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圖抱起玉成子的屍體。
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一米八的男人,骨瘦如柴,體重不足五十斤。
全身的血液都已乾涸。
何圖緊緊地將屍體抱在懷裏,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謝謝玄陽真人。」
而後離去。
眾人望着陳陽,依舊感到極度的不真實。
玉成子,就這麼死了?
「上菜!」
忽然,聞統領大聲喊道。
打破了這份沉默的氣氛。
服務員和迎賓姑娘早已經被嚇的不敢動彈。
此刻被他的聲音一震,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聞統領搖了搖頭,拿出手機快速吩咐,而後對眾人道:「今日是玄陽真人的賀宴,大家不要拘束。」
眾人苦笑。
若沒有玉成子這件事情,他們自然不會拘束。
此刻也談不上拘束,只是,多少有點敬畏。
親手解決一名築基的修士,這對他們心靈上產生的衝擊力,非常大。
後來的真人們,重新入座。
聞統領道:「玄陽真人,坐一桌?」
「好。」
「我今天有一場演出,先走了。」楚清歌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聞統領:「???」
眾真人:「???」
彭強就坐在其中一桌,他現在很想過去告訴楚清歌,大師姐你不用去演出啊。
我給你放假行不行?
但他不敢說。
他甚至都不敢過去。
他第一次發現,玄陽道長這麼闊怕。
太特麼可怕了啊。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幹掉一個老頭。
還有,這群人都是什麼人啊?
玄陽道長殺人了啊,你們怎麼還能這麼淡定的吃吃喝喝?
不止他一個人有如此想法。
張軍等人,舒家等人,也都與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人命,如此不值錢了嗎?
最令他們震撼的,是陳陽的手段。
他似乎,什麼都沒做。
只是倒了一杯茶水,說了一句話。
接着,玉成子就死了。
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死去。
言出法隨,一言判人生死。
這樣神鬼莫測的手段,簡直恐怖。
顧明坤兄妹,對視一眼,讀出彼此眼中的恐懼。
他們慶幸。
還好,幾次事件中,他們一直都充當着被人利用的角色。
即使做錯了一些事情,也在可以原諒的範圍。
更加慶幸,在得知陳陽賀宴的消息後,略作猶豫,就決定趕來恭賀。
就算以後做不成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
「那個女孩,有點面生啊。」聞統領瞥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葉秋舫,隨口問了一句。
陳陽看都不看:「魔都一個富商的女兒。」
聞統領嗯了一聲,舉起酒杯:「玄陽真人,我敬你一杯。」
陳陽也沒有拿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和他碰杯。
酒水很辣,陳陽喝的一點也不適應。
看他直皺眉頭,聞統領笑笑:「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再來一杯!」
陳陽連連擺手:「我酒量欠佳,說句不怕聞統領笑話的話,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第一次?」聞統領眉毛一揚:「說起來,我倒是佔了你的便宜。」
陳陽一頭黑線,這聞統領,有點污啊。
「你佔了大便宜。」
明北語氣不善:「拿玄陽做誘餌,若他沒有這般本事,今天躺着出去的,就不是玉成子。」
聞統領端着酒杯,笑笑不語。
陳陽道:「真人誤會了,這可不是聞統領的私自決定。事實上,聞統領本打算讓楚道長和呂宗師護我左右,整個計劃,是我提起的,聞統領配合我而已。為了不露出破綻,才沒跟各位真人明說。」
有了他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
明北看向呂卿爾:「宗師也知道?」
呂卿爾點頭:「本來是不知道的,前去軍部半路上收到的短訊。」
明北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了防止玉成子得知真正計劃,從而不來。
他還真沒看出來,這位大老粗聞統領,居然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昨晚那場戲,他真的一點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當然,也有關心則亂的原因。
事情說開了,也就好了。
陳陽左右看一圈,說道:「沒見到南崖真人。」
聞統領這才注意到,南崖居然沒來。
「大概在路上吧。」
「我聽說昨天的計劃,是南崖提出來的。」
「是他。」聞統領道:「他也是一片好心。」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
但事情圓滿結束,他不想多生事端。
何況南崖只負責提建議,做決定的是他和陳陽。
酒過三巡。
有真人前來敬酒。
徐凡一桌。
王靜望着跪在地上還未起身的葉秋舫,擔心道:「她…怎麼辦?」
「自作自受。」梁仕文罕見的說出一句相當富有哲理的話。
王靜道:「徐凡,你去把她帶過來,不管怎麼說,我爸爸和他爸爸也是商業夥伴。」
徐凡嗯了一聲,心裏則是嘆氣。
梁仕文說的對。
她的確自作自受。
不分場合的說話,送鍾。
單是這兩種行為,陳陽完全可以借玉成子之手殺了她。
沒殺她,是陳陽宅心仁厚,是她命大。
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在場,就不能當做看不見。
他起身走過去,梁仕文也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巴,跟了過去。
「玄陽真人。」
徐凡走來:「我的朋友剛剛多有得罪,請你原諒。」
陳陽輕輕嗯了一聲。
明北問道:「她做了什麼?」
陳陽沒說話。
徐凡也不好說話。
看陳陽態度,他顯然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這一桌的真人,有幾個都是脾氣非常的火爆。
明北,余靜舟,雲霄……
這要是讓他們知道……
「她送了一口鐘,還催促玉成子趕緊動手。」
梁仕文很突兀的說道,語調平靜的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也的確與他不相干。
「送鍾?」
桌上幾位真人,眉頭直跳。
其他桌的真人,聞言也是驚詫不已。
這女人,腦子被驢踢了?
真人賀宴,你他媽送鍾?
梁仕文指了指不遠處對方賀禮的長條桌,其中一口半人高的鎏金座鐘分外顯眼:「就是那口鐘,挺漂亮的,據說蠻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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