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雅兒,孫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怎麼就能如此輕易就知道自己的下落,並順利找了來?要知道孫途入城時鬧出的動靜雖然不小,可對整個汴京來說卻也只能算是池塘邊的一絲漣漪而已。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何況,這館驛可不是一般人說進就能進的,孫途更相信在自己的院子外頭和周圍必然也有不少佈置,別說雅兒了,就是朝中某為達官顯貴想這麼輕易進來都不是件容易的。
可是,當面前的小女人淚眼連連,突然叫一聲三哥哥,縱體入懷後,孫途就已把這種種念頭全給拋到了九霄雲外,立刻一把回抱,將雅兒緊緊擁住,在門前兩名親兵關門的瞬間,四片嘴唇已完全貼在了一起……
這一吻似持續了一個世紀,又似只是片刻,直到雅兒的呼吸變得粗重,嬌軟的身子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下,孫途才放過她,但雙臂卻還是緊緊箍着她的纖腰,在燈光的映照下,仔細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妻子,然後滿是疼惜與愧疚地輕聲道:「雅兒,你清瘦了許多,這兩年來真苦了你了……」
雖然在這兩年裏飽受相思之苦,最近更是日日煎熬害怕,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了三哥哥。雖然在來時路上雅兒都已經想好了要用力地打他幾拳,發泄心頭的惶恐與怨懟,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真被他緊摟在懷,被他輕憐蜜愛,她的胸腔里剩下的,就只有甜蜜與關切,沒有半點怨尤,只有深深的歡喜。在聽到他滿是歉意的話後,她立馬就用力搖頭:「我沒有受苦,倒是三哥哥你,要黑了許多,也瘦了許多。」說着,一雙手從孫途背後抽回,撫上了他的臉龐。
兩人確實比兩年前都要瘦了許多,孫途是因為常年征戰在外,每日裏都要耗費心思去想着如何破敵,更有多次廝殺在前,自然是又黑又瘦。而雅兒,雖然之前一直都是在青州家中,但兩年來與夫君分隔千里,時時都受着相思之苦,自然是沒什麼胃口吃喝的,所以此時看着也消瘦了許多,完全就不像是個孩子的母親,尤其是當她把整個身子依偎進孫途懷裏時,啊可憐的模樣就和當初沒什麼區別了。
就這樣,兩人靠坐在床榻之上,手相連,身相偎,細細地說着這兩年來的離情別緒,說着互相之間的思念和擔憂。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但夫妻二人因為兩年未見的心的距離,卻在一瞬間就重新相合,完全沒有半點生分。
直到把自己心中對夫君的愛意全部表達出來,雅兒才想起了二人的兒子,那個還沒見過父親的小傢伙:「本來應該也該帶虎頭來見三哥哥的,可是這終究多有不便,所以只能把他留在家裏,讓蓉姐姐代為照看了。對了,蓉姐姐也很思念你呢,我們還經常一起說着你就突然哭了呢……」
雅兒和以前沒有任何改變,依然是那樣的天真而直接,哪怕說出的話讓她感到有些羞澀,可還是說了出來。孫途心中的愧疚卻也因此更甚了:「是啊,兩年了,我這個做夫君的當真太不合格,居然讓你們獨自留在家中,連我們的兒子出生都未能在旁。好在老天保佑,你們都好好的。」他確實要感謝老天,要知道以如今這時代生產的夭折率,一旦有個萬一,那就真是大小難保,一屍兩命的結果呢。但幸好,他雖不在身邊,雅兒還是平安地把兒子給生下來了。
「還有蓉兒那裏,我才與她成親沒幾日,就已遠離,也是苦了她了。」孫途滿是歉疚地嘆了一聲,這才想起一點:「對了,我們的兒子叫虎頭嗎?是你給他取的名字?孫虎頭?」
雅兒輕輕一笑,又搖了搖頭,臉上的羞澀又換成了一個母親獨有的疼愛與自豪:「虎頭是孩子的小名兒,因為孩子長得很是壯實,虎頭虎腦的,所以才給他取了這麼個乳名。至於大名,當然是要由你這個當爹的見了後再取了。」
「好,那就等我真見了咱們的孩子後再給他取名也不遲。」孫途忙笑着應道,卻是更期待儘快回家了。而與此同時,他又想到了一點:「你們現在住在哪兒?還有,朝廷是怎麼把你們接到汴京來的,沒為難你們吧?」
聽得這個問題,雅兒臉上便露出一絲後怕來:「就在今年初,新任的京東路轉運使就突然來了我們青州,然後說是三哥哥你在江南戰敗受傷,正在汴京歇養,很是想念我們幾個,所以才派人來接。我和蓉姐姐當時就信了他的話,雖然黃知府有勸過幾句,我們卻並沒有信,然後就瞞着他,跟着隊伍來到了汴京。
「這一路上他們倒是沒有對我們不敬,但是[ biqugetvyz]在回到汴京後,我們才發現自己是被人給騙了,三哥哥你壓根就不在這兒。但此時已經有人把我們和跟隨的人全給看住了,我們根本就離不開汴京城。好在平日裏的生活還算過得去,他們也完全沒有為難我們的意思,只要不出城,便可在汴京各處走動……」
「是我累得你們受驚嚇了。」孫途一聽,心下的愧疚又深了幾分,握着她的手,輕聲道。
「才沒有呢,我們在知道三哥哥你其實沒事時可是大大地鬆了口氣,高興了好一陣子……當然,也是有點氣憤的,他們居然就拿你來騙我們。」說到這兒,雅兒又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哥,蓉姐姐說他們就是為了對付你才會把我們從山東誆過來的,可是真的嗎?要這麼說的話,反倒是我們連累你了。」
「這完全就不關你們的事,我在朝中早已樹敵許多,再加上這次江南平亂我又立下大功,讓那些人都坐立不安,所以他們才會用此卑劣的手段。其實哪怕沒有你們,他們也是會用其他手段把我騙回汴京來的。」孫途忙寬慰了一句。
事實他當然是不好真跟雅兒說的,要不是自己的妻兒真在汴京,朝廷里的那些對頭還真拿他未必有多少辦法呢。但事已至此,再加上對雅兒他們充滿了愧疚,他當然不可能有絲毫怪她們的意思了。
夫妻連心,雅兒立刻就察覺到了孫途心中的愧疚,忙又道:「其實我們到了汴京後過得也很好。一開始雖然是在客棧里住着,可後來卻有了大宅子,前些日子,我們還住進了一處很大很大的宅子呢,那比我們在青州時的更大,還有很多使喚的奴僕,他們說那裏就是我們將來的家,是什麼越侯府……」
想不到自己才剛被封作越侯,京中卻連府邸都給自己安排好了。由此來看,至少短時間裏,蔡京高俅他們是不會真對自己下什麼殺手了。其實這想來也正常,孫途畢竟是剛在江南立過大功的,無論是誰,都沒這等膽子,敢把這麼個大功臣給隨意處置了。至少要等他這層光環退卻了,那些人才好下手。
放下心來,孫途臉上的笑意也濃了幾分:「那就好,只要你們不受委屈,我便放心了。」
夫妻二人想到哪兒就聊到哪兒,不知覺間時間過得飛快,外頭居然已響起了三更的鼓點。聽得那規律的鼓聲,雅兒方才啊的一聲叫道:「啊呀,時間這麼晚了,那我也得走了,外頭還有人在等着送我回去呢,再遲總是不好的。」
「嗯?」孫途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把一開始的那個問題給忽略掉了,當下就好奇道:「雅兒,你是怎麼進的這裏?我身邊的親兵多半認得你倒也罷了,可這驛館外頭也是有不少兵卒守着的,你怎麼就能順利進來了?」
「是九哥他安排人送我來的,他說一切都說好了,只要我不在外頭露臉,就能見到三哥哥你,所以我就來了。」雅兒回答得理所當然,卻讓孫途更感奇怪了:「你又是從哪裏認的兄長?我怎麼就沒聽你提過呢?」
他這一問,先是讓雅兒呆了一下,隨即才雙目一紅,既是激動,又有些傷感地道:「三哥哥,我……雅兒找到自己的親生爹娘了,我原來姓狄……」
這一句話說出來,縱然是孫途這樣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人,神色也大大的震動了一下,然後怔怔地看着雅兒,滿是驚訝與難以置信。足足過了好一陣,他才遲疑着道:「所以說雅兒你果然是在當年從汴京城裏走失,被人販子拐賣的?」
他還記得當初二人初到汴京,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陌生感時,雅兒曾偶然提起對某些地方有着熟悉的感覺。這也讓孫途明白過來,原來雅兒作為孫家養娘是因為被人賣到山東去的,同時也因此讓他對無憂洞之類的人販子深惡痛絕。這才有了之後救下童淵,並與童貫拉上關係的前後因果。
只是對於雅兒的真實來歷,孫途卻並不抱太大希望。畢竟過去時日太久,而被拐走時雅兒又太小,她怎麼可能真記得自己的來歷呢?
卻不料,在時隔多年後,重回汴京的她,居然真就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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