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好吃,西紅柿也好吃,豆角也好吃。
不過西紅柿和豆角,都是普通的種子,雖然經過靈土滋養,但和靈米相比,差的還是太遠了。
一碗飯吃完,陳陽正要起身,終於看見一旁快扭成麻花的老黑。
「你也想吃?」
「老黑你清醒一點啊,你是蛇啊!」
陳陽無語了,一條蛇居然告訴自己,它想吃白米飯?
老黑舔着他的褲腿,苦苦哀求。
陳陽受不了一條公蛇在自己面前發騷,道:「給你吃給你吃,別舔我。」
沒一會兒,陳陽盛了兩碗飯。
又給它倒了一些菜和湯汁,便不管它,自己開吃。
吃飽喝足,陳陽指着碗筷,道:「洗碗。」
老黑低頭看看自己沒手沒腳,怎麼洗?
「那我不管,以後還想吃,就把碗筷洗乾淨了,我告訴你,別用舌頭舔,我看的出來。」
丟下老黑,也不管他怎麼洗,陳陽看了一眼大水缸,提着扁擔和木桶,準備去山下挑點水來。
山上沒水,自來水也沒接,平常想喝水,只能去半山腰用桶去提。
那裏有一個小水潭,潭水清澈、甘甜,常年不枯。
剛提着桶出門,迎面就撞上了兩個正往山上來的中年男女。
「小道士。」中年男人喊道,向他走去。
陳陽放下木桶,這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小道士,你好,我叫郭志山,郭旭的爸爸。」
「施主你好。」難怪眼熟,這男人和郭旭,眉眼太像了。
郭志山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家小旭對小道長多有冒犯,希望小道長千萬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陳陽搖搖頭:「施主說笑了,來往皆是香客,談不上冒犯。」
「哼!」中年婦女道:「小道士,你是修道之人,怎麼說話也不誠實?我可是聽說了,昨天我兒子從山上下來,摔了不知道多少次,還被一頭野狼追,去醫院檢查,身上骨頭都裂了好幾處。」
「靜華,不要無禮。」郭志山皺皺眉。
他這個老婆,劉靜華,從小就出生大家庭,被父母長輩慣的很嬌氣。
本來他就打算一個人過來,老婆非要跟着。
果不其然,還沒說幾句,就懟上了。
不過他也理解,畢竟自己兒子昨天回去,那模樣太慘了。
陳陽笑笑,道:「施主的兒子摔了,與貧道何干?施主的兒子被狼追,又與貧道何干?這陵山是一座野山,山上多野獸,難道施主覺得,貧道能指使一頭狼去追施主的兒子?還是覺得,石頭會聽貧道的話,去絆施主兒子的腳?」
搖了搖頭,陳陽挑起木桶,道:「施主若是沒別的事情,還請讓一讓,貧道要下山去挑水了。」
「小道士你站住!」
「靜華!」郭志山瞪她一眼,道:「不是和你說了,叫你別亂說話嗎?這事兒和人家道長沒關係,叫你平常慣着他,看看都慣成什麼樣了!」
昨天舒念勛雖然沒說太多,但隻言片語,他也猜得到自家兒子,肯定是給人家道觀添麻煩了。
知子莫若父,郭旭那點性子,他比誰都清楚。
要是一般的事情,他也懶得管,兒子那性子多吃點虧是好事。
可這次的事情,他不管都不行。
郭旭昨天回去之後,就開始發高燒。
退燒藥,打點滴,全都沒用。
晚上的時候,燒又退了,可今天一早,又繼續燒。
最高的時候,燒到39度,接近40度。
「郭志山,你和我喊上了?這都是小道士弄的鬼,你吼我幹什麼?我招你惹你了嗎?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要不是我爸給你錢創業,你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錢就開始嫌棄我了?你說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你說啊!」劉靜華兩句話一說,眼睛都紅了。
陳陽看的目瞪口呆,這女人,聯想能力能去做國家二級編劇了。
都什麼事兒啊,居然能扯這麼遠?
女人,真特麼可怕。
郭志山嘴角抽抽,忍着怒氣道:「你瞎說什麼?別讓道長看笑話。」
「好啊,現在覺得我是個笑話了?行,郭志山有你的,你這個白眼狼,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了,肯定是外面有了小三小四,覺得我黃臉婆丟你人了。」
劉靜華捂着眼睛,直接就哭了。
這一哭,陳陽也有點懵。
您倆要吵架,外面去啊。
「小道長,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郭志山心裏嘆着氣,有苦說不出。
陳陽道:「二位施主,進道觀坐一坐吧。」
說來也奇怪,走進道觀後,劉靜華眼淚漸漸就止住了,心裏那股怨氣也得到了釋放,心情好了許多。
郭志山也覺得,自己心裏的鬱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道長,我上柱香。」
郭志山走到大殿,看見一個木牌,上面寫着「香200元」。
這是陳陽剛掛上去的,免得遇見郭旭那種白痴,還得和他解釋。
陳陽才沒那閒工夫。
郭志山拿出一疊錢,塞進功德箱,接過香點燃,對着土地神拜了拜。
原本是想解決兒子的事情,可是這一拜,他就想起了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婚姻。
他原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窮小子,那個時代他是全縣城少數幾個考上中專的。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中專文憑,比現在的大學文憑,含金量還要高。
他文采斐然,工作時期遇見了劉靜華,劉靜華被這個能寫能說,還有一把好嗓子的男人吸引了。
兩個人迅速墮入愛河。
那時候的劉靜華,活潑可愛,雖然有些小刁蠻,小任性,但卻對他極好極好。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郭志山也坐上了工廠的組長,但與劉靜華的家庭相比,依舊差了太遠。
第一次去劉靜華家裏,郭志山是自卑的。
但是劉靜華的父母,卻絲毫沒有瞧不起他,相反,很喜歡踏實的他。
婚後,劉靜華父親和他一起談過以後的規劃,建議他下海闖蕩,並拿出一筆錢給他。
郭志山看着面前的土地神木雕,香煙梟梟,眼眶不知道怎麼就紅了。
眼淚也不爭氣的從眼角跑了出來。
「施主,可要求籤?」陳陽問了一句。
他看得出來,這位中年男人,似乎有些迷惘。
郭志山把香插進香爐里,點了點頭,接過簽筒。
輕輕搖晃幾下,一根竹籤掉了出來。
他拿起竹籤,看着上面的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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