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冬至的時候,家中有出嫁不足一年的女兒,都得準備冬令節禮送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是禮數,也是當家主母對出嫁子女的態度。
殷青黎嫁得好,以庶女之身做了一朝太子妃。
既然是太子妃,那這冬至節禮就萬萬馬虎不得了。
殷正業進宮陪皇帝祭祖去了,這擔子自然落在了陳氏頭上。
殷青筠卻攔着她,不讓她去「母親理會這等閒事做什麼,自有管家去操持,母親陪着軟軟玩就是了。」
「尋常庶務我不可以不管,這節禮還是要親自過目的。」
「有什麼值得過目的,母親費盡心思準備些好東西送過去,殷青黎未必會感念母親的大度,左不過送件東西去,甭管是薄禮還是厚禮,讓旁人曉得殷府送過禮就足夠了。」
陳氏卻不贊同「那怎麼能行,她現在是太子妃,咱們再不待見她,總也要顧着她的顏面,不能叫太子輕看了她。」
殷青筠聽了這話,頓時笑出了聲,「太子從來都是輕看她的。」
「軟軟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氏還在汝南時,就知道了殷青黎和太子蕭桓完婚的消息,但並不知其中具體的緣由。
蕭桓不喜歡殷青黎,陳氏是知道的。
就算他想拉攏殷正業,了不起給殷青黎一個側位的位置,也算抬舉她了,如今卻將她扶上至關重要的太子妃的位置,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殷青筠被陳氏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搖了搖頭只道「沒什麼意思……母親只要知道,殷青黎的路都是她自己選的,跟咱們清風苑沒有半分干係,她往後一生是平安尊榮,還是廢黜孤老,母親都不需要理會。」
陳氏略有遲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這裏面的事情。
玉嬤嬤見狀勸道「大姑娘說得對,二姑娘她能借着夫人您的名頭和崔家的助力當上太子妃,想必心裏定是會幾分謀算的,如今在東宮中,未必會吃苦受罪。」
殷青筠拉着陳氏往廊上的台階走,「母親不必做這些無用功,殷青黎要是能有本事,自然會過得好,要是本事,咱們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長。所以這節禮的事情,母親不必過問了,交給管家去辦就是了。」
「這不太妥當……」
陳氏雖然也想做個安安穩穩的甩手掌柜,但總是閒不住,想幫府里人做點事情。
特別是殷慶,這些年她已虧欠他許多了,哪能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偏殷青筠下手沒輕沒重,什麼事都往殷慶身上丟。
「既然母親覺得不妥當,那母親就去吧,軟軟不攔你了。」殷青筠知道攔不住陳氏,索性就不攔了,片刻後又不擔心地叮囑道「不過母親只可過問這一件事情,其他的庶務半件都不許動,母親只管照料好自己的身子即可。」
陳氏點頭笑道「知道了。」
玉嬤嬤便福了福身告退,陪着陳氏一道去前院尋殷慶了。
殷青筠水盈盈的杏眸一轉,看向了立在庭院中低頭不語的丫鬟們,道「都散了吧,忙各自的去。」
散完了人,殷青筠便對青嵐道「走,找陳公子去。」
青嵐正盯着院角的枯樹枝出神,聽到殷青筠說要去找陳州,頓時愣了愣,問道「姑娘找他做什麼,剛才夫人才說過的……」讓她別太跟陳州計較。
剛才陳州態度雖然不好,可不也誇了姑娘嘛,一功抵一過,也算扯平了。
「不要多問。」
殷青筠什麼都不解釋,環顧了四周之後,確認再沒有了其他人,提着裙擺又去了隔壁院子。
青嵐無奈,只得繼續跟着去了。
殷青筠這回白天踏進院子,房門外還是守着幾個小廝,只是已經換過一批了。
「我來找你們公子。」殷青筠開門見山道。
這一回的小廝卻不攔了,聽她一開口,就主動讓開了位置,拱手恭敬道「大姑娘請。」
青嵐看着眼前這一幕,到底是有些驚的。
她還以為自家姑娘是來尋人麻煩的,原來這兩人是約好了的啊。
殷青筠邁開了幾步,青嵐也要跟上去,不防被小廝攔了下來。
這四個小廝跟昨夜的不太一樣,冷着一張臉,看着就不好說話。
殷青筠道「陳公子不願見我?」
小廝答道「公子只說了見大姑娘,除此之外,並沒有說要見其他人。」
殷青筠皺了皺眉。
陳家真的迂腐,守着那些破規矩,能得幾個錢。
他們不放青嵐進去,殷青筠還是要進去的,於是就讓青嵐先回去,她去見陳州,順便讓青嵐等會在陳氏面前替她打打掩護。
青嵐點頭應是。
殷青筠微微一笑,眉眼穠麗,一身猩猩紅的襖子格外喜慶,像是冬日裏開得最好的那支臘梅。
幾個小廝只覺得眼前一晃,險些移不開眼。
「大姑娘請……」
幾人紛紛低下頭,不太敢直視殷青筠的面龐。
殷青筠微微頷首,穿過他們讓出的那條小道兒,進了房門。
屋中,陳州正坐在桌前寫着什麼,寫好之後擱了筆,將寫好的書信吹乾疊好,然後塞進信封里印了火漆。
信封上火漆的紋案,跟殷青筠先前在陳氏那裏看到的那幾封信上的漆印是一樣的。
所以跟崔承譽書信來往的,是陳州?
殷青筠看着陳州將信交到了身旁得力小廝的手中,再次仔細瞧了瞧那火漆紋案,再次確定了一遍。
就是這樣的漆印。
這是陳州的私印,旁人自是沒法用他的東西的。
果然是他在跟崔承譽狼狽為奸,不知背地裏在謀劃什麼。
上輩子的崔承譽除了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在百官同僚中遊刃有餘,可跟汝南陳家沒有半點交集。
如今崔承譽卻早早跟陳州湊到了一塊兒,還聯手收集了證據弄垮了陸家……殷青筠一時不知自己該哭該笑。
陳州寫完了信,小廝拿了信出去了,屋中便只剩下了陳州和殷青筠兩人。
陳氏從椅子上起了身,走到殷青筠面前,目光溫和不見絲毫利芒,道「大姑娘請坐。」
殷青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屋中擺設都是半舊不新的,但是桌上的茶壺茶杯都是新換的,描着富貴杜鵑的紫砂茶壺中飄出絲絲縷縷的芬芳茶香,漸漸掩蓋住了陳州剛才身上沾染過的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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