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餐廳裏邊吃邊聊,其間說的都是跟案子無關的話題,那個叫吳闐的人只是不停詢問各種官場上的事,似乎對上法庭的事情絲毫也不關心。
許靜好像也不怎麼提案子的事,葉娜看在眼裏,心裏愈發地着急起來。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吳闐起身告辭,剩下許靜和葉娜兩個人繼續喝起了咖啡。
葉娜忍不住問道:「許律師,我看這個叫吳闐的人好像有些靠不住,讓他來當代理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許靜笑了笑,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這個吳闐其實對法律沒什麼了解。」
「什麼!」葉娜吃驚地一下站了起來,瞪大雙眼看着許靜。
許靜笑道:「你先坐下,別這麼激動。我找他來當代理人,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樣他才不會在法庭上胡言亂語,打亂了我的計劃。」
葉娜慢慢坐下後,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沒有問題嗎?可他到了庭上什麼不會怎麼辦?」
「我會陪他一起上庭,到時候我會告訴他該說什麼,這一點你盡可放心。」許靜胸有成竹地說道。
「可是……就不能找個更可靠的人嗎?我對這個人實在是不放心……」葉娜繼續訴說着自己的疑慮。
「我找他還有另一個原因,此人很擅長官場上的迎來送往,要打贏這個官司就少不了要上下打點,找他來幹這種事再合適不過。」許靜解釋道。
葉娜並不了解帝都官場,對於其中的各種門道完全是一個門外漢,因此只能相信許靜會安排好一切,否則這個官司就沒法打了。
一周之後,柳翼被押解到帝都,暫時關押在軍事法庭的看守所內。得到消息的許靜,第一時間就帶着葉娜前往探視,兩人乘車一路來到郊外的看守所,向門衛申請了探視。
很快申請就得到了批准,許靜和葉娜被帶到一個空房間內,在二人的面前除了一張桌子和一把空椅子,別的什麼都沒有。
等待了許久,終於聽到了腳步聲,隨着房門響起,柳翼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二人面前。
時隔兩個多月,葉娜終於再次看到了柳翼,只見他比之前已經清瘦了很多,但精神還是很不錯的,臉上並沒有想像中的陰鬱和頹廢。
柳翼看到葉娜,臉上立刻露出了微笑,給葉娜遞了個鼓勵的眼神,葉娜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掉下眼淚來。
旁邊的許靜是第一次和柳翼見面,雖然此前在視頻中見過多次,但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卻還是頭一次。
「你好,我是許靜。」許靜對着柳翼點點頭說道。
柳翼手上依然帶着手銬,不方便與人握手,因此也只是點頭表示問候。
三人重新坐下,許靜第一個開口說道:「案子已經定於一周後開庭,別的你不用管,我只想問你,你希望這個案子最後以什麼方式了解?」
柳翼沒太明白許靜的意思,愣了一下,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希望這個案子我替你做什麼樣的辯護,是無罪還是有罪,如果有罪的話,你希望怎麼接受處罰?」許靜解釋道。
柳翼感到十分詫異,沒想到案子如何了解,居然還可以自己來選,內心不禁大感神奇。
「這個……我說了能算數嗎?難道法庭會聽我的意見?」柳翼驚詫地問道。
「當然不是你說了算,但你要把心裏的預期告訴我,我才能按照你預期的方向替你辯護。」
「這麼說你對這個案子很有自信?」
「沒錯,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百分七八十是有的。」許靜一點也不客氣地說道。
「可是……你不是不能上庭嗎?你要怎麼替我辯護?」
「這點你不用擔心,替你出庭的代理人我已經找好了,開庭的時候我會教他怎麼說話,你需要擔心是,這個案子最後該怎麼結束?」許靜說道。
「我如果希望無罪釋放呢?這樣也可以嗎?」柳翼試探着問道。
許靜點點頭答道:「可以,這個結果其實反而更加容易,只是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再決定。」
「真的嗎?那我當然希望能無罪釋放,誰願意一輩子背負着罪名呢?」柳翼想也沒想便張口說道。
「可是我要提醒你,一旦你被無罪釋放,那就必須回到原來的崗位上,這樣也沒問題嗎?」許靜認真地問道。
柳翼本想說當然沒問題,但轉念一想,許靜這樣問自己,一定有她的用意,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然而,許靜卻是個急性子,見柳翼陷入深思,便忍不住說道:「算了,我還是直說了吧。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回到原來的地方,你認為陷害你的那些人就會放過你嗎?」
柳翼點點頭,其實他剛剛也想到了,只是還來不及說就被許靜搶先說了。
「那些人非但不會就此放過你,反而可能會變本加厲繼續對你下手,你能保證下次還會有今天這樣的機會嗎?」許靜說道。
「可是……」葉娜說道:「如果不能無罪的話,以後柳翼就不能待在軍隊當中了,這一點可不能草率了。」
柳翼聽了葉娜的話,再次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現在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兩難之選,選擇無罪的話,出去以後就要再次面對聶堔等人的算計;但如果選擇承擔一定的罪責,那就意味着從此斷了軍中之路,無論選哪一個都不是可以輕鬆作出的決定。
許靜見柳翼緊皺着眉頭,很難馬上做出決定,然而探視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於是她對柳翼說道:「這樣吧,你先仔細考慮一下,但是在開庭以前,一定要把考慮的結果告訴我。」
柳翼點點頭說道:「好吧,在開庭之前我肯定會告訴你結果。」
正說着,一個軍警開門走了進來,對着三人說道:「探視時間到了,請馬上離開!」
許靜和葉娜只好站起來,跟柳翼告別後,便隨着軍警離開了房間。
一周之後,終於到了柳翼上庭的時間,提前一天柳翼就被轉移到軍事法庭的臨時牢房,準備第二天上庭。
剛躺下不久,一個軍警就把柳翼又提了出來,帶着他來到一個類似會客室的地方。
軍警告訴柳翼,他的代理人要求見他,按照法律規定,這是被告和代理人的權力,軍事法庭不得阻攔。
柳翼等了幾分鐘,就見軍警帶着一個白白胖胖的軍官走了進來,柳翼一看此人的相貌,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柳翼的反應和葉娜第一次見到吳闐的時候差不多,都覺得此人實在不像個可靠的人,但事情到了現在,再更換代理人已經不太可能了,只能讓這個吳闐繼續當下去。
吳闐坐下以後,先打量了柳翼一番,柳翼見他看起來沒完沒了,只好提醒他:「吳……少校,那個時間……好像不是很多,你有話能不能抓緊時間先說?」
被柳翼這麼一說,吳闐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打起精神說道:「對,對不起啊。那什麼……柳上校,我是你的代理人吳闐。」
「你好,吳闐少校,今天見我是有什麼事嗎?」柳翼擔心時間不夠,便很直接地問道。
「是許靜讓我來的,她叫我問問你,那個問題你想好了沒有?」吳闐說道。
柳翼點頭道:「想好了,你替我轉告她,我選無罪,請她按照這個思路為我準備辯護。」
吳闐說道:「好,我出去以後就告訴她,其他的……你還有什麼想對她說的嗎?」
吳闐這次來就是當個傳話筒,因為許靜無法前來探視,只好麻煩他來了。
柳翼想了想,對吳闐說道:「你好好替我上庭辯護,出去之後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我一定會轉告給她。」
「這句是對你說的,你不用轉告。」柳翼笑道。
吳闐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句話柳翼是對自己說的,頓時有些慌張。
「柳上校,你的意思是……要給我好處嗎?」吳闐問道。
「沒錯,我聽許靜說過你的情況,只要我離開了大牢,一定少不了你那份酬勞,你只管放心吧。」柳翼微笑道。
「是嗎?那就多謝柳上校了。」吳闐笑得合不攏嘴,對着柳翼連連道謝。
第二天早上,軍事法庭準時開庭,柳翼被軍警帶到法庭之上,往被告席當中一坐。三位法官員坐在高台之上,兩邊各有幾個身穿軍裝的工作人員,此外就是負責安全保衛的軍警,整個法庭實際上人很少。
軍事法庭和一般的法庭不同,一切都由軍隊自己負責,因此程序上也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但總體來說比普通法庭省去了很多程序上的細節。
吳闐作為柳翼的代理人,就坐在被告席的旁邊,趁着還有點時間,吳闐湊到柳翼耳邊小聲說道:「柳上校,許律師讓我告訴你,她已經全都準備好,你就放寬心吧。」
柳翼看了看吳闐,見他不像是在玩笑,於是說道:「很好,我期待着你的表現。」
「放心,我也準備好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吳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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