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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投區。
忠義廟。
忠義廟,又叫行天宮。
只不過,是行天宮的分觀。
主觀,在台北松江路。
那是一座佔地極廣,香火相當旺盛的道觀。
每天的遊客量,最多時能達到兩萬。
就算是陵山道觀巔峰時,都沒有達到過這種高度。
行天宮主要供奉關聖帝君,整個台彎,供奉關聖帝君的廟宇,接近兩百座。
如果只是按照台彎省的面積,以及人口數,計算下來的話,關聖帝君差不多就是整個台彎受供奉最多的一位神仙。
這裏的道觀,尚武的風氣相當之濃郁。
外人對台彎的印象,是小資,平和,安靜,美麗。
但此處道觀的成員,則與普通人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他們崇尚自由,追求力量,嚮往和平,不畏強權。
北投區的行天宮,不論道法,還是拳腳功夫,最優秀的弟子,總是賽德克族的人。
賽德克族是台彎高山族的一支,也是台彎第十二個原住民族群。
他們驍勇善戰,當年面對日寇,毫不畏懼,英勇作戰。
雖然一族之力有限,卻從沒有退縮過。
也因此,幾次面臨滅族之危。
和平年代,賽德克族逐漸融入現代社會。
他們之中走出很多精英。
也有一些人,進入了道觀,做了道士。
幾乎在每一座的道觀里,都能夠看見他們的身影。
忠義廟,議事堂。
一群穿戴齊整的道長們,各自落座。
他們的臉上,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事情,就是這樣,各位有什麼想法?」開口說話的是忠義廟住持,林慶台。
皮膚黝黑,與黑白參半的長髮一對比,十分不和諧。
他身高不超過一米七,但給人一種極具爆發力的感覺。
濃眉,鳳眼,顴骨低,兩腮無肉。
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凝着,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視他。
「這是答應好的事情,難道道協能反悔?」
「依我看,不用多管,那個道士的意思,不能代表道協。他就算提議,有用?」
「我認同,不必多管。」
眾人一一開口。
「派人去一趟,與道協接觸,表達我們的歉意,也彰顯我們的誠意。」一名道長說道。
林慶台嗯了一聲:「就這麼做。」
其他人張着嘴,有些愕然。
就這麼……決定了?
「住持,真要派人去?」
他們覺得,去了,就是向道協低頭。
何況,他們憑什麼要去?
林慶台道:「忠義廟的弟子有錯在先,去一趟是應該的。」
他們很難想像,這話出自林慶台的口。
這位來自賽德克族的住持,從年輕時就以絕對暴力著稱。
怎麼現在,卻是如此呢?
果真是老了。
他們心中感慨。
人老了,鬥志也不如年輕時候。
「陶執事,你帶幾人去一趟吧。」
陶執事便是剛剛開口那人,他點頭道:「好的。」
林慶台道:「帶上元傑。」
陶執事不解。
林慶台道:「去一趟江南,與江南的道門,交流交流,如果有機會,也與那位玄陽真人,切磋一二。」
「住持!」陶執事蹙眉道:「這…不妥。」
「為何不妥?」
「此番前去,並非是要挑起事端……」
「誰告訴你,我要挑起事端?」
林慶台道:「交流,切磋,是歷來的傳統。既然去了,就不要浪費這次機會。玄陽真人如此優秀,我們就要學習他的優秀。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不要害怕跌倒,人,都會跌倒。況且,這一次誰跌倒,還不可知。」
眾人聽着林慶台的話,對視一眼,臉上表情柔和許多。
那個熟悉的林慶台,果然還在,從未離去。
陶執事哎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住持,要不然,我帶隊去吧。」突然有一人說道。
林慶台看都沒看他,說道:「就讓陶執事去吧。」
那人還要說話,林慶台已經站起來:「散了。」
林慶台不高的身形,走出議事堂。
他在台彎的地位,或許不算高,但是人氣,絕對屬於頂尖那一層次的。
年輕時所做的事情,隨便挑出一件,冊封個真人絕對不為過。
以他這幾十年來所做的事情,就算冊封大宗師,也沒人能說二話。
但這種人,我行我素慣了。
英雄事跡多,混蛋事跡也不少。
屬於毀譽參半。
不過,他在乎嗎?
行事問心不問人。
外人如何看,他全然不在乎。
……
陳陽沒急着去姑蘇城,做一件事情得有計劃。
支持他的人,還在道場修行。
沒進入道場的人,沒幾個知道的。
現在就提議,很容易陷入一種尷尬的局面。
於是這幾天,他就待在陵山,好好的修行。
七竅正在穩固。
所謂的穩固,並沒有一個標準。
開七竅,入無垢,百日築基。
築基不談,七竅之後便是無垢之境。
這二者是相連的。
什麼時候能夠將體內雜質一一排盡,什麼時候便可以籌備築基事宜。
今虛的筆記所記錄,他當年七竅之後,半年內直接築基。
準確的說,今虛根本就沒有認認真真的對待無垢。
而是利用築基的方式,將體內雜質排的差不多,然後直接一步築基。
這種方式,陳陽簡直聽都沒聽過。
「此非捷徑,築基,基礎,最重要。」
「人食五穀雜糧,辟穀也非不沾人間煙火,既食五穀雜糧,體內自有雜質。」
「污垢是排不盡的,世人以為無垢要將五臟六腑排乾除淨,大錯特錯。」
「我來人世間,飲一壺晨露,食一口谷栗,方才為人。」
「順其自然,莫要強求,築基自來。」
陳陽自言自語:「師父這麼猛的嗎?老祖宗傳下來的修煉方式,他都能給推翻?那別人是怎麼築基的?」
這種人,只是極少數。
大部分還是按部就班的修行。
今虛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陳陽沒有盲目跟隨。
若無垢真的沒有必要專門去將污垢從體內排除,那麼,這種修行方式,不可能一直流傳至今。
存在即有道理。
不過,從歷史數據來看,無垢境,似乎真的存在一些問題。
單獨來看數據,踏入無垢境的修士,若有一萬人。
那麼,從無垢築基的修士,則連一百人都沒有。
百分之一的幾率。
真的是非常非常小。
但陳陽覺得這並不能就說,無垢境的修行方式,存在問題。
修行是一個非常龐大而複雜的過程。
天賦,努力,際遇,機緣,都是極為重要的影響因素。
陳陽決定都試試看。
正常的修行他不會落下,同時也試一試師父所說的這種方式。
他熬製了一些藥液,每天服用固定的量。
服用之後,藥液的效果出奇的好。
身體暖暖的,然後修煉,一天下來,內襯上都是毛孔里排出來的黑色粘稠物。
就連拉的粑粑,也臭氣熏天。
陳陽捏着鼻子從廁所出來,用力揮着空氣:「以前沒這麼臭啊。」
連續兩三天,粑粑的味道一天比一天還要濃烈。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才恢復正常。
陳陽站在馬桶邊上,看着靜靜躺在下面的條狀物,滿意的點頭。
「七竅之後,我的身體正處在一個適應的階段。」
「排除無垢,不僅是從毛孔,也會通過這種方式排除。」
除此之外,他也發現,這兩天鼻屎、耳屎、眼屎……
反正就是各種屎,不禁量出奇的大,而且還有一股惡臭。
還好,時間沒持續太久,很快就適應了。
通過這些方面,陳陽確定,七竅,已經穩固了。
「所以,我現在應該是踏入了無垢境?」
「無垢沒有什麼特別的厲害之處,只是身體素質上的整體提升。」
「我能夠斬出劍氣,得益於我對真氣的控制。」
「不過開了七竅,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感官靈敏數倍,如果我願意,完全可以煉成千里眼、順風耳,以後打家劫舍……哦不,以後助人為樂,方便多了。」
而且,他現在身體素質的整體提升,控制真氣也能更加的得心應手。
陳陽在陵山苦修了七天。
這一天,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趕緊拿出手機,翻了半天,找到蔣小明的號碼,趕緊就撥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無語幾秒,陳陽撥通金圓的號碼。
剛撥通,他又給掐斷了。
趕緊換撥雲霄的號碼。
但凡有什麼事情,如果有的選擇,他絕對會給雲霄打。
金圓和明一,長輩范兒太濃了,他有點吃不消。
經常就是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始說他的事情了。
給他們的感覺,自己好像很不省心似的。
「你給我打電話,准沒好事。」
與陳陽相反,雲霄最不希望的,就是接到陳陽的電話。
陳陽道:「雲霄真人何出此言?我難道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遇見了事情,第一時間就想到你,這說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排在第一位啊!真人的反應,讓我很不是滋味。」
「……」雲霄道:「你別裝了,有事說事。」
他聽陳陽說遇見了事情,心情已經沉下來了。
「真人知道蔣小明前輩住在哪裏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他偷你家東西了?有話好好說,要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我出面做個調解……」
「你想多了,我就是單純找蔣前輩,而且,蔣前輩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真人別把人心想的這麼壞。」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還指望是個好消息了。」雲霄挺惋惜的。
隨後,給了陳陽一個地址。
他將地址記下,就要掛電話。
雲霄道:「最近有一場交流會,你要不要去?」
「什麼交流會?不是很重要的話……」
「我建議你,不管什麼交流會,只要有,你最好都去。」
「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問我?你不是要讓江南姓陳嗎?自己說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
「我……對,是我說的。」
「那你總得表現表現,交流會是最好的舞台。」
陳陽道:「那也不能什麼交流會都喊我去,你說人家就是單純的過來聊聊天,我去幹什麼?我這麼年輕,有代溝的,聊不到一起去。」
雲霄道:「這次不是,這次是忠義廟,哦,也就是行天宮,主動撮合的交流會。」
「行天宮?」陳陽問:「他們是什麼意思?故意針對我?」
雲霄道:「說不好,不過我看着挺像的。你要是不去的話,這場交流會,他們可能要鬧。」
「行,我知道了,回頭我有時間就過去一趟。」
掛了電話,陳陽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直奔山下去。
滁州琅琊區,鳳凰小區10棟101室。
陳陽來到這裏,看着這個老破舊小區,心想蔣小明住的地方,未免有點不符合他的身份啊。
滁州距離陵山很近,比陵山幾個區還要近。
雖然近,但卻是實打實的徽州省。
兩個城市,直接跨了一個省。
這邊的房價便宜,他剛來的時候,在小區外面房產中介看了一眼,一套兩室一廳八十平方,一千多一個月。
「咚咚咚。」
陳陽找到地方,敲着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
蔣小明穿着老棉襖,看着站門口的陳陽,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蔣前輩。」陳陽對他笑笑。
「進來吧。」
進了屋,陳陽隨意打量一圈。
這屋子雖然在一樓,照不到什麼太陽,但屋子裏一點都不凍人。
這可還沒開空調。
裝修的很簡單,格局特別好,蔣小明自己估計調整過。
蔣小明端了兩杯茶過來,問道:「怎麼想起來跑我這裏了?」
陳陽道:「老王讓我給你帶句話。」
「老王?哪個老王?」
「就是您徒弟,王仙芝。」
「哦,仙芝啊,你說。」
「是這樣……」
「咚咚咚。」
「你等等,我去開個門。」蔣小明站起來,嘴裏嘀咕:「怎麼都趕一天來了?」
一開門,門外是沒見過的陌生人。
不過蔣小明還是感覺出來,對方是修行中人。
畢竟這打扮也不太像是物業的人。
而且破小區哪有物業啊。
「蔣先生。」來人微笑:「我們能進去嗎?」
蔣小明沒讓他們進去:「幾位怎麼稱呼?」
來人道:「鄙人劉飛。」
「找我什麼事?」
「方便進去說嗎?」
「不太方便。」蔣小明道:「今天有客人,有話就在外面說吧,或者換個時間,改天再來。」
一聽有客人,來人伸着脖子向裏面看。
蔣小明蹙眉道:「有事沒事兒?」
語氣里已經帶了一絲不悅。
劉飛道:「蔣先生,我們可以幫你。」
「幫我?」蔣小明一臉疑惑:「幫我幹什麼?」
劉飛神秘一笑,側開身子,讓後面一個年輕女子走上來。
看見這女子上前,蔣小明臉色大變,破口大罵道:「滾出去!」
劉飛和這女子,以及其他人,都愣住了。
屋子裏的陳陽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趕緊的跑了過來。
「前輩,怎麼了?」陳陽問。
「沒什麼。」蔣小明重重哼了一聲,指着劉飛鼻子罵道:「別在我這裏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讓我看見你,我廢了你!」
然後在劉飛等人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大門嘭的一聲砸上了。
「蔣先生……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劉飛疑惑問道。
幾人搖頭。
屋子裏。
陳陽問:「前輩,那些什麼人啊?」
「雞。」
「雞?」陳陽道:「他們是妖?」
「賣的雞!」
「啊?」陳陽明白了。
「我看他們不像啊。」
「這還能叫你看出來了?」蔣小明搖搖頭,嘆氣道:「現在這年頭,真的是…唉,一群修士,幹什麼不好,居然幹這種東西。」
這要不是他以前遇見過,也不敢相信。
以前有女修士主動上門,說是可以做他的道侶。
可沒把蔣小明噁心壞。
尼瑪的,修行這么正經的事情,被這種人搞得烏煙瘴氣。
「咚咚咚。」
「前輩,他們在敲門。」
「我聽見了,不用管。」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大了。
蔣小明很生氣,陳陽道:「要不然……」
「你在這坐着,我去解決。」
蔣小明起身過去,順手從牆角抓起一根木棍。
陳陽默默的為外面那群男女祈禱。
「吱呀~」
「蔣先生,你似乎誤會了,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王仙芝。」
門一開,劉飛立刻飛速說道。
因為,他看見了蔣小明手中的棍子。
果然,聽完這句話,蔣小明放下了棍子。
「說清楚。」
「王仙芝……」
兩分鐘後。
蔣小明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
「咔擦!」
他手中的棍子,直接被捏廢了。
劉飛吞了口唾沫,女子不動聲色的退後。
其他人也紛紛退後一步。
「那個……蔣先生,我們,我們可以幫你。」劉飛很沒底氣的說道。
「幫我?」蔣小明冷冷一笑:「你們是打劍譜的主意吧?」
「沒…沒有,我們是真心實意想來幫你的。」
「蔣先生,您看我真誠的雙眼,您看啊。」
「呵呵。」蔣小明轉身,大門再度關上。
「呼~」劉飛抹了抹額頭的汗。
剛剛,壓力好大。
好像快死了一樣,身體都快虛脫了。
「怎麼辦?」女子問道。
劉飛道:「給師傅打電話吧。」
他們太年輕,而且蔣小明也不是楊善、張道權那種好說話的性格。
他們人再多,也壓不住蔣小明。
如果蔣小明是老虎,他們就是一群羊崽子。
屋子裏。
蔣小明坐下就問:「仙芝出事了?」
「前輩知道了?」
「剛知道。」
「哦…」陳陽琢磨了一陣:「他們也是為這事來的?」
「嗯。」
「這事情,跟他們有關係嗎?」
「他們想要劍譜。」
陳陽恍然。
「啪!」
突然,聽見一聲脆響。
原來是蔣小明把茶杯捏碎了。
他臉色冷的嚇人,這會兒的情緒極端不好,非常暴躁。
「前輩……」
「我沒事。」蔣小明道:「事情我知道了,你有事情的就先回去吧。」
「我還有點事情沒跟你說。」
「你說。」
「我從道場出來的時候,有一個叫做李濤的仙門弟子,去找老王,說是吳師請他過去。」
「吳老狗!」蔣小明瞪着眼睛罵道:「他敢打我徒弟主意?」
「呃……前輩……」
「我沒事。」
陳陽很想說,不管怎麼看,你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陳陽問:「前輩,那個劍譜,老王是怎麼得到的?」
「我也想知道!」王仙芝罵道:「這王八羔子,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說,反了天了!」
陳陽抹抹汗水。
這事情,蔣小明居然不知道。
看來老王是皮癢了。
「前輩,那是什麼劍譜?難道是他偷來的嗎?」
蔣小明情緒緩緩壓下來,許久才道:「驚鴻劍法。」
「金華觀的鎮觀劍譜。」
「浙省金華觀?」
「嗯。」
陳陽暗暗咂舌。
這事情,的確鬧的有點大。
估計人家金華觀還不知道,要不然,能直接衝進道場拿人。
可在他印象里,王仙芝不是這樣的人啊。
偷雞摸狗這種事情,正常人都做不出來。
王仙芝也不可能做。
「前輩,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我知道。」
「你知道?」
「嗯。」蔣小明道:「劍譜是金華觀的不假,但金華觀這一代弟子,沒人會這劍法。我沒記錯,金華觀已經把這劍法封存,禁止弟子修煉。」
「這是為什麼?」
「歷史遺留問題。」
「哦。」
蔣小明站起來:「我去道場一趟,今天就不招待你了。」
「好。」
兩人出門。
劉飛幾人還在外面沒走。
「蔣先生……」
「滾開。」蔣小明一點面子不給的罵道:「我不管你們是道門佛門江湖門派還是仙門,回去轉告你們家師傅,別插手這件事情,也別在背後使絆子、通風報信,讓我知道,一個別想好過。」
丟下這句話,蔣小明連門都不關,直接就走了。
陳陽同情的看了他們一眼。
蔣小明這幅做派,比強盜還要強盜。
直到兩人走遠,劉飛才默默拿出手機:「師傅,蔣前輩走了,他說……」
……
兩人從車站出來,陳陽道:「前輩,我陪你去道場吧。」
「好。」他沒拒絕。
他現在心情很亂,很煩躁。
這部劍譜,很強。
同時,也被稱為死亡劍譜。
原因很簡單,最近這些年,但凡是出現修煉驚鴻劍法的人,都死了。
傍晚。
他們打車來到茅山腳下。
剛剛下車,便是看見對面的路基上,有不少人。
顯然,他們查到了蔣小明的動向,特地在這裏等候。
蔣小明看見這些人,無視,直接進入茅山。
卻被對方攔住。
「滾開!」蔣小明口吐芬芳。
一人笑呵呵道:「小明……」
「我叫蔣小明!」
「你很生氣?」這位與蔣小明差不多大的老人道:「今天才知道吧?」
「你應該清楚,你那寶貝徒弟惹了什麼麻煩。我來的路上,特地托人查了一下,你猜猜,這些年來,修煉這門劍法,死的最慢的一個,是多久?」
蔣小明沒有繼續罵,而是問道:「多久?」
這關係到王仙芝的命,他也想知道。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月,活了一個月。」
蔣小明臉色更加焦急。
他在腦海里瘋狂的計算着。
王仙芝從山裏回來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天了。
距離一個月,很快了。
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不跟自己說!
陳陽聽的雲裏霧裏。
這什麼破劍法?
修煉還會死人?
難怪要封存,這麼危險的劍法,誰敢修煉啊。
就算知道能變強,也不修煉。
「跟我合作,讓你徒弟把劍譜交給我,金華觀來找你麻煩,我會幫你出面應付。其他人來找,也有我幫你頂着。如何?」
「不如何。」
蔣小明直接拒絕,就向茅山深處走去。
老人道:「小明,你別衝動行事。這件事情,我勸你考慮清楚,再給我答覆。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等知道的人多了,你們師徒,寸步難行。」
蔣小明依舊沒有理會,快速離開。
兩人身影快速的消失。
老人搖搖頭:「多少年了,還是這麼倔。」
旁人問道:「他不肯給,怎麼辦?」
「他會來找我的。」老人全然不在意。
背着手,向着山下走去,自言自語般說道:「上一次,驚鴻劍法現世,是什麼時候了?」
「好像……有四年了吧?上一次,是哪個可憐的小傢伙?讓我想想……哦,想起來了,是樓觀台的弟子。」
「呵呵,連樓觀台的弟子都難逃一死,你這仙門無依無靠的小老頭的徒弟,命還能比人家樓觀台弟子硬呢?」
……
「前輩,這劍法練了會死人嗎?」
「不會。」
「那他們……」
「現在別問,我腦子裏亂着呢。」
「好吧。」
又走了一陣,蔣小明問:「你是不是懂醫術?」
「略懂一二。」剛說完,陳陽連忙改口:「只要不死,我都能救的回來。」
發生了趙冠青的事情後,他現在生怕別人對他的醫術有所低估。
與其故意隱藏,讓別人誤會,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讓別人知道自己很厲害,很吊。
「嗯?這麼厲害?」
蔣小明有點懷疑,說道:「那一會兒你幫仙芝看看。」
「哦,好。那個……真是練劍練出毛病來了?」
「暫時不知道。」
嘴上這樣說,但他臉上掛着的濃濃的擔憂的表情,卻是瞞不了人。
這劍法,似乎真的能練死人。
可是這劍法都這麼危險了,那群老頭怎麼還搶着要?
就因為它強?
可是它也會死人啊。
他們來到道場,天已經黑了,寒風凜冽。
蔣小明穿着一件舊棉襖,站在道場外面。
陳陽已經沖裏面喊了好幾聲,裏面人肯定聽見了。
「前輩,你別着急……」
「我沒着急。」
行吧,你沒着急。
腳下那團泥巴都快被你踩爛了。
「陳玄陽?」
第一個來的是楊真。
陳陽剛要開口,楊真掉頭一轉,留給他一個屁股,走了。
陳陽:「……」
這混蛋!
行,算你狠!
過了一會兒。
魯天星來了。
他疑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剛剛聽見喊聲,他還以為聽錯了。
沒想到真是陳陽。
旁邊還有個小老頭。
陳陽道:「魯真人,這位是蔣小明前輩,我們過來找王仙芝,能不能麻煩你幫忙通知一下?」
「你們進來……就站在這等會兒吧。」魯天星道:「不是我不讓你們進來,要是讓楊真知道,麻煩。」
「理解。」
魯天星回去了。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人來了。
王仙芝這個接近兩米的大塊頭,這會兒低着頭,都不敢看蔣小明。
「滾過來!」蔣小明吼道。
「師傅……」
「嘭!」
蔣小明一腳踹上去,力量大的恐怖,王仙芝直接被踹飛三四米,又在地上滾了十幾米才停下。
魯天星張了張嘴,陳陽也吞着口水。
這老人家,生氣起來,就是恐怖。
對自己徒弟都下得了這個狠手。
「滾過來!」
王仙芝爬起來,麻溜的又過來了。
蔣小明還要踹,陳陽趕緊攔住:「前輩,咱們有話好好說,您要是踹傷了,一會兒我看不出他到底有病沒病。」
興許是這句話起了效果,蔣小明收了手,說道:「你給他檢查一下。」
「好。」
陳陽走過去,道:「手給我。」
「你幹嘛?」
「給我,不然前輩還踹你。」
王仙芝老老實實的伸手。
陳陽搭了一下脈,又在他身上摸摸。
蔣小明表面沒表情,一雙拳頭緊緊攥着,眼神也晃來晃去,這些都說明他此刻很緊張。
「沒事。」陳陽道:「他身體很好,沒有問題。」
蔣小明道:「你會不會看錯?」
「不會。」陳陽嚴肅道:「前輩,我的醫術,毋庸置疑。」
魯天星道:「他醫術是挺不錯的,咱們道場的孫道長,前些天被雷劈了,也是他看的。」
「那就好。」
蔣小明吐了一口氣,忽然薅住蔣小明的衣領,提小雞崽子似的,把他一甩丟到十幾米開外。
然後走過去,問道:「劍譜怎麼來的?」
「撿來的。」
「你還跟我嘴犟?說實話!」
「真是撿來的。」王仙芝都快哭了:「師傅,我沒騙你啊,而且我騙不騙人,你不是看的出來嗎?」
「我……」蔣小明一想,他說的對。
他騙人不騙人,自己一眼就看的出來。
「真是撿來的?」
「真是撿來的!」
「從哪兒撿的?」
「山里。」
蔣小明思索片刻,問道:「子午嶺?」
「嗯。」
「跟我走。」
「師傅,我好不容易才進道場……」
「都什麼時候,還顧着修煉,修煉,修煉,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陳陽一旁聽着,忽然感覺很欣慰。
終於,不是自己闖禍了。
原來,別人也會闖禍的啊。
「魯真人,問你個事情。」
「你問。」
「驚鴻劍譜,很厲害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魯天星可不知道這些事情,陳陽突然問,他有點納悶。
陳陽道:「就是隨口一問。」
魯天星道:「很厲害。」
「有多厲害?」
魯天星道:「如果你懂這個劍法,十招之內,我干不掉你。」
陳陽:「……」
現在都可以這麼形容一樣東西厲不厲害了?
陳陽這個名字,已經成為固話量詞了?
我可去你個小餅乾吧。
陳陽問:「我聽說,練這個劍法,會死人?」
「你聽誰說的?」
「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的不准。」
「我還聽說,金華觀把這個劍譜封存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
「就是隨口問問,我從小就喜歡聽這些奇聞異事,魯真人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反正我們在這站着也是站着。」
換一個人跟他聊這些,魯天星絕對不會搭理。
也就是陳陽。
「中嶽廟以前有幾個弟子,天賦一般,修為一般,還沒什麼耐心,屬於最普通的那一類弟子。」
「那幾個弟子,因為偷盜中嶽廟丹藥,被發現了,遂逐出道門。」
「那幾個弟子被逐出道門後,連夜趕往金華觀,那個時代,通訊不發達,這邊說一句話,快馬加鞭也得十來天才能傳過去。」
陳陽問:「那是什麼時候?」
「三四十年了。」
「哦。」
「這幾個弟子,其中一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卻是一個情場老手。道門你也清楚的,結為道侶的非常少,少的可憐。所以,他這樣的人,在道門其實是非常吃香的。就在情場這一塊,基本上可以說是橫掃道門無敵手的存在。」
陳陽有點愕然。
魯天星笑道:「不要覺得意外,這其實很正常。你想一想,一個本身長得就不差,又懂得怎麼勾搭姑娘的人,一群成天只知道修行的女人,能擋得住嗎?」
「應該…能吧。」
陳陽沒什麼底氣。
魯天星搖頭:「事實證明,擋不了。」
「常道觀的李雲舒,當年不也是被騙了嗎?這種人其實很多。」
「金華觀有一個坤道,便是被那人騙了感情,又騙了身子……」
陳陽眨眨眼:「劍譜也順帶着騙走了?」
「你想多了。」魯天星搖頭:「順帶騙走的是那坤道。」
「不過呢,人家來金華觀,其實也不是為了騙劍譜。人家剛開始就是想騙點藥材、金錢什麼的。誰想到那坤道陷入愛情的漩渦走不出來了,人家也沒要求劍譜,她就直接給帶出來了,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對那男人的愛吧。」
「我沒記錯的話,那一年的金華觀和其他一些道觀寺院門派,日子過的很苦。真的很苦,當時很多道觀都接濟他們,要不然那一年他們的弟子得餓死一半。」
「噗~」
明明是一件很傷感的事情,可陳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
他捂着嘴道:「不好意思啊,我沒忍住。」
魯天星拜拜手:「他們從金華觀離開後,又跑了十幾家道觀,十幾個寺院,十幾個江湖門派,弄了幾百萬,十幾件法器,還有三十多個女人和尼姑。」
「根據之後的統計,他們幾個人,前前後後,偷取的現金超過兩千萬,法器十一件,女人……三十七人。」
陳陽聽完都驚呆了。
這還是人嗎?
這簡直是神仙啊!
哦,不對,簡直是畜生!
連尼姑都不放過!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幾人,很吊!
非常吊!
「再之後,他們就消失了。」
「消失了?沒抓到?」
「沒有。」魯天星道:「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死還是活。如果活着的話……」
陳陽道:「估計兒孫滿堂了吧。」
魯天星道:「說不準真有這個可能。」
要說不佩服,那是不可能的。
洗劫了十幾個道觀,十幾個寺院,十幾個江湖門派,弄了幾百萬,十幾件法器,還有三十多個女人和尼姑!
這簡直就是恥辱界的英雄模板人物啊。
陳陽問:「那為什麼修煉劍法的都死了?」
魯天星兩手一攤:「這我還真不清楚,也沒人清楚。反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一兩個人,毫無端由的就會了這個劍法,然後這人殺一個人,接着消失,或者死掉。」
「還有這種事情?」
陳陽不免擔心的看向王仙芝。
如果這麼說的話,王仙芝,豈不是也有危險?
難怪蔣小明如此擔憂。
不過,他檢查過,王仙芝身體很棒,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很危險。
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這個劍法。
金華觀如果知道,肯定要找他問個明白。
還有同樣被洗劫的十幾個道觀和寺院、門派,也得來找他。
估計王仙芝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可能那麼囂張的當眾暴露。
「師傅,我不能走。」
王仙芝道:「我在道場,很安全。我出去,反而危險。而且,還會連累你。」
蔣小明眉頭擰的很緊。
他說的對。
道場,絕對安全。
出去,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很難不出問題。
他太清楚,驚鴻劍法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會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
當年被洗劫過的道觀寺院門派,絕對會來找他。
畢竟,當年幹這些事情的人,到現在一個都沒出現。
就連屍體都沒有被發現。
能夠瞞天過海,這麼多年。
他們本事的確不小。
這樣的人,如果當年不被逐出道門,現在也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就算修行上不如別人,但這令人瞠目結舌的手段,也足以彌補修行上的不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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