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古青身上好似套着一層盔甲,每當刀鋒臨近,總有一層罡煞隨之爆發,碰撞抵消,刀鋒落在皮膚上,卻只能堪堪破皮,壓根砍不進去。
「到底何等罡煞,竟然詭異至此。」
李文全越打心裏越驚,他身為苦主,自當知曉,固然看上去是他佔優勢,實際上古青那詭異的罡煞卻往往需要他消耗更多的力量才能消磨。
除此之外,古青甚至有迫近後面山頭的意思,明顯是要分散李文全注意力,讓他顧此失彼不能全神貫注。
沒辦法,古青不知道背後到底藏着什麼好東西,但不妨礙他給李文全造成麻煩,只要他做出劈開山頭的架勢,李文全就不得不硬抗攻擊。
古青一擊不中,被對方生生擋下,罡煞如龍奔騰,霎時衝散對方的煞氣,連帶抹去了李文全手臂上一塊肌肉。
傷口顯得格外詭異,肌肉血管的紋理清晰可見,就好像李文全手上那塊肉憑空消失了一樣。
欺身而上,古青忽而笑道:「看來這裏頭藏着的,還真是好東西,你竟然這般努力保護它。」
「你找死。」
李文全虎目怒瞪,抬手招來長刀,迎着古青凜然斬出一道罡煞,發動了連綿宛若驟雨般滔滔不絕的反撲。
誰知,古青好似早有預料,閃身避過,拉開距離,竭力朝山頭衝去,眼看就是要效仿共工,撞碎那不周山一樣。
破雲!
李文全見狀怒急,罡煞匯聚,霎時破體而出,橫掃宛若開天,碾碎騰升砂石土浪,劃破空氣,伴隨着砰砰音爆聲朝古青背後砍去。
「收手!」
古青驀得轉身,微笑面對危險。
「該死……」
李文全面色陰翳,死死的攥住刀柄,卻愣是強忍着這種欲望,心念一動,臨近的罡煞瞬間崩碎,從百鍊鋼化為繞指柔,拂過古青的臉頰,飄忽消散。
此時,古青就站在那礦洞裏,遙遙望着李文全,臉上掛着幾分嘲諷:「有本事,就砍下來啊。
看你控制的那麼好,應該足以砍死我然後控制罡煞消散吧,亦或者……這裏面的東西,根本沾不得罡煞?」
李文全氣的臉上發青:「有本事你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男人?」
古青翻了個白眼:「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你該回去問問你母親,沒有我的辛勤努力,怎會有你的今天?」
「你找……」
「你有本事砍啊。」
嗡~
李文全手中長刀陣陣輕吟,罡煞涌動間將地上撕裂出一道道猙獰的裂隙,但他卻愣是不敢朝山頭揮刀。
「既然你不動手,那我就進去看看。」古青回身一拳,地動山搖,碎石隆隆墜下,將他的身影迅速淹沒。
「你……」李文全怒急,不禁抬腳朝裏面趕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魔龍陡然竄出,伴隨着徹底的嗡鳴,這座低矮的山丘再也撐不下去,徹底被撕成兩半。
噗……
碎石爆射而出,灰塵升騰瀰漫,隱約間只見一道人影沖了出來,伴隨着李文全歇斯底里的咆哮,二人宛若一道塵霧流星余勢不減的撞出數百米。
「你苦苦守護的,該不會就是這玩意吧?」
驀得,古青詫異的聲音陡然響起,他手裏提着一根還黏着濕泥,隨風輕顫的綠色植物,只不過就這麼一剎間,它邊緣的葉子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泛黃,眼看就要死亡。
「你,你……噗~」
李文全氣急攻心,死死盯着植物,口鼻溢血,想要說些什麼,但心臟處卻早已被洞穿,生機已絕,嘴巴張了幾下,眸子帶着不甘的怨毒,迅速暗淡下去。
「呼……」
古青眼中紫意緩緩散去,手裏的植物被他胡亂揉了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龍骨凝魂果,好東西,雖然還沒有熟,但起碼能穩固一下隱患。」
如此暴殄天物,也就他能幹出來了。
這等奇物,在臨近成熟的時候被摘下吃掉,真正的功效能發揮十分之一都是奇蹟,當可謂敗家子一個。
古青一腳踩碎他的腦袋,提起他的兵刃:「白痴,你知不知道,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再好的東西,不落到手裏,又有何用?」
真如他之前所說的,古青並未幫助穆雲升的意思,僅僅站在旁邊觀望,似乎不擔心穆雲升被殺。
事實上他確實不在乎,功勳令到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之所以還留在這,無非是古青想借着穆雲升的身份,準備好好的撈一筆而已。
穆雲升終歸是天才,雖然不如他姐穆雪瑩,但面對幾個同樣初入罡煞境的傢伙,苦戰良久,終於還是獲勝。
這時,遠處陡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聲:「少爺,少爺……你沒事兒吧?」
果然如電影裏演的那樣,總有一群豬隊友,在戰鬥結束的時候恰巧到來。
古青接過芸芸遞來的外袍穿上,隨口說道:「西鳳城應該沒有意外了,你這個位子可以坐穩了。」
「我不想只坐穩西鳳城。」穆雲升驀得抬頭,眼中閃爍着熊熊的野望。
古青笑了笑:「總得要從長計議,不是嗎?」
——
一戰終究落幕。
穆雲升斟酌良久,終於將文書寫好,派人送往霖海城。這地方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自然需要上報,瞞是瞞不過去的。
「你確定他們不會以此開罪於我?」他心神不定的問古青。
古青躺在藤椅上,慢悠悠的說道:「放心,李文全的事情,頂多是錦上添花,有則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自從你被流放到西鳳城時,已經不再被他們放在眼裏,畢竟在他們看來,你只是失敗者而已。
現在,你們霖海穆家估計都亂成一鍋粥了,都在卯足勁的爭你姐那個位置,誰還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別自作多情了。」
穆雲升笑容一僵,吶吶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古青想也不想,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韜光養晦,發展人脈,增強實力,廣積糧緩稱王。」
「……」穆雲升無言以對,道理誰都會說,但真正到辦事兒的時候,有那麼容易嗎?
瞧見他的反應,古青擺擺手,讓芸芸餵了一顆櫻桃,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我問你,西鳳城在你們霖海一脈地位如何?」
穆雲升不假思索的回答:「不怎麼樣。」
確實如此,如果是個好地方,穆雲升怎麼會自嘲是流放呢?
礦城?
聽着好聽,實際上這地方只有礦工,以及礦工的家人,僅此而已。
食物等補給,都是靠出產的礦石販賣,然後換購的。這地方根本不適合種糧食,都是石頭,種個屁。
古青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稍稍做點手腳不更簡單嗎?」
「怎麼做?」穆雲升對這玩意一竅不通。
古青笑了,穆雲升不懂,他懂啊。「最簡單的,高賣低報而已。開採一千斤礦石,在賬本記八百,省下二百斤礦石自然可以另找渠道賣掉,這錢可就是你的了。」
穆雲升有些恍然,旋即又問:「問題是我哪裏找渠道?」
古青繼續問他:「我再問你,你姐姐穆雪瑩身為曾經的天才,人脈如何?就算你姐姐現在死了,但念及舊情,而且還是互利互惠的生意,他們自然願意和你做。」
穆雲升眉頭緊皺,輕嘆:「如果被家族發現,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古青呵呵一笑:「任何事,都有風險,無非高低而已。如果怕冒險,不想承擔失敗的後果,那就不要奢求成功的利益。」
穆雲升問:「你的意思是,必須冒險?」
古青翻了個白眼:「沒錯,不過風險不是永恆不變的,可以人為的降低風險,比如找個人替你做這些事。」
「你?」
「做夢。」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而且這個想法也是你提出來的。」
「我只負責想辦法,一如我剛剛說的,對付李文全是我最後一次出手。」
「真的不干?」
「不干。」
「五五分。」
「好!」
短暫的沉默,穆雲升冷不丁的說道:「你不是說不幹嗎?為什麼忽然答應的那麼痛快?」
「少說一個『白』字,不白干。」古青笑了笑。
芸芸嘴角一抽,穆雲升無言以對。
古青看着他,眼帶笑意的問:「你就這麼放心?你不怕我跑了?」
「你不會。」穆雲升搖搖頭,看上去很了解古青一樣。
古青:「為什麼?」
穆雲升:「因為你貪財。」
古青:「可是你沒有財。」
穆雲升:「很快就有了,不是嗎?」
休息了很久,在談話暫時落幕後,穆雲升便離開了。
芸芸扶着古青,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道:「公子,他好像不笨啊。」
「這跟聰明笨蛋無關。」
古青搖搖頭,唇角翹起:「大家子弟,或許不聰明,或許暴躁,或許無知,但長久的薰陶,使得他們的御下之術幾乎本能。
他不必事事都會,不必事事都要親手做好,他們要做的只是將事情安排給合適的人,讓這些專業的人去做,懂嗎?」
芸芸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垂下的眼帘中,閃過一抹瞭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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