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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的幾個姑娘,以為接下來一定會是偶像劇發展。
比如,江男奔跑着去找任子滔。
見到面了,有可能一邊捶打任子滔一邊說:「你為什麼要拍這個視頻,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可我們已經分手了。」然後任子滔抱住她,強勢的對她說:「我沒同意。」
也有可能是乾脆省了捶打的步驟。
用孫艷的話講:看到那張臉,就沖他長那麼帥,江男你還會生氣嗎?
用向萌萌給出的主意就是:男男姐你也不用開口說話,根本不需要示弱,你就站在他面前,他就一定會向你走來。
然而以上兩樣,通通沒有。
江男是晃了晃手裏的電話告訴她們道:「和人約好要去吃飯,估計再過一會兒,人家就得在飯店裏等我了。要不就別答應,答應就不能失約,我找什麼任子滔,等吃完飯再說。」
「那你現在就去飯店嗎?就一點兒時間也省不下來?」
「不,我得回趟家取錢。你們知道我要去哪吃飯?法式餐廳。雖然對方買單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但萬一呢,不是有零點一的可能嘛,我得多帶點。這年頭信誰呀,也不如信自己。走啦。」
幾個姑娘有些泄氣,這和她們想的完全不同。
她們要是知道就算江男真的奔跑去了,任子滔也不在,估計會更泄氣。
因為任子滔此時正坐在電視台t2區1200演播廳等待頒獎。這不是年底了嘛,各種典禮晚會接踵而來,他此次是獲得年度創新典範。
所以說,現實不是偶像劇,它總會被這樣那樣的事耽誤慢一拍、晚一點兒。
但不是又如何,王瑛笑着說:「江男沒打算闢謠,真好。」
幾個姑娘推開窗戶,一齊喊道:「江男!」
這一嗓子,凡是看過視頻的學生們全部看了過來,宿舍樓里還有現開窗戶探頭望的,都想知道知道江男長什麼樣。
江男四處觀察了一下,才好笑的仰頭對宿舍的好姐妹們揮揮手。
幾個姑娘也對她猛揮手。
她們臉上帶笑,似在說加油,真心希望喜歡任子滔的江男,能再次牽住任子滔的手,兩個人終成眷屬,未來還能繼續讓她們羨慕。
大概是那一張張笑臉太暖了,江男再次步行回家,一邊腳步輕快甩動手裏的包,一邊哼哼着「他的眼睛對我說,他的心裏有個我」,再次覺得原來學校離家這麼近。
好久沒回來了。
江男換鞋,一抬頭愣住了。
爸爸買給她的鋼琴呢?
招賊啦?
江男趕緊里外屋四處查看一番,還沒把全部的屋子走完,就已經猜到了。
看看家裏消失的東西吧。
以前擺在他家什麼,現在就少什麼,包括面膜口紅,甚至是頭繩,她都沒有他記得請。
那她的鋼琴,現在應該是在大海上飄着,正往回運呢吧?
不是,這人?
他彈琴就彈琴,為什麼一定要彈她的琴,他真的不嫌麻煩嗎?其實甭管是彈誰的琴,效果是一樣的呀。
江男對任子滔無奈了,兩手叉腰搖頭喃喃自語道:「這得是一種多麼彆扭的性格,已經彆扭到極限了都。」
唉!
長長的一聲嘆息後,江男看了眼手錶,心想:
算了,那就是個幼稚鬼,多大歲數心裏也藏着個愛鬧彆扭的小男孩。不和他一樣的了,晚上找他談談吧。
打開保險柜,剛要取錢,江男:「……」
「任子滔!!」竟然敢動她錢。
江男數了數,確定少了多少,咬牙關上保險柜,翻鑰匙去了任子滔家。
心想:我讓你偷我東西,我也拿你錢。我不止要拿回本,還要翻倍拿,拿回利息,拿回你這段日子往死里折騰的精神損失費。
都沒顧得上看家裏變沒變樣,江男甩掉兩隻拖鞋,直奔衣帽間。
跪坐在保險柜前,望着擰錯三次就會自動報警的密碼鎖,江男撇撇嘴不屑。
切,任子滔那傢伙,腦子並不太好用,還有點神神叨叨的。
因為以前和她說過,說什麼數字九,在古代被認為是一個至陽的極數,表示最多的意思。
而數字三,在道德經里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意思。三充滿着無比深邃的智慧和力量,三生有幸,舉頭三尺有神明。
所以,就沖他說的那麼邪乎,一定是這倆數字夾着她生日,就看是九在前還是三在前了。
果然,江男毫不費力的就打開了密碼鎖,是三在前。
然而,裏面沒錢,錢被任子滔隨意仍在一個旅行包里。
「這是什麼?」
江男打開藍色床單,血跡露出的同時,一個日記本也隨之掉落。
江男茫然地看了看床單,保險柜只裝這兩樣?
兩分鐘後,她才席地而坐,慢慢地翻開了日記,走近屬於任子滔心裏那不為人知的世界。
日記的第一頁寫着:
走時,心如止水,來時,心懷暖陽。
一頁一頁的看下來,尤其是看到任子滔糾結自己會不會回去,小子滔會不會取代他,江男紅着眼圈不停搖頭。
當看到分開這段日子的心情文字,江男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很多字裏行間里。
任子滔隨着一天天過去,曾寫道:
我不主動找你,不是你不重要,而是我不知道我到底重不重要;
我以為我不理你,你會難過,原來是我難過了;
我嘴上絲毫不讓,夜裏後悔萬分;
我們很久不說話了,甚至斷了所有聯繫,但是有些東西我只想給你,就算你不要,我也捨不得給別人;
其實等沒有關係,等多久也不是問題,問題是等不等得到;
最近我狀態很糟糕。因為我經常上一秒想通了,釋然了,甚至能換位思考在心裏替你幫我解釋,下一秒又想不通了。會在心裏歇斯底里質問我是你的誰,會怨恨你為什麼說的全是以前子滔的好。我糟糕的情緒和真心,難以自控,不斷循環。
跟蹤你,去你宿舍樓下轉悠,對着你的頭像一會兒上線一會兒下線,我死纏爛打的樣子一定很醜吧。可若不是太想讓你主動和我說說話,誰願意做那個小丑;
我沒管好自己,沒管好腳,我使勁折騰只為見到你的時候,其實就是爆炸想你,挺不住了。沒主動找你的時候,是憋着想你。
日記的最後一頁寫的是英文:
i want to be the person whom you most like to see and whom you』re reluctant to say goodbye to。(我想成為你最喜歡見到和最捨不得說再見的那個人。)
衣帽間裏響起江男抱着日記本的放聲哭聲。
同一時間,法式餐廳里的劉恆,已經靜靜地坐在那裏等了一個半小時。
又一個小時後,江男才匆匆忙忙去地下停車場。
她邊走邊低頭把手機鍵盤切換成英文模式,想給任子滔發句英文,約他。
就在這時,劉恆的電話進來了,江男才記起還有和劉恆吃飯這事,看日記哭的給忘了。
「抱歉啊抱歉,你等很久了吧,我有點事耽擱住了,我這就過去。」
劉恆笑了笑,似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很可惜,今天不行了,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我接到領導命令,有緊急任務必須馬上出發,我已經往回趕了。」
江男正張嘴要說那你注意安全,再見,忽然被後面的人堵住了嘴。
迷藥的勁兒很大,江男在眼前發黑暈過去之前,只來得及用鞋猛踩對方一腳,趁對方慌亂之時握緊電話,拼盡全力喊了聲:「救命。」
吱呀一聲,劉恆將車停在路邊,臉上沒了剛才通話時的從容,沒了以往無論接任何危險命令都臨危不懼的平靜:「江男?江男?!」
他急速調轉車頭,可領導讓立刻歸隊的電話又進來了,劉恆猛的一錘方向盤。
劉澈從鋪上彈了起來:「哥,你說什麼,我我我,我是不是耳朵出問題啦?」
十幾秒後,宿舍的同學被橫衝直撞的劉澈撞了跟頭,:「噯?劉澈怎麼啦?你幹嘛去?」
劉澈瘋了一樣飛奔出宿舍樓,他插車鑰匙的手在抖。
他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一定是他哥聽錯了,警方一定會和他說,江男好好的,對,好好在家呢。只是電話沒電了,她大馬哈,馬馬虎虎的又忘了給手機充才打不通,一定是這樣的。
電視台演播廳,此時正在直播,大屏幕上滾動着「年度最佳創新典範」幾個大字。
此時此刻,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介紹道:
「他是特有機會下最深刻的洞察者,他與時俱進是互聯網行業的創新者,他被外媒稱作是最令人意外的攪局者。
他堅信時下才是創業的最好時機。
他從創業者再到投資人,專注於高新技術初創企業的投資,眼光獨到,他的戰略設計將在全球擴張。
他是年輕人的創業榜樣,歡迎年度創新典範、青年企業家代表任子滔。」
任子滔一邊系好西服扣子站起身,一邊和附近的向他恭喜的企業家們握手。
就在他要上台時,演播廳的門被人撞開了,劉澈一身凌亂,不管不顧的隔着十幾個保安叫喊道:「江男被綁架了。」
任子滔覺得自己好像耳鳴了,向後踉蹌幾步。
而他一直單獨設定、就怕錯過,始終等待的那個電話也終於響了。
會場裏很突兀的響起歌聲:「她的眼睛對我說,她的心裏有個我」,只這一句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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