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早朝。
皇帝看着今日又沒來上朝的柳席冷的空位,心中有些發堵,對於大臣那些陳詞濫調也懶得理會,這早朝還真有些興味索然。
忽聞一人朗聲道:「臣有本奏。」
皇帝暗一挑眉,循聲望去,乃是前些日子提上來的戶部員外郎項昭然,皇帝輕輕點頭,「呈上來。」
看過奏本之後,皇帝問道:「北方雪災,為何直到現在才有本奏?」言罷目光轉向宰相冷天塵,微露不悅之色。
冷天塵微微皺眉,暗自思索此等大事為何他沒有聽說,目光又看向項昭然,神思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冷天塵為官多年,皇帝對他的脾氣秉性也是相當了解,一看冷天塵的神色便知曉他必定被蒙在鼓裏,看來,如今朝中還真是有趣啊。
冷天塵略一思索便道:「臣請赴北賑災。」
皇帝龍目微眯,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只看向項昭然,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諸葛三石一看皇帝神色,料想皇帝定是對項昭然起了疑心,心思一轉,看向蘇月,他本想三人一同登科,蘇月或許會看在同僚的份上說上一兩句,誰知蘇月此刻倒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受外物侵擾的樣子,諸葛三石眉心微皺,隨即瞭然,蘇月任職兵部員外郎,而這賑災之事卻是戶部管轄,蘇月倘若插手,那就是越俎代庖,俗言「伴君如伴虎」,誰知道會不會引起皇帝的猜忌,再者,這些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倘若貿然插手,免不了暗中樹敵。
想通此節,諸葛三石雖是相幫項昭然,卻也愛莫能助,畢竟他乃翰林,與戶部也不掛鈎。
朝中一時沉默,氣氛有些僵硬。
「兒臣參見父皇。」清朗的聲音打破沉默,柳席冷未着朝服便這般大刺刺走入朝堂。
皇帝雖惱於他無禮,但卻也高興於這任性的小子終於肯上朝,於是板着臉問:「你還知道上朝?」
柳席冷微微一笑,「兒臣身體抱恙,缺席朝政,望父皇莫怪,」說罷不待皇帝接口便又接着道:「但兒臣聽聞北方雪災,特地從病榻之上掙紮起身,前來為父皇分憂。」
在場大臣哪個不是心裏透亮,看柳席冷那樣子,憔悴是有,但從病榻之上掙紮起身,呵呵,騙鬼呢?
皇帝如何不知柳席冷信口胡謅?只是此番柳席冷說要替他分憂,也確實是替他分憂,畢竟,這件事既然瞞了冷天塵,則說明北方必有變故,冷天塵一朝之宰相,事務繁忙,今番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前去,而柳席冷則是不二人選,一是自己的兒子可靠,再者,這小狐狸腦子好使。
當下皇帝也不追究柳席冷私自不上朝,反而開口道:「那麼,你準備如何替朕分憂?」
柳席冷道:「不可言說。」
皇帝大怒:「放肆,你堂堂靖淵王,龍子鳳孫,竟如此胡鬧,流放千里!退朝!」
不待眾人求情,皇帝已然離開,留眾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從上朝一直跪到現在的柳席冷,一時間有些大氣不敢喘。
這世間總有些另類特立獨行,比如蘇月,當皇帝說了退朝之後所有人都看向柳席冷,人人都等着柳席冷動作,見柳席冷依舊跪在原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擅自作為,唯獨蘇月施施然理了理衣袖,雲淡風輕的從柳席冷身邊略過,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離去。
柳席冷嘴角抽了抽,心道:還真不給我面子。
站起身,向諸位大臣笑道:「都退朝了還愣着做什麼?走吧走吧。」於是也自顧自離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柳席冷來到御書房,等在外面的劉公公行禮道:「皇上正等着王爺,請王爺進去吧。」
柳席冷微微頷首,「辛苦劉公公了。」然後推開門走進御書房。
皇帝頭都沒抬,仍舊讀書,柳席冷環顧四周,果然父皇將宮人全部屏退。
輕輕一笑,柳席冷單膝跪地:「兒臣見過父皇。」
抬頭瞪了柳席冷一眼,語氣中還有些不悅,「捨得上朝了?」
輕輕起身,柳席冷含笑道:「兒臣也是為了給父皇分憂。」
輕哼一聲,皇帝語氣稍緩:「流放千里,你準備讓誰監督你?」
柳席冷道:「兵部員外郎蘇月。」
點點頭,皇帝手縷鬍鬚道:「也好,蘇月腹有經綸,心思機敏,到可以幫襯到你,只是他有些清高孤傲,朕擔心……」
「父皇放心,蘇月雖清高孤傲,但絕非不識大體之人,只是今番前去,即名為流放,卻也應當做出個流放的樣子,輕裝簡從,畢竟,兒臣覺得此事還應暗訪為妙。」
「好,那你這就去吧。」
柳席冷出宮後直奔蘇府,素月坐在會客廳好整以暇的端盞輕飲,柳席冷來了她也只是拱手一禮,並未有半分意外。
「收拾東西跟我走吧。」柳席冷也不多話,言簡意賅。
素月抬頭看了他一眼,將茶盞放到桌上輕輕起身,「既是輕裝簡從,便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了。」
柳席冷走到她身邊附耳輕笑:「倒是有些東西需要收拾。」
微微挑眉,「哦?」
「你我二人誰也不像小廝,可若是兩個大男人出門不帶小廝未免奇怪,所以,倒是委屈大人換上女裝了。」
勾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素月道:「聽王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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