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大顆的汗水,順着兩頰,匯聚至下巴,不斷滴落。
為什麼,我動不了?
玉成子的臉龐蒼白。
由心而生的一股無力之感。
他望着自己的手掌,望着陳陽的腦袋。
只需要稍微用點力氣,他的天靈蓋便會破碎。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這股力量,是什麼從地方冒出來的?
禁錮着他,令他無法動彈。
好似有一座山,壓在身上,呼吸都極度的困難。
眾人的心臟加速跳動着。
他們同樣震撼,疑惑。
「跪下。」
忽然,陳陽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撲通!」
下一秒,玉成子跪下。
緊跟着,葉秋舫竟是也跪了下來。
兩人雙膝用力砸在地磚上,光滑平整的大理石,膝蓋落點處,裂紋縱橫分佈。
就在陳陽說話一瞬,玉成子與葉秋舫有一種面對神靈的錯覺。
聲音之中蘊含着不可違逆的絕對命令。
仿佛,若不遵從,性命都將丟掉。
「這……」
就是見多識廣的秦夫隱與聞東來,此刻也不免震驚。
面對一位築基的修士,他究竟做了什麼?
陳陽的手段,高明到他們完全看不出緣由來。
實在是令人不解和困惑。
若換個人,他們定然覺得,玉成子是刻意配合陳陽演戲。
可這並非演戲,絕對不是演戲。
玉成子難道會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在座眾人,心思各異。
但陳陽這近乎言出法隨的手段,無疑讓他們感到了震撼。
以及,一絲恐懼。
「殺了我!」
玉成子保持跪姿,雙眼血絲遍佈,低吼道。
「放心,我一定如你所願。」
陳陽雲淡風輕道:「但,你的命,由我決定,而不是由你決定。我要你死,你才能死,明白嗎?」
說完後,他眼眸半閉,竟是不再去管他。
玉成子知道,他在等。
等聞統領等人全部到來。
他要讓自己以最恥辱的方式,死在他們的面前。
沒有人不怕死。
但此刻的玉成子,卻寧願立刻被殺死。
至少,他還能落個與陳陽相鬥不敵的名聲。
而現在,他卻是連最後一點名聲也將不存。
他是要讓自己,真正的身敗名列!
玉成子一口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他試圖調動丹田中的真氣,試圖催動,試圖去調動空氣中微弱的靈氣。
試圖去念咒。
可是,一無所獲。
這股無形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存在着他身體的四周。
壓制着他,令他絕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真人們,97號的修士們,軍部,正快速趕來。
樓下。
仙門的弟子,看着屏幕上,監控所呈現的這一幕,瞪大雙眼,久久無言。
「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怎麼跪下了?」
「有機會!」
一名仙門弟子眼放亮光。
旁邊的人立刻道:「有問題。」
玉成子怎麼可能好端端跪下。
陳陽必然有他們所不知的底牌。
只是沒想到,陳陽的底牌如此之強。
大廳里。
與陳陽同齡,亦或是比陳陽稍大一些年紀的同門,或是仙門弟子,忽然感到,自己好弱。
相比陳陽,真是弱小的可憐。
「他這真人,名副其實。」
蘇天養苦笑一聲。
他拒絕了冊封,但他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比陳陽差到哪裏。
今天,此一時,他終於認清現實。
他與陳陽,是有差距的。
至少面對玉成子,他除了逃,別無他選。
陳陽閉眼假寐,靜靜等待。
隨行道場的強大,讓他心頭迫切的想要立刻得到十個億,建設陵山道場。
今天,玉成子絕對跑不了。
但,就這麼殺了,沒有收穫。
活人有價值,但他不打算讓玉成子活下去。
死人也不一定沒價值,得看死的是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沉默許久的玉成子,忽然說道。
他望着閉眼不語的陳陽:「不論是你屠龍的秘法,還是你所擁有的龍寶,亦或是你今天展現的實力。陳玄陽,當你展現出與你自身不匹配的實力時,就已經為你的死亡做好了鋪墊。」
「我這樣的人,在道門不是少數。」
「陳玄陽,你不是一個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人,相信我,我會死,你也很快會下來陪我的。」
陳陽充耳不聞。
但玉成子的話,則是傳遍大廳。
有人思索,有人無視,也有人疑惑。
時間眨眼便到了十一點。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腳步很快,人不多。
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外。
第一個趕到的,是余靜舟和明北。
他們快速沖入進來,卻見大廳一片和諧。
不對,氣氛不對。
定睛一看,地上跪着兩人。
一個女人,一個…玉成子!
明北幾乎是立刻就取出了寶劍,余靜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兩人走進來,靠近了,看着老老實實跪在陳陽面前的玉成子,不可置信。
來的路上,他們已經失去了與這裏的一切聯繫。
發給徒弟的信息,沒有人回復。
他們心裏很着急,很心慌。
他們以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控制的意外。
並非意外。
之所以不回,是因為他們都被這一幕震撼住了。
一直震動個不停的手機,無法讓他們分心去管。
「坐。」
陳陽睜眼,微笑說道。
「玄陽……」
「先坐。」
兩人點點頭,走去一旁坐下。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眾真人陸續前來。
他們的反應,與先來的明北二人一模一樣。
越來越多的真人起來,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玉成子的身上。
儘管陳陽沒有傷他,但不斷到來的真人,卻令他感到巨大的恥辱。
呂卿爾到來。
他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驚詫之餘,對陳陽產生不小的興趣。
楚清歌來到,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直接走到一旁落座。
十一點五十分。
最後兩人抵達酒店。
聞統領,與何圖宗師。
二人從電梯走出來。
一路上,何圖都與平常無異。
但他心裏,則有一絲不安。
他發覺,自己似乎被耍了。
卻又不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
酒店只有陳陽一個真人,除他之外的所有真人,都被分調在陵山四周。
這一點絕對沒問題。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跟在聞統領的身旁。
從他分配之後,打的每一通電話,說的每一句話……
不對。
快到酒店門前時,何圖忽然一怔。
聞統領所做的這一切,有點太刻意了。
就像是刻意的,做給自己看。
「到了,怎麼不走了?」聞統領見他停下,微笑着問道。
何圖忽然一笑:「黃東庭雖然是晚輩,但我很敬佩他清理門戶的勇氣。事情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永遠也不會明白,做這種事情,究竟許多多麼大的勇氣。」
聞統領道:「不要多想,你或許沒有清理門戶的機會。」
「走吧。」
他轉身走入大廳。
何圖調整一番呼吸,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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