寶觀,也不可能在那幾年,以一個靈寶派從屬道觀的身份,卻享有靈寶祖庭的榮譽。

    再結合童伯乾師徒二人此刻的態度……

    想到這裏,眾人有點不敢想下去了。

    不管從哪方面看,童伯乾與卓公眉,如此迫切想要擊殺趙冠青,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陰謀在其中。

    但是!

    不管有什麼陰謀。

    這裏,此刻,只有童伯乾一名大宗師。

    真人再多,童伯乾若一心要殺趙冠青,也無人可阻止。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就算殺了趙冠青,也沒人能說什麼。

    他打着誅殺邪修的名義,誰敢說什麼?

    事後就算有人質疑。

    證據呢?

    沒有證據,空口白牙,誰能相信?

    真相,真的要被他扼殺。

    「童伯乾!」

    明一緩步走來。

    他當年前往獨龍山,為了破開顧雲清的陰局,毀了這一身道行。

    否則若是修行至今,就是童伯乾,也不如他。

    雖沒了道行,但他的資歷尚且擺在這裏。

    以他在道門的名聲,就是許多大宗師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喊一聲「真人」。

    「可否讓他開口?」明一問道。

    童伯乾道:「沒有這個必要。」

    明一道:「我認為有這個必要。」

    他取出一張符篆,夾在兩指之間:「至多一炷香的時間,道場護法真人與靈獸,將前來此地。你讓他開口,將事情道個明白,這符,我收起來。」

    道場護法真人,雖是真人,卻堪比大宗師。

    就如今虛今空今文,雖有比肩大宗師的品德與道行,但對其絲毫不感興趣。

    童伯乾道:「明一真人,連你也要保他一個邪修?」

    明一道:「你硬要將我們都與邪修靠攏,我也無話可說。但在他開口之前,你不能動他。」

    童伯乾輕輕一笑,說道:「明一真人,你猜一猜,一炷香的時間,以我童伯乾的手段,能不能將這邪修解決了?」

    明一神色鄭重道:「童伯乾,請你一定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永遠也真不了。」

    「多謝真人提醒。」童伯乾手從袖中探出,明一手中的符篆,已然落入他的手中。

    噗嗤一聲,符篆燃起,化作灰燼在夜風下飄散。

    明一點點頭,什麼話也不說,轉身走到陳陽面前:「走吧。」

    「明一師叔……」

    「走。」明一搖頭。

    童伯乾決心要殺趙冠青。

    這裏沒人能攔得住。

    就算他用命來脅迫,也起不了作用。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

    陳陽在這裏阻止,無異於以卵擊石。

    很叫人絕望,但這就是現實。

    「我不走。」

    陳陽搖頭。

    被釘在樹上的趙冠青,想要掙脫,但黃符已經將他七竅封住,肩膀的劍,更是將他真氣封死。

    他此刻就是任人宰割的魚。

    他不甘心。

    隱忍十六年。

    終於逃出來。

    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依舊要以失敗告終嗎?

    老天爺,你為何如此不公?

    我的師門因我而蒙羞,我深愛的女人,也死在卓公眉的手裏。

    現在,依舊不給我一點機會!

    「不走?就留下。」卓公眉冷冷道。

    「你回去。」

    黃東庭忽然對陳陽說道。

    陳陽一怔,便聽他說:「這是崇真宮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陳陽道:「我說了,這裏是茅山,江南的茅山!」

    「要抓人,得先問我同不同意。」

    「而現在,我不同意。」

    陳陽看向卓公眉與童伯乾,語氣放平,說道:「二位,我建議你們不要如此焦急。給他十分鐘的時間,將事情說清楚。若是挑撥離間,再殺不遲。若其中真有隱情,豈不是令一名道門的弟子無故蒙冤?」

    「噗!」

    他剛說完,腳邊上的泥土突然就炸開了。

    童伯乾道:「讓開。」

    陳陽一笑,搖頭:「不讓。」

    方青染一群人已經快急死了。

    陳陽倔強的像一頭牛。

    這種時候,居然還如此堅持。

    雖然他們覺得,陳陽的堅持是對的。

    可這種堅持,毫無意義。

    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童伯乾乃是築基修士。

    就連趙冠青,也是一名築基修士。

    這裏,除了黃東庭之外,沒人能與他們過上兩手。

    就算是黃東庭,也只有一個人。

    卓公眉拖住他,童伯乾輕鬆就能擊殺趙冠青。

    這種堅持,有何意義?

    「公眉。」童伯乾道:「請陳玄陽真人離開這裏。」

    「是,師傅。」

    卓公眉劍拖着地,向陳陽走去。

    劍鋒在泥土上慢慢的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那種聲音令人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同時不斷的施加一股壓力。

    「能解決嗎?」陳陽忽然問了一句。

    黃東庭蹙眉:「你在跟我說話?」

    陳陽笑道:「這裏除了你我,還能有誰?不和你說話,和誰說話?」

    黃東庭道:「一個卓公眉,沒問題。」

    言下之意,他能拖得住卓公眉,卻無法應付聯手的兩人。

    「卓公眉,交給你。」

    「童伯乾……」陳陽重新握住劍柄,說道:「交給我吧。」

    「你?」

    「有問題?」

    「他是築基修士。」黃東庭以為他不知道童伯乾的具體深淺,善意提醒一句。

    「我知道。」

    「築基而已。」

    陳陽一笑:「我也想知道,與一名築基的大宗師交手,究竟是什麼樣的體驗。」

    黃東庭道:「你今日方開七竅,放在你的年紀,前途無量。這件事情,你大可不必插手……」

    「放心,我這麼做不是要讓你欠我人情。」

    陳陽打斷他,提着劍指了指地面:「外省的人,來這裏,就得遵守江南的規矩。在江南,從今往後,我陳玄陽說了算。」

    他這話,不僅是說給童伯乾二人聽。

    更是說給白徐子等人聽。

    眾人聽着他的話,只覺此人真是莫名其妙的一股信心。

    劉元基看着此刻的陳陽,卻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在哪裏見過,似曾相識……

    他想起來了。

    多瑪群山屠龍時,天師府斬殺黃景時……

    似乎,也是這般自信。

    誰都不放在眼中的自信。

    放眼天地之間,都無人能令他高看一眼的自信。

    真是太他媽熟悉了!

    劉元基摸了摸心臟,那裏跳的很快。

    這小王八蛋,又要放大招?

    他快速的抬頭,夜色漆黑,沒有烏雲,沒有暴風雨,更沒有雷鳴電閃。

    他沒有匯聚信仰,也沒有用妖獸鮮血召喚神將。

    那他……

    「冥頑不寧。」

    卓公眉走到跟前,手中長劍一轉,寬闊劍刃對着陳陽的臉頰就抽去。

    空氣從劍刃兩側刮過,發出嗚嗚之聲。

    「鐺!」

    黃東庭橫劍攔住,卓公眉也就放棄了抽打陳陽的計劃,與黃東庭戰在一起。

    黃東庭不時側眼看向童伯乾,後者已經動了。

    正向着大樹走去。

    黃東庭不曾想會有這種變故。

    此次前來,孤身一人。

    若提前知曉,他必然要請方師祖出山。

    方師祖若是在此,哪裏輪得到童伯乾耀武揚威?

    遠處樹冠上。

    李玄機輕輕的從樹幹上站了起來。

    他嘴角勾着一絲輕笑。

    到底還是有他出場的機會。

    然而……

    他臉上的笑容,也只是浮現一秒,便悄然凝固。

    「轟!」

    一股無形之勢,從陳陽身體之中,擴散開來。

    如一陣狂風,卷集冬日的枯葉,形成一小片風漩。

    陳陽身體之上那猶如鋼鐵一般的道服,任由身旁狂風如何吹拂都是沒有半點動靜。

    好似與世隔絕。

    一動,一靜。

    如此形成,劇烈衝擊着眾人的眼球。

    「這……」

    雲霄幾人,不可置信。

    靈清瞳孔微微收縮。

    他對魚躍龍門並不陌生。

    對於築基,有一些了解。

    他雖不曾親眼見過有人築基。

    但修行之中,也與同門探討過。

    即使一點也不懂,此刻只憑陳陽展現出來的情況,他也知曉。

    這…就算不是築基的氣勢,至少也得是無垢之境,方能形成的。

    「築基!」

    明一的雙目,在黑暗中是如此清亮。

    明北緊緊捏着拳頭:「怎麼回事?」

    他擔心,陳陽學着趙冠青,過度消耗身體。

    這份擔心並未發生。

    他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勁。

    這份氣勢來的的確突然,但並無絲毫虛浮。

    反而,像是修行了許多年,方才有的凝實根基。

    只是,這份堪比築基的道行,依舊打破了他們對於築基的固定認知。

    沒有靈藥,沒有天材地寶,沒有大妖精血……

    如何能築基?

    他將這一切步驟,都省略了。

    「這就是築基嗎?」

    陳陽緩緩的睜開眼睛,臉上是享受的表情。

    如同置身於溫暖海洋一般的感受。

    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五指張開,握緊,仿佛擁有無窮盡的力量。

    他抬起骨劍,心隨意動。

    一層劍氣,從劍刃上緩緩凝現。

    這份劍氣,無比凝練。

    比起他施展出來的粗糙劍氣,凝練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抬腳,一步跨出,腳下空氣似有一塊隱形的台階。

    右腳跨出,左腳抬起,身體,頓時凌空而渡。

    眾人看見這一幕,驚愕不已。

    不論是劍氣,還是此刻凌空而渡。

    這都是至少築基,方才能夠做得到的。

    「御空飛行,還是很困難。」

    陳陽很快了解清楚,此刻的自己,能夠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築基修士,想要御空飛行,極難。

    呂卿爾那般騷包的御空飛行,短暫幾秒鐘沒有問題,且極其耗費真氣。

    若長時間御空,只會落個真氣耗盡,從高空摔下重傷的結果。

    除非,跨過冰肌玉骨,踏入結丹之境,方能輕鬆自如的御空飛行。

    「有些可惜。」

    陳陽心裏輕嘆。

    他無比懷念屠龍時,施展的身通。

    御空飛行所帶來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代替的。

    只可惜,他當時忙着屠龍,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感受這些。

    「築基…」童伯乾眼神閃爍,有些不太相信。

    就算陳陽當着他的面築基,他還是不信。

    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一個人,是如此築基的。

    不論道門佛門還是仙門,亦或散修、江湖門派。

    都沒有一個人。

    可這份不可能,此時就切切實實,發生在他面前。

    由不得他不相信。

    正交手的黃東庭二人,也是看見這一幕。


    兩人心臟不斷的抽搐。

    陳陽說出那句話時,黃東庭以為他在說大話,根本沒當回事。

    他已經做好準備,如果童伯乾動手,他就是拼着不要這條命,也絕對不能讓他動趙冠青一根汗毛。

    他迫切的需要當年的真相。

    確切的說,崇真宮迫切的需要這份真相。

    誰能想到,陳陽就這麼不聲不響,突然就變強了。

    震驚之餘,兩人皆是感到一股無法言明的挫敗。

    他們苦苦修行數十年,方有今日之成就。

    可陳陽,呼吸一下空氣,喝一口涼水,都特麼的能變強。

    這叫人怎麼活?

    如果不是不能離開這裏。

    他們絕對立刻就離開這裏,不想多看陳陽一眼。

    「噗!」

    陳陽轉身抓住趙冠青身上的劍,輕輕一帶,就拔了出來,順手將符解了。

    「我欠你的。」趙冠青認真道。

    只是,不知道何時能還。

    這輩子,恐怕都不一定有機會還了。

    他快速在胸口點了幾下,將血止住,抓起自己的劍,便是要衝上去。

    「九叔。」

    陳陽攔住他:「你好好休息,他,交給我。好好的將當年的事情想一想,然後讓諸位真人,都聽一聽。」

    趙冠青猶豫了兩秒,點頭道:「小心。」

    剛剛隨手一攔,他接觸陳陽的手臂,能夠清晰感覺到,陳陽此刻身體之中,究竟蘊含着多麼濃郁的真氣。

    就是自己,竟也比之不上。

    「唰唰!」

    陳陽隨手挽出一朵劍花,望向童伯乾:「童大宗師,這裏是江南,你確定,要從我陳玄陽手下奪人?」

    「與邪修勾結,不惜對我出手,陳玄陽,我勸你三思後行。」

    童伯乾抬手一指:「你且看看他們,兩千多人,誰與你二人這般攔我?他們不攔,你們攔。你是要一錯到底嗎?」

    「呵呵,童大宗師好口才,晚輩比不得您。不過還是那句話,這裏是江南,要做什麼,得先問一問我同不同意。」

    童伯乾見他軟硬不吃,也不與他廢話,在場中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抬手一招將長劍抓回手中,猶如一頭正在捕食的野獸,冷靜而肅殺。

    輕貼地面的長劍,沿途直接在青石之上,帶出一條長長地火花以及深深痕跡。

    陳陽目光平靜的望着那直衝上來的身影。

    換做先前,面對這份短距離的加速,他可能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而此刻,他可以輕鬆的看清對方一舉一動。

    腦海之中,迅速分辨對策,並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在童伯乾即將距離其周身十米範圍之時,陳陽終於是有所動作。

    腳尖輕點地面,身體猶如狂風中的落葉,飄蕩閃爍着,瞬息間,便是與那暴沖而來的童伯乾交錯而過。

    交手霎那!

    童伯乾手中長劍極其自然地橫削而出,藉助着身體衝擊之助,幾道細小地劍氣,率先離劍而出,對着陳陽脖子切割而去。

    一招一式,都極為致命。

    根本就是奔着殺人去的!

    陳陽黑眸微沉,臉上也不復一絲笑容。

    捕捉到童伯乾衝擊之後的驟然停頓間隙,骨劍微微抬起,隨着叮噹聲響,以及一些細小的火花,那幾道劍氣,輕鬆被擋開,沒能對他造成半點傷害。

    而將這一波攻擊抵擋之後,陳陽微微抬目。

    眸子斜瞥了一眼擦身而過的童伯乾,右臂順勢揮動。

    骨劍帶起一股勢大力沉的兇悍勁氣,頭也不回對着身後橫砸而去。

    勁氣的壓迫,將童伯乾身上道服,壓得緊緊貼在皮膚之上。

    感受到身後呼呼作響地壓迫勁氣,童伯乾眉目緊擰。似是有些意外對方感官之敏銳,行動之迅捷。

    手中長劍暴刺而出,夜光照耀下淡青色的長劍在虛無的空氣中留下一道青色弧影。鋒利劍尖,似乎是穿透了空氣阻礙。

    隨着「叮」地一道清脆聲響。

    劍尖直直點在橫砸而來的骨劍之上。

    兩者瞬間相觸。

    骨劍上所蘊含的巨大力量,令童伯乾吃驚。

    他手中相比之下略顯修長的長劍,此刻竟是被壓成了一個極為驚心動魄地弧度。

    這副似乎隨時都將折斷地驚險畫面,讓得四周眾人,都不禁呼吸停滯。

    由此也可見,陳陽這一劍,究竟蘊含着多麼恐怖的力量。

    然而長劍雖然被壓迫成如此驚險弧度,可卻並未就此斷裂。

    在劍尖即將貼到童伯乾袖袍時,後者腳掌輕跺地面,劍上力量開始暴漲,彈開了這一劍,兩人雙雙錯開後退。

    童伯乾腳後跟在地上一點,止住退勢,將劍交在左手,右手虛空快速畫符。

    長劍微光一閃,隨手拋向空中。

    同時身形再度衝上陳陽。

    「御劍訣!」明一有些擔憂。

    身為大宗師,哪一個也不是簡單的。

    手中沒有幾樣拿得出手的東西,反而平白的辱了宗師之名。

    「唰!」

    陳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拋入高空的長劍,在童伯乾御劍之下,並非向他攻擊。

    而是,朝着身後的趙冠青射去。

    他的目的是殺死趙冠青,而非與陳陽拼個你死我活。

    簡單交手,他發現自己短時間內絕不可能解決陳陽。

    甚至,就算放開了打,他恐怕都不一定能戰勝陳陽。

    既如此,就沒必要白費力氣。

    早點解決趙冠青,早點結束此事。

    「今天有我,你別想動他一片衣角。」

    陳陽反手握劍向後一擲。

    「叮噹!」

    從夜空婉轉如蛇一般射向趙冠青的長劍,被骨劍刺個正着,擦着趙冠青而過。

    「陳玄陽,你一定要阻我嗎?」童伯乾皺眉質問。

    陳陽根本不搭話。

    童伯乾雙手結拳印,腳下青石粉碎,泥土開裂,一時間塵土飛揚。

    陳陽毫無可懼,百拳化簡,一拳一腳返璞歸真。

    兩人打的砰砰作響,偶爾有大樹被波及,便留下一道深深拳印,亦或一腳踢出,巨石粉碎。

    眾人看的心驚之餘,又感到激動澎湃。

    築基修士,舉手投足,開碑裂石,大地龜裂,破壞力堪稱恐怖。

    他們這些連七竅都未開的人,放在兩人面前,真的是連看都不夠資格。

    人群之外。

    有一行五人,正快速向這邊趕來。

    他們帶着怒火而來。

    他們聽見動靜了。

    加快腳步。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這裏。

    看見場中有人交手,定睛一看,不免失神。

    這種程度的交手,恐怕已經不是簡單地切磋了吧?

    而且,他們隨手結的拳印,圍繞着場中快速掠過的飛劍,以及偶爾丟出的符篆威力……

    這…是無垢境的修士?

    恐怕就是築基,也不過如此吧?

    回過神來,他們快速的在人群之中搜尋着,最後定睛,走向春雨。

    「春雨……」

    「不要說話。」聽見聲音,春雨回頭,看見趕來的掌門等人,立刻有些焦急的低聲說道。

    掌門他們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就向這邊趕來。

    緊趕慢趕,總算趕到。

    聽見春雨的話,掌門五人不解。

    春雨也不與他們解釋,拉着小六幾人,就匆匆向遠處走去。

    走遠了,她快速的將這裏發生的事情與他們說了。

    聽完之後,掌門震驚:「他是築基修士!」

    「我也不願相信,但你們也看見了,與童伯乾大宗師對手的,就是陳玄陽!」

    春雨一口貝齒幾乎咬碎。

    陳陽如此厲害,他們根本就看不見報仇的希望。

    他們也不是想要報仇。

    只是,想討要個說法。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但雖然死了,屍體也是能夠創造一些價值的。

    今天當着這麼多真人的面,她覺得,若是大鬧一通,多少能獲得同情。

    然後讓陳陽補償一些。

    誰能想到。

    那個陳玄陽,這麼厲害!

    面對大宗師,都不逞多讓!

    找他要補償,無異虎口奪食,說不準到時候給他們一人來上一劍。

    掌門五人相視無言,忽然感到很悲哀。

    良久,掌門說道:「我們回去吧。」

    「師兄他們的死……」

    「這個仇,我們報不了。」掌門搖頭:「這裏是道門的地方,若是得罪了他,以後再進山里,他若要暗中對我們下黑手,怎麼辦?」

    眾人沉默。

    掌門說的,有道理。

    於是,他們相伴離去。

    另一邊。

    陳陽四人,已經戰到白熱化。

    卓公眉幾次想要越過,去擊殺趙冠青,都被攔住。

    哪怕他祭出一件法器,依舊被攔住。

    他有法器,黃東庭就沒有?

    而童伯乾,同樣惱火。

    陳陽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不管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破開。

    「玄陽真人,得罪了!」

    童伯乾冷哼一聲,取出一塊黃銅羅盤。

    他左手托住黃銅羅盤,右手連續丟出八張符篆。

    黃符遇風便飛,圍繞陳陽,各自飛向固定方位,漂浮在半空,而後瞬間燃燒,化作灰燼。

    「八卦?」

    陳陽看的分明,這八張符篆所落方向,若從高空看,恰好對應八卦方位。

    而他,則剛好身處八卦陰陽之間。

    此地如同一塊巨大羅盤。

    而陳陽,正被困在羅盤八卦之中。

    「巽!」

    童伯乾手捏御風訣,輕喝道。

    頓時,一股狂風憑空而起,狂風霍霍,卷集而來,近乎要將陳陽整個人都捲入高空。

    「這是什麼法器?」

    若是陳陽的見識,其實不算少。

    可偏偏關於法器,他所知不多。

    童伯乾掌心這尊羅盤,顯然就是一件威力不俗的法器。

    他來不及尋思,下盤向下微微一沉,如有千斤一般身形下墜。

    但狂風太烈,吹的他臉龐生疼,道服獵獵作響。

    隨着童伯乾手訣不斷的變幻之下,狂風如同妖風,好似一柄柄刀子般凜冽,不斷的割向陳陽的臉龐。

    「三元八卦盤。」雲霄輕哼一聲:「靈寶觀好東西不少。」

    語氣里明顯有幾分說不上來的莫名情緒。

    像是嫉妒,又有點羨慕。

    「玄陽小子擋不擋得住?」雲霄注意力放在陳陽身上,有點小擔心。

    不過就算陳陽今天輸了,也足以自傲。

    他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道士,能把一個大宗師逼的拿出法器來施展。

    傳出去,丟人的是童伯乾,賺名聲的是陳陽。

    至於陳陽為何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強。

    說句實話,雲霄已經麻木了。

    這小子的底牌,層出不窮,變態的很。

    一想到自家祖師爺的神像,在陵山道觀門口長跪不起,他就忍不住長嘆。

    為何同樣是道觀,但道觀與道觀之間,卻還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這份差距體現在道觀的傳承。

    天師府能夠做到,讓歷代天子都認可,並將天師一稱作為榮譽保留,這就是先輩所留下的無上榮譽。

    不論對外的名聲,還是對下的傳承,這類龐大的道觀,所擁有的底蘊都非普通道觀所能相比。

    陵山道觀,只有一個今虛。

    卻硬是能夠讓這小小的道觀,受到仙神庇佑。

    而陳陽作為陵山道觀第二任住持,無疑是最大的獲益者。

    至少,雲霄是這麼認為的。

    他覺得陳陽能有今天的成就,自身努力不可或缺,今虛為他鋪好的路,也是重中之重。

    「這個羅盤,真不錯。」

    陳陽大致明白童伯乾這件法器的厲害之處。

    以八卦方位為點,將人困在其中,以風雷火水進行攻擊。

    巽為風,以御風訣控之,狂風如刀、如劍。

    就是一頭大妖在其中,也將片刻被狂風卷集切割重傷。

    「好好待在裏面。」

    童伯乾道了一聲,沿着八卦邊緣走向趙冠青。

    「這可困不住我。」

    陳陽輕輕一笑,持劍就要從狂風之中衝出。

    童伯乾哼一聲,這小子是真的不知死活。

    他若真要下死手,豈會如此簡單?

    他不過才啟動巽位,單是這狂風就足以令他受困。

    若啟動離位,坎位,只叫他有死無生。

    然而,就在他剛走兩步,發現陳陽竟是真的要衝出來。

    他心頭大驚。

    巽位竟然不能困住他?

    「陳玄陽,你別逼我!」

    「童大宗師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就是。」

    他也想見識見識,這羅盤法器,究竟有多麼不俗。

    他如今可是築基之巔,童伯乾與他,差距甚大。

    何況,他連令旗都還沒有拿出來。

    童伯乾臉色變幻不定,似是在猶豫。

    最終,他左手也捏出一個手訣:「你與這邪修勾結不輕,今天,宰了你,也不為過!」

    「離!」

    他輕喝。

    頓時,陳陽東方,八卦離位,一團火焰憑空而現。

    黑暗之中如此耀眼,熊熊升騰,炙熱的溫度撲面而來,似能融燒一切。

    巽為風,離為火。

    此刻狂風不止,天火如牆,將陳陽攔截在其中。

    陳陽望着鋪天蓋地的大火,神色不動,在童伯乾的注視下,抬腳,邁開。

    「你找死,莫怪我!」

    童伯乾心中自語,不再有任何猶豫,火勢如牆,向着陳陽傾壓而去。

    眾人絲毫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這火牆已經將陳陽壓住。

    風火交融,瞬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咆哮之聲,形成一道火龍捲,沖天而起。

    四周草木皆在片刻被燃燒成灰燼,泥土都焦黑。

    方圓數百米,都被火龍捲照耀的如同白晝。

    時隔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

    「童伯乾,你好大的膽子!」明北怒聲吼道。

    「與邪修勾結,我殺他,乃是為道門除害。」

    童伯乾淡淡的說道,心中沒有絲毫愧疚之色。

    他望着懊悔的趙冠青,說道:「因為你,道門損失了一名真人。趙冠青,十六年了,你依舊死不悔改,今天,我便將你誅殺!」

    「呵呵。」趙冠青冷笑:「童師叔,為了殺我,你們師徒真是不擇手段到了極點。可憐玄陽因我而死,他還這麼年輕,未來無限,卻因我而死……」

    「殺了我吧。」

    他張開雙臂:「來啊,殺了我吧,我死了,當年卓公眉親手殺死常素琴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死!」

    童伯乾眼眸怒睜,一步出現在他面前,手掌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

    他憤怒,無比的憤怒!

    這該死的狗東西,竟然說出這種話!

    哪怕只有一句,也足夠令人遐想連篇。

    的確,這一句,足夠了。

    「是卓公眉殺死的常素琴?」

    「不是趙冠青殺的嗎?他自己當年也沒有否認啊?」

    「到底是真的,還是故意挑撥?」

    「童大宗師這麼激動,恐怕是真……」

    那人不敢說了。

    此刻的童伯乾,很可怕。

    他的情緒幾乎失控。

    那股怒火,令人膽寒。

    「趙冠青,你真的該死!」

    「當年我就不該留你的命!」

    「你殺死了常素琴,十六年不知悔改,竟然還想挑撥是非,你居心叵測,當誅!」

    童伯乾一字字一句句羅列他的罪名,幾乎要用言語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不得翻身。

    「童大宗師,我勸你鬆開手,不然的話,他死,你的徒弟,也得死。」

    身後響起的熟悉聲音,讓童伯乾身體微微一震。

    那是…陳陽?

    他有些僵硬而不自在的轉過身,看見毫髮無損,不知何時出現在卓公眉面前,並將骨劍抵在卓公眉眉心的陳陽,下意識的看向那團火龍捲。

    烈火已經消失。

    狂風也不知何時消散。

    一切回歸平靜。

    黃東庭站在一旁,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從火中優雅走出的陳陽,然後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出劍速度,輕鬆治住了卓公眉。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趙冠青與童伯乾身上時,陳陽正在以一種常人所無法企及的手段,破開三元八卦盤的巽風離火。

    這般手段,令人無法理解。

    陳陽以為這火有多厲害,結果連自己的道服都燒不爛。

    相比之下,三元八卦盤,似乎比不得他的常青道服。

    「童大宗師,我在跟你說話,聽見了嗎?」

    陳陽手裏的劍鋒,點了點卓公眉的額頭,將他從失神狀態拉回現實。

    「一命換一命,還是全部殺了,你來說,我配合你。」

    童伯乾臉色更陰,抓着趙冠青脖子的手,一點一點的鬆動了。

    「師傅。」

    卓公眉神態平靜,說道:「殺了他,靈寶觀,不接受威脅。」

    童伯乾內心掙扎,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

    但雙眼之中,有殺意跳動。

    「玄陽這次玩的有點大。」雲霄捕捉到童伯乾的神色變化,擔憂道:「道場那些傢伙,什麼時候過來?」

    在沒人能夠制衡童伯乾的情況下,就算當年事件有隱情,若是在這裏說出來,證明是童伯乾師徒的錯。

    然後了?

    誰來處置?

    他更擔心,事情一旦從趙冠青口中公佈,會令童伯乾二人徹底的放開,更加無所顧忌。

    到時候,恐怕會死很多人。

    「來了。」金圓輕聲道。

    他們望向道場方向。

    那裏草木微動,有動靜傳來。

    不消片刻,一個看模樣並不顯老的中年道士,手中搭着一把拂塵,背後插着一把劍,像一名苦修,走入場中。

    看見此人出現,童伯乾眼中殺意瞬間消退。

    他知道,今天,大勢不可違。

    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十多歲,整個人的情緒,都消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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